他的眼神,似乎能够摄人心魂。

乔予笙抿了抿唇,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不打算拆台,再怎么说,一个成年人做事也要学会看场合,纵然她对谈枭介乎于一种憎恨,可毕竟,他帮过她。

“许愿吧。”乔予笙开口道,“许了愿才好吹蜡烛。”

谈枭掏了根烟凑在嘴边,“这么麻烦?”

“生日过程都是这样的。”乔予笙睨着男人的俊脸,他埋下头,打火机扳亮后,冰蓝色火焰染入他潭底,复后,她瞧见一抹烟圈自他薄唇间掷出来,乔予笙眼前被蒙上层薄雾,“你以前不知道吗?”

以前?

谈枭勾着唇,无聊的生日宴,他向来只是走个过场。这次,若不是宋尧执意要办,他铁定不会搞这些。

乔予笙侧着头,微扬的角度顺过去,能够看见男人冷毅的嘴角,他夹烟的手指搭在大腿处,中指轻敲的动作透出谈枭此时的漫不经心。

许多人都在等着,谈枭不发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乔予笙敛起神色,蜡烛的光线温和饱满,拂过面颊时有股触碰人心的暖意,她站起身,影子冉冉的照在角落,乔予笙不愿大家扫兴,最终妥协,“我来许愿吧。”

谈枭看准她的侧脸,眸如深海,那一对上扬的眼角,被拉得格外细长。

难得心情如此之好。

事已至此,宋尧也不好说什么。

乔予笙双手合十,对准蜡烛许了个愿。

紧闭的包间门,恰在此时被一只纤纤玉手推开,随着那道暗影越渐走近,乔予笙睁开眼。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柳素跟前拎了个提包,视线擦过乔予笙时,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便看向谈枭。

谈枭两指掐灭烟头,“随便坐。”

“生日快乐。”

柳素染笑,伸手到包里摸出个精美的盒子,她走上前来,隔着一面茶几弯腰将礼物放到谈枭面前。

谈枭只看眼,面色如常,他枕着靠背的模样懒懒的,连声音都透着淡淡的轻柔,“这是什么?”

柳素莞尔,“一块手表,我花了三个月为你设计的。”

谈枭做了个俯身动作,他手肘压向大腿,将沉甸甸的盒子拽在手中,乔予笙站立的位置属于两人之间,她净身高本来就比柳素高出少许,这会儿还蹬着双高跟鞋,差距自然不用说,这张面孔,乔予笙见过一次不会忘记。

谈枭揭开盖子,乔予笙只用余光扫了眼里面,柳素是英国知名设计师,在国内也享有很高盛名,她设计出来的东西深受富家子弟追捧,乔予笙虽然买不起,可一件物品的好坏她却分得清,这块表银光闪闪,镶着钻,第一眼看上去就有种惊艳,有钱不一定买得到。

宋尧起身对刘盛小声说了几句。

刘盛意会,冲人群挥下手,先前来的十几二十号人径自退出包厢,柳素等人走得差不多,她在桌上找了个空酒瓶倒有半指高洋酒。

“枭,我听说,”柳素盖好酒瓶,视线顺着乔予笙那件针织衫往上,“你交了个女朋友?”

乔予笙同她目光相撞。

其实她想问的,是包养的情妇吧?

女朋友三个字,倒是拿捏得当。

柳素话音正落,谈枭啪地将表盒甩在桌上,砸出抹异常惊耳的清脆,“我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了?”

“我随便问问。”柳素面色微变。

谈枭并不买账,“下个月你就要和宋二公子订婚,别的心思,也该收收了。”

宋二公子?

宋贤?

乔予笙黑眸轻睁。

柳素心情跌入谷底,“这些都是我父母安排的。”

“那你就该好好受着,宋家二少奶奶,有些人想当都当不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其余人听不懂,乔予笙可是比谁都明白。

摆明针对她。

柳素咬紧下唇,点点头。

谈枭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若再去挣扎,便是自欺欺人。

从魅惑出来,夜色已经起了雾霜,乔予笙单手怀在胸前站于路灯下,她等着谈枭去停车场取车,冷气流通,乔予笙搓了搓手臂,视线垂在脚下时,却见一道影子自后方伸到她面前,越来越近。

乔予笙回过头,看见柳素裹着披肩的身影。

打过照面便算作认识,出于礼貌,乔予笙冲她笑着招呼,“你好。”

柳素走近她,开门见山,“我知道你。”

“嗯?”

“曾经也是我未婚夫的情妇。”

她把话说的直接,乔予笙丝毫没有心理准备,方才在酒吧,碍于谈枭在场,柳素并未表现得太过,乔予笙并不傻,知道她对自己没什么善意,到了这会儿,谁也不用装。

“柳小姐想说什么?”

“你们这种职业,我不会看不起,同样是做生意,只是卖的东西不同而已。”柳素展颜,弯起的眉眼间有股熟女魅力缭绕着,许久都散不开,“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凡事都要讲求适可而止。”

谈枭驱车过来,炫银色兰博基尼稳稳停在乔予笙脚下,他一只手横出车窗,阴佞的瞳仁紧盯倒车镜,柳素走远的背影渐渐变成个黑点,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这才看向旁边坐好的女人,“她同你说了什么?”

乔予笙系好安全带,目光自挡风玻璃平视出去,眉宇间安静出奇,“她说我是出来卖的。”

“卖什么?”男人眯起眼。

“卖身。”

谈枭一张脸,咻地冷下去!

乔予笙眼角余光偷瞄出去,睇见男人浑身罩满阴沉,她抬手别了下耳发,心情瞬间舒缓不少,告状谁不会?

两人回到帝府宫,乔予笙沿台阶上到二楼,谈枭则在楼下跟谁打电话。

男人进屋时,脸色非常不好,对于他的私事,乔予笙向来不会多问,眼见谈枭将手机丢往书桌,她闭着唇,权当自己是个瞎子。

谈枭解开衬衫纽扣,“我去洗个澡。”

乔予笙坐在床沿,正埋头翻动手中相册,“好。”

浴室很快传出阵水声,哗啦啦的砸在地板上,干脆利落,乔予笙听着听着,耳膜内陡然闪进抹悠扬的手机铃,她循声望去,却见谈枭的手机在书桌上亮起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