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带着袭寒凉。

谈枭将车钥匙捡在手心,倾身而起,乔予笙对上他,眼眸写满恨意,她紧抿双唇,热泪打在冰凉的脸上,在颊边滚落。

男人一把攫起她的下巴,“你在为别人哭?”

乔予笙一手握在胸前,身子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马路旁,树荫撑起一道很高的屏障,路灯的光芒只能依稀穿透下来,零零碎碎覆在男人肩背上,他那一对鹰眸,仿若瞬间融进黑暗里。

乔予笙掬开眼眶内的湿润,“我这辈子爱的人,只会是宋贤。”

“马上就不是了。”

谈枭阴霾着脸,一颗一颗解开衣服上的纽扣,白色衬衫被拉开,露出他古铜色的诱人胸膛。

她一惊,“你要干什么?”

“干你!”

男人风目眯起,一步步逼近,却并不显得急躁。

酒精在他周身飞斥,像潮起般来势汹汹,侵染着茶色潭底,连晚风都难以将其吹散。

乔予笙脚跟向后,直至椎骨撞上车门,她退无可退,眸光附满恐惧。

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要在这里……

做,那种事。

“你别乱来!”

“和自己的老婆车震,天经地义。”

谈枭两臂伸出去,支在她左右两边,乔予笙被困在车与男人之间,动弹不得。

鼻翼内,能够闻见一股浓烈的酒味,伴着淡淡烟草香,混杂起来,令她一阵惊慌。

“我们不是说好的去酒店。”

“我突然想来点刺激的。”

“无耻!”

“是么?”男人一笑,健硕的身材压近,滚烫的大手顺着乔予笙裙底探入,想要去拉扯她最后一层障碍物,“更无耻的还在后面。”

乔予笙惊慌失措,忙的挣动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禽兽!”

“禽兽怎么可能放人呢?”他唇瓣勾下,“禽兽是吃人的!”

乔予笙双手抵在男人靠上前的胸膛处,眼球酸胀,“滚!滚开!”

谈枭不语,却是步步紧逼,邪佞之容,透着些许阴冷。

一声清脆的布料断裂,她唯一的防线被撕开,乔予笙容颜陡变,下腹寒意入倾,整个身子颤抖起来。

漆黑的夜,一望无垠,犹如一口巨大的漩涡,硬生生要把这座城市吞噬!

乔予笙脸上几滴凉意,夹杂着冰冷的寒霜。

她张开唇线,直呼救命。

谈枭死死禁锢着她,让乔予笙动不得分毫,朱唇带着凉薄的气息,用力吻上了她!

一股致命的阴风撩过,乔予笙热泪盈眶,心底深处,强劲的反抗冲上头顶,她扬手,甩在男人脸上的巴掌,震得自己的耳朵都嗡嗡作用。

‘啪——’

这声清脆,令他即刻清醒。

乔予笙泪流不止,拔声厉吼,“人渣!”

谈枭性感的唇紧紧抿起,迷离的眸中似是恢复了几分神色,只有精壮的胸膛仍在起伏着。

乔予笙衣裙褶皱,马尾凌乱,沾湿的刘海随意贴在脸上,模样狼狈不堪。

男人阖了下眼,虽是没有几分力,眸光却犀利的让人惧怕,“上车。”

他把车钥匙丢给她,“回去再说。”

乔予笙抬了抬眼,瞳仁内一片血红,“你觉得我还会跟你走?”

“你别无选择!”谈枭语气冰冷入骨。

乔予笙眼见他拉开车门,径直坐入副驾驶,她颓败的睁大了眼。

到底是有多狠的男人,才会这般铁石心肠?

回去途中,两人皆沉默寡言。

乔予笙双手握住方向盘,眼角好几次有温热翻滚出来,都被她用手背挥干净。

目光向前,她直勾勾盯着挡风玻璃外,汽车油门的砝码一直爬到一百二,车子像支箭,疾驰如风,一层层劈开前方的风景。

乔予笙心想着,如果就这样把谈枭送进地狱,她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如果是,那就同归于尽!

乔予笙像是承载着巨大的痛苦,那对清亮的凤目忽然闭起,眉头一拧,隐约间,似乎放空了自己。

谈枭斜目凝视她,深邃的眼,平静的瞧不见一丝涟漪。

猛地,乔予笙裙兜内的手机,响起阵独特的来电铃声。

她睁开眼,如梦初醒。

自己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难道就这么点承受能力?

乔予笙挽唇自嘲,渐渐降下车速。

她取出手机,调整下情绪后,划开接听键,“姥姥。”

谈枭侧头,不着痕迹望向她。

王秀兰温和的声音露出关切,“予笙,吃了没?”

“早就吃过了。”

乔予笙强颜欢笑,嗓音甘甜清悦,完全听不出有哭过的迹象。

王秀兰寒暄几句,“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别舍不得花钱,姥姥手头宽裕,不用你的钱。”

“我都长工资了呢。”乔予笙笑出声儿,“老板夸我上进,以我的实力,过不了几年就能把你接来城里享福。”

“你自己过得开心,姥姥就高兴。”

谈枭瞅见乔予笙眼睑处有抹晶莹掉出来,可她把自己伪装的太好,光听口吻,没有丝毫破绽。

“我上班的地方是个大公司,全球五百强,同事各个都是精英,特别好相处,姥姥放心吧,我人缘很好呢。”

“那就好,那就好。”王秀兰连连点头。

乔予笙从小到大,一直没让她失望过。

挂完电话后,王秀兰把手机放在兜里,忙跟邻居道谢,“淑芬,谢谢啊。”

“王婶哪里的话。”

“每次都要麻烦你教我按电话。”

“王婶别这么见外。”中年妇女把王秀兰送出门,“予笙在城里怎么样?”

“好啊,好着呢。”王秀兰眉开眼笑,满脸骄傲,“我们予笙进的大公司呢,能挣很多钱,还说要让我享清福。”

“你一个人把这孩子拉扯大,总算熬出头了。”

“我们予笙很孝顺,经常给我打电话,她上大学的钱都是自己勤工俭学挣的,没让我操心,你看看,我身上这件衣服就是予笙买的,之前李大娘说,要两百多块呢。”

王秀兰理顺那件深色呢子大衣,衣服穿在身上暖暖的,十分平整,连一丝灰尘都看不到,看得出来她非常爱惜。

贾淑芬看眼她白发苍苍的脸,在这个小镇上,王秀兰平日里自己缝些鞋垫拿到集市去卖,关于乔予笙有出息的事,邻里街坊也是人尽皆知,她几乎见人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