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听到他们嘲笑我的声音,我心里是有点慌的,头上有汗浸了出来,我这一慌脑子就乱了,站在那儿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别慌,慢慢来。”
姜不留坐在那儿说道,我没想到他会安抚我。
他这一安抚,我的心倒奇异的平静下来了,因为我的注意力被他给吸引走了。
我摸了摸兜里被紧紧包起来的银针,心里反复说着:不能乱,稳住,一定不能乱,待会儿还剑的时候想办法把银针放到他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忽然回想到彭朝龙曾经念过的一个法咒。
过后白老头儿跟我说过,他嘴里念的咒是祭剑术,用来请剑神的,请了剑神之后剑更容易受人控制。
我也不想那么多,虽然手里没有符,但白老头儿说过,在没有符咒的情况下可以用自身的血来空画符,这样的效果反而比纸符更有用。
我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着当时看到的,那个彭朝龙祭的符是什么样子的。
模模糊糊回想起来之后,我咬破自己的大拇指,照着回想起来的符咒样子在剑身上描绘起来,一边画一边念。
“拜请飞剑神,降下人间乱斩人,人人害吾无行恶,小法祭飞剑,打杀恶人命无存。吾奉飞剑老祖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姜不留眉毛一动,眼中精光一闪,“这小子会祭剑术,而且是用自己的血来画的空符。”
姜西平,“爷爷,我那把剑里有煞气,我平时从来没用自己的血去祭过剑,他用了自己的血,剑里的煞气会借机入体的,需要提醒他吗?”
“不需要。”姜不留坐稳了身子,姿态像一个寻常的老头儿,“先看看他往下要做什么吧,既然是跟着崔老瞎子来的,旁边还有那么个怪人在,应该不会让他出事的。”
姜西平颔首称是,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空符画完,我脑子忽然一凉,身体里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的钻了进来,龙啸剑没有了那种刺骨到像在咬我的感觉,我当下刻意忽略的钻进我身子里的东西。
祭符,穿符,左手扬剑,右手在嘴前抵住,这一切一气呵成。
沉声喝道:“朱雀凌光,神威內张。山源四镇,鬼兵逃亡。神蛇吐气,邪精伏藏。魂台四明,贞护万灵。玉真巍峨,坐镇金堂。手挥紫霞,頭带神光。执维洞经,三十九章。中有群邪,龙虎截正。猛兽奔走,驭刀吞枪。揭山摒天,神雀毒龙。六头吐火,炎鬼之王。雷火电光,掌星流行。马磕驳灼,逆风横行。天兽罗阵,皆在我旁。吐火万丈,以除不祥。群精四达,封落山乡。千神万灵,摒首叩头。泽尉捧灯,为我烧香。所在所经,万神奉迎。千精振伏,莫干我气。急急如律令!”
我声音不高,但却很有力,字字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姜不留有点吃惊,扶着椅子把手的手猛的一紧,“这是……太上三洞神咒里的驱邪咒?!”
姜西平闻言也是一楞,脸上满是吃惊,“爷爷,真的是太上三洞神咒?不是说这个神咒早就已经失传了吗,这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会!”
姜不留深吸一口气,“往下看看,如果有效的话就是真的太上三洞神咒,如果无效就是假的。”
但姜不留在听我念完之后,心里其实已经确定我念的是真的太上三洞神咒了。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念完之后,众人都感觉到屋子里气压瞬间低了不少,那种感觉很像是这里挤了一屋子的人,刚才嘲笑我的人瞬间就都闭嘴了,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一个个脸都白了。
我举着剑开始大口的喘气。
白老头儿早就警告过我,这个咒威力很大,而且是需要借助施法人的精神力来维持的,如果施法人精神力不够了,这咒也就没有效果了。
因为这是上古神咒,所以和现在那些用的法咒都不一样,它上边蕴含的能量实在太大了,一个弄不好就要飞反噬。
渐渐的我就感觉有点吃力,心里一时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不用这个咒了,而且我还是用自己的血画的空符,比纸符的威力更要大上好几倍,现在支撑住自己都困难,更别说是用他来驱邪了。
白老头儿和崔老瞎子也是一脸的紧张,他们两人早就忘记说话了,俱都是绷紧了神经紧紧盯着场中央的我。
“小子,舌尖血!”白老头儿咬牙,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
崔老瞎子闻言气结,“什么舌尖血?合着你教他的就是这个时候用舌尖血啊?这要是次次都咬一次舌头,他干脆以后不要舌头算了!”
白老头儿:“闭嘴,你知道什么,这是上古神咒,灵力足的人都可能撑不住,他除了用舌尖血镇住自己,还能怎么做?”
崔老瞎子一听更气了,“既然是上古神咒,你教给他做什么?你也真是敢教,这小子也是,一瓶不满半瓶咣当!”
我在场中,已经自动摒除了周围的人,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我还有我手里的剑,还有坐着的那个人,我已经快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这可怎么办?
白老头儿当时可没告诉我,用这法咒会是这效果啊,还是说我用血画的空符效果更显著?但现在不管效果怎么样,我首要做的是能驱动它啊。
该怎么做……
白老头儿肯定是教过我的,仔细想想。
“舌尖血!”
我脑子里忽然闪过白老头儿的声音,那是和彭朝龙对符的时候他教我的,当时好像就是因为我快支撑不住了……
对了!
舌尖血!!
我毫不迟疑咬破了舌尖,隔空吐血到剑上,正和我画的血符混在一起。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热浪冲击到了所有人的身上,尽管看起来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我的血符起了作用了。
“邪灵,收!”
“邪祟,收!”
“精怪,去!”
“祟病,去!”
“听吾号令,留魂护魄,驱邪镇鬼,急急如律令!”
整个宴客厅很安静,只有我不听喊咒的声音,每一句喊出来,他们的身子的都震了震,而有法器的人都感觉到自身法器的躁动。
姜西平皱眉按住腰间,那里似乎别着个什么东西。
姜不留抿唇不言语。
“爷爷,我的法器好像和他产生共鸣了,它现在很躁动不安。”姜西平压低了声音说道。
姜不留死死盯着我,眼睛中精光一闪,“这不对劲,不止是上古神咒那么简单,他为什么能让场上人的发起产生共鸣?驱邪咒没有这个效果。”
姜西平:“会不会是因为他自身?”
姜不留:“只能是这个原因,今天晚上,把这小子留下,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姜西平:“爷爷,你要……”
姜不留点头,阴森着声音说道:“不探查清楚这小子身上的秘密,我这心里不安,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和姜不留、姜西平不安的情绪不同,白老头儿和崔老瞎子都是一脸的惊喜。
“这小子……”
白老头儿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他,老头子真是捡到宝了啊!”
崔老瞎子听了顿时垮了脸,“臭小子,先教他的可是我,怎么会拜个来路不明的人做师傅。”
“你就气着吧,反正是我徒弟。”白老头儿得瑟的扬了下巴。
可把崔老瞎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同时,姜惜梦也很惊讶,她没想到我有这种本事,在惊讶过后,她也高兴了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那几句咒喊出来,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去了,控制不住单膝跪到了地上,如果不是心里死死告诫自己不能把剑丢了,我现在肯定已经倒到地上去了。
白老头儿说过,这神咒要是半途中止了,我不但要受到反噬,而且再施法的时候还要比先前更费力,因为身上的精力已经被上个神咒给吸走了。
我抿紧嘴又咬破了舌尖,咬完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第一次发狠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就咬了,而且用的力气可不轻,这下又咬到了那个伤口上,别提有多疼了,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我五官扭曲,眼眶发红,看着很奇怪。
崔老瞎子也没看明白我在干什么,一脸不解问白老头儿,“他这是干啥呢?怎么脸色那么古怪。”
白老头儿脸色也有点古怪,干巴巴咳嗽了两声,“估计是太疼了。”
“急急如律令!”
这次,我剑的方向指住了那个人的身体,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感觉到有东西从剑里出来直奔那个面黄肌瘦的人。
片刻之后,那人厉声尖叫一声仰躺到了地上,翻滚着挣扎起来。
这是自打他出现在大家视线里之后,第一次自主作出的反应。
“邪祟,去!”我嘴里含着热血,眼神坚定。
“祟病,去!”我又喊了一声。
我每喊一句,那人的身子就抖上一抖,随着他的抖动,他嘴里开始往外吐东西,绿油油泛着恶臭气味儿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