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发(1/1)

“那我们跟外面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丘哲有点想不明白。

“本来就没什么区别呀,”罗正彪理所当然地道:“只不过他们跟我们不在一个圈子,尿不到一起罢了。”

“还是有区别的,”张洵笑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有正经传承的,祖师爷都沾亲带故,所以做事也有些底线,吃相也好看点。千佛寺有求于人,当然会找我们这些知根知底的人,起码我们拿了好处,也会办事。换成外面那些人,怕是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

“意思就是我们更可靠一点?”

“你这么说也没错,如果外头那些人靠得住,千佛寺何苦做恶人。话又说回来,这些人也是本领不够,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若是里头有个炼气化神境界的高手,千佛寺早就上门去求人家了。敢拦着他们,就不怕他们搞鬼,无非是多费点手脚。”

丘哲点点头,对张洵叫自己来的用意已经基本明了。无非又是一场交易,千佛寺是买主,而周放鹤跟张洵他们既是卖家又是掮客。之所以喊自己过来,一是分润点好处,二来也是加强他手上的筹码。这个世界几千年来就是如此,不管什么圈子,等价交换都是通行法则。在利益面前,乞丐也好、王侯也罢,谁也不比谁尊贵,谁也不比谁清高。

至于这个“等”字怎么理解,价钱又该如何商量,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洵跟罗家兄弟走后,丘哲关上房门,确定四下无人,他吁了口气,坐到床上,开始运功调息。

白天跟明苦和尚那一战,丘哲虽然破了对方的钵盂法器,但是刚刚炼成的剑器也受到损伤。这剑器与他肺脉相连,一损俱损,一番调息过后,他吐了几口淤血出来,觉得轻松了不少。

“这明苦和尚的法力好生厉害。”

回过神来,想起白天的事情,丘哲尤有余悸,那明苦和尚一身本领,还在张洵之上,除了自家那位深不可测的师父,丘哲认识的人里面,就再也找不出比这和尚更厉害的家伙。

若是他想得不错,这个明苦很可能已经突破到炼气化神,达到了自己一直可望不可即的演法境。否则,以丘哲现在的修为,也不至于全程被压着打。

要不是靠着刚刚炼成的剑器,打了对方一个出其不意,丘哲自问绝无可能从对方那法器中逃脱。

“若我猜得不错,那件钵盂法器,很可能是类似袖里乾坤之类的法术。”想到这里,丘哲不由得有些眼热。修行之人到了演法境,在佛门中又可称为行者,一身真气开始化为法力,就可以施展真正的法术。

而什么是法术?很多人可能不太理解。举个简单的例子,一拳打死一头牛,算不算法术?不算。因为这件事固然不容易,但是只要力气足够,终究是在正常人理解的范畴。与此类似,跑得快、跳得高、刀枪不入之类的本领,也算不得法术,这些都只是人类体能上的强化,属于物理学能够解释的范畴。

而真正的法术,用现代化一点的定义,那就是:能改变客观物质规律的,就是法术。

用这个定义去分辨,很容易找出划出属于法术的范畴:比如点石成金,比如七十二变。明苦和尚的钵盂能够随意变大变小,改变客观的空间格局,这就是真正的法术。

虽然斗法的结局,看起来是丘哲占了上风,其实不过是一时之势。若非张洵突然跑出来打岔,而明苦和尚也无意纠缠,否则丘哲相信,若是自己当时真正动了杀心,鹿死谁手真的无法预料。

丘哲走到窗边,张口吐出一道白气,渐渐凝聚成一柄飞剑形象,在半空中虚悬着。他席地而坐,口中不断有紫金之气溢出,将剑器包裹住,慢慢修复剑身上的伤痕。

这伤痕并非物质上的缺失,而是灵性受挫。丘哲此刻炼剑不单是炼剑,更是借着炼剑的过程,修炼白帝大魔神功。

五帝大魔神功,排在修行第一顺位的,毫无疑问是黑帝灵珠。黑帝主水,其色尚黑,大利北方。水乃生命之源,也是一切有灵众生孕育的根本。

丘哲炼成黑帝灵珠和青帝灵珠,按照他本来的打算,自然是继续修炼黄帝灵珠,扎实根基。只是在和明苦一战之后,他改变了主意,将白帝灵珠的修炼提到前面。

白帝主金,在五帝之中杀伐第一,对眼下的丘哲来说,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最实际的选择。

天地间越发的静谧,丘哲闭着眼睛,用着特殊的韵律呼吸,心里面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耳朵里听到极远处的田野,那一声声清亮的蛙鸣。外面的天空像蓝色的幕布,星星零零散散地挂在幕布上,一点也不显眼。

在都市的钢铁丛林里,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夜色,只有在远离工业文明的深山老林,才能拥有如此的风景。

两天以后,众人在千佛寺的大殿集合。由周放鹤跟慧光方丈主持,从前来帮忙的人里头挑了十五人,加上千佛寺的九名精英弟子和一名向导,连同无相宗的三位明字辈僧人,一行共二十八人,踏上了前往云雾泽的旅途。

这个时候,丘哲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来帮忙的人,都能够有机会进入后山。被挑剩下的人,只能留在寺中,帮忙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故。

张洵跟丘哲自然都在中选之列,罗家老三却被留了下来。一行二十五人收拾好行李,先行出发前往后山。明灯师兄弟则留在最后,帮忙守住通往后山的必经之路。等到将外头的恶客打发干净,再追上众人。

千佛寺带队的是慧性和尚,他一直想要留在寺中守卫,只是坳不过方丈的决定。一路上满面忧虑,只是不好开口。

“不用担心,”周放鹤安慰他:“外面那些旁门左道,都是些乌合之众,人数再多又能怎样。有无相宗的三位高僧坐镇,不会出什么岔子。等到时辰一过,这些人无机可乘、无利可图,自然就会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