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金刚经啊金刚经(两章合一)(1/1)

其实也不用与大柱同去的这两个家生子禀告,这会儿金家送信的人已经来到林家了。没想到的是,来的人并非家丁小厮,竟然是东西两府金玖的两位堂弟金珏和金璜。

这两位少爷看到金玖时,满脸写的都是不可思议。

“大哥,金刚经找到了!”

谁也没有想到,金刚经竟在金炳善身上!

赌坊里来讨债的混子们把金炳善装到麻袋里,站在金家祠堂前等着金家拿银子去赎人。

周氏带着孩子去求金老太太给银子,这时大柱也正好回来了,便一起去祠堂门前赎人。

既是在祠堂门前,那这事便已经闹大了,金老太太想瞒也瞒不住。不但东西两府的人也去了,就连其他族人也赶过去看热闹。

三爷金炳礼把从金玖那里拿来的银票朝那几个混子挥了挥:“你们要的银子在这里,赶快放人!”

看到金家真的拿了银票过来赎人,那几个混子也不含糊,大家求的是财,没必要弄出人命,再说金家有财有势,真要在家门口惹出事来,金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混子们收了银子,就解开了金炳善身上的麻袋,把他从里面倒出来,然后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笑道:“金二爷,快走吧,欢迎您下次再来小号光顾啊,哈哈哈!”

金炳善刚从麻袋里出来,又惊又怕,还没站稳就被踢了一脚,脚上一滑,就是一个狗吃屎重又趴到地下。

那几个混子哈哈大笑,金家人又羞又气,正要斥责,可话到嘴边,却谁也没有说出来,因为在这里的金家人有三四十人,光天化日之下,大家都看到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是从金炳善怀里飞出来的,就在他摔在地上那一刹那,那东西就从他怀里被甩出来了。

若是寻常东西,即使甩出来可能也不会引人注目,但这样东西太抢眼了,抢眼到让人不敢直视。

金光闪闪!

那是一本书,一本用金子制成的书。

金刚经!

众目睽睽之下,金刚经从金炳善怀里飞出来。

那几个混子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可黄澄澄的金子谁不认识,他们立刻扑上来抢,乱成一团。

金家人也明白过来,于是一场抢经大战在祠堂前开始了。

人多力量大,金家几十号人,当中不乏年青力壮的,那几个混子虽然凶悍,可也只有几个人。

先前是金家欠债理亏,这才任由那几个混子耀武扬威,如今是争夺传家之宝,还岂能容外人掺和。

金刚经就这样被找到了,五年之期未过,不论谁找到金刚经,都不影响金玖的地位,他依然是族长,金刚经要交给他来保管。

金刚经交到三老太爷手里,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问号:这宝贝是抢回来了,可这是真的吗?

三老太爷用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翻动金刚经,他每翻一页,所有人的心就跟着颤抖一次。

别看三老太爷和四老太爷是金老太爷的亲兄弟,可这金刚经他也看不出真假。

金老太太同样也看不出来,只好去请那几位太叔公,可那几位也看不出来。

除了金老太太,大家一致认为,这金刚经就和他们曾经隔着水晶罩子看到的一样,像是真的。

金老太太不依,这不是真的,肯定不是,金刚经我见过,我还保管过呢,和这个不一样!

可她却说不出有何不同,她是老太爷的妻子,也曾帮金玖保管过金刚经,但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同样隔着水晶罩子看到,甚至没有摸上一摸就由三老太爷四老太爷亲手把金刚经安置到祠堂之内了。

更何况金老太太如今无论如何否认这本金刚经的真假,都没人会相信。

金刚经是从金炳善身上飞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么多年以来金刚经都在你们这一房,就是金炳善偷走的,这次看到赌坊追债,金炳善慌不择路,带上金刚经准备开溜,却被混子们抓住,这才把这件事大白于天下。

金老太太是金炳善生母,她为了维护儿子当然会指认这是假货,所以她说的话不足为信,假话!

既然大家都说这本金刚经像是真的,那就去请金玖吧,他是族长,这金刚经也是应由他保管的,再说了,保不准他小时候也见过金刚经呢。

金珏和金璜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也都是急脾气,两人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完,一个拉胳膊一个扯袖子:“大哥,快点去吧。”

金玖还在那里迟疑,林安儿已经率先跑了出去。

她问了金玖好几遍,问他把金刚经藏在哪里,这家伙贱歪歪的就是不肯告诉她。

别人不知道,可这事瞒不过她,从金炳善身上飞出来的那本金刚经就是她看到的那本仿制品。

金刚经终于出世,爹爹的沉冤可以昭雪了!

虽然司空星从大牢里出来了,但是不但金家人不会放过他,就连黑白两道也不会放过他。所有人都认为,金刚经就是他偷的,刑部审不出来只是他们无能,只要抓到金刚经,无论如何也能从他嘴里抠出金刚经的下落。

眼下金刚经出现了,再也不会有人怀疑司空星,司空星终于真正自由了。

金玖和林安儿来到祠堂时,金家长辈都已经在祠堂内等候了。

林安儿虽然也很想进去,无奈她是女的,只好和一群女眷在外面侯着。

和她一起在外面的还有金老太太、明氏以及一大堆女眷。

林安儿给长辈们行了礼,便被明氏叫到身边。

“安儿,这几日在娘家住得还好?”

“回三祖母,安儿住得挺好的,就是金哥哥整日被我家叔伯兄弟们灌得像个醉猫,方才三弟和五弟来时,他才刚刚睡醒。”

金老太太的双目一直盯着林安儿,快要喷出火来了。

她是金炳善的亲娘,对自己的儿子最是了解。金炳善那么聪明,怎会堂而皇之把金刚经放在家里,然后趁乱带上溜走?即使金刚经真是他偷的,他也会找个妥当的地方藏起来,而不会放在家里,再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身上掉出来。

“玖哥儿既然一直醉着,那三千两银子从何而来?”

大柱还没进府就听说出了事,直接带着银票来到祠堂门口,直到现在也没有机会把在林家的事告诉金老太太。

“大柱来时,金哥哥还没醒呢,醉得一塌糊涂。安儿无奈,从娘家借了三千两让大柱带过来,还派了两个家丁和他一起来的,大柱没把这事告诉祖母吗?”

在场的几位妇人脸上露出嘲弄的神情,你们长房丢人现眼都丢到林家了,还要让孙媳妇娘家借银子来赎人,金老太爷泉下有知,也能被你们气死!

明氏似笑非笑,对金老太太道:“大嫂啊,以后若是数目不大,就让人到东府来取就是,三万两没有,这三千两嘛,弟妹和媳妇们凑凑私房钱,也还能拿出来,就不要再去劳烦骁勇侯府了。”

明氏的话结结实实打了金老太太一巴掌,金老太太没被金炳善的事给气死,却险些被明氏给恶心死。

怎么就这样巧,大柱去找金玖要钱,金玖刚好喝醉。

怎么就这样巧,林安儿和金炳善势同水火,却肯去向娘家借钱。

怎么就这样巧,金炳善从进赌坊直到在祠堂门口亮出金刚经,这期间金玖一直在林家醉得爬不起来。

金老太太觉得就像有一只手,牵着她和金炳善一步步往前走,如今已经走到悬崖边上,就差临门一脚,把他们母子踢进万丈深渊,永不翻身。

“玖哥儿、林安儿,你们怎么就这样狠,联起手来害你们二叔,炳善是你们的亲叔叔,和你爹是同父所生!”

金老太太咬牙切齿,指着林安儿就骂,明氏冷笑护住林安儿:“大嫂,您这是魔怔了吧,您是玖哥儿祖母,打他骂他咱们也管不着,可安儿是孙媳妇,还没有正式圆房,孙媳妇从娘家借钱帮衬,做祖母的这般刁难,这可不像是咱金家的作为,就是小门小户,这样做也说不过去啊。”

是啊,金玖还在祠堂里面,金老太太当众指责林安儿,于情于理全都说不过去。

“她会这般好心从娘家借钱帮炳善?她分明就是想用这些银子打金家的脸,打我这个祖母的脸!我金家如今是不如从前了,可三千两银子也还拿的出来,用不着她从娘家借!”

以往金老太太不论多么狠毒,在外人面前还要扮演慈祥祖母的角色,对林安儿宝啊肉啊的。可今天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顾不上再装逼了。金玖不在面前,她便拿林安儿撒气。

林安儿从来就不是软弱可欺的小媳妇,她从明氏身后窜出来,挺直胸脯对金老太太道:“老太太是说这三千两您能拿出来了,明明知道金哥哥在我娘家呢,还要让大柱追到我娘家来要钱。金哥哥是您孙子,做祖母的要三千两,他若不给就是他不孝,到时您少不了又到列祖列宗面前哭上一通,装得像是被孙子欺负一样,我们在娘家呢,又不是在钱庄里,身边没有那么多银子,不从我娘家借,难道还回来找您老太太拿啊!”

林安儿几句话就把金老太太找金玖要钱的目的全抖出来了,其实不过就是老太太算计人的小伎俩而已,在场的妇人全都一点就透。

这就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即使金玖当时没有醉倒,十有八九也会先从林家拿银子给大柱。

爷们儿再有钱,也不会整日身上揣着几千两银票到处走,这又不是谈生意去应酬,就是陪媳妇回娘家而已,没钱了可以打发人回去拿,都在京城又不是隔了多远。

周氏一直在哭,不停地数落着她家金炳善是冤枉的,这时听到林安儿这样说,立刻跪到金老太太面前:“老太太啊,您是炳善亲娘啊,不过就是三千两,您老又不是拿不出来,还要让人到林家去找玖哥儿要钱,若是您肯早拿出来一刻,那些混子们也不会找上门来,炳善就不会逃出府里,更不会被人趁机栽赃陷害啊!”

事实如此,金老太太若是肯把银子拿出来,金炳善就不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即使他被人栽赃,也不能堂而皇之在祠堂门口众目睽睽之下,让金刚经从身上飞出来。

金刚经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也太重要了。

如果这里不是祠堂,如果围观群众没有这么多,金刚经即使现身也不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所以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金老太太后悔也晚了,她除了让人把周氏拖走也无能为力,只好眼巴巴盯着祠堂大门,等待最终的鉴定结果。

她多希望那本金刚经是假的啊,说不定里面是黄铜做的,只要用试金布一试就能露馅呢。

她虽然没有打开金刚经看过,可也知道,金刚经重三斤,一钱不多一钱不少,镶嵌了八十八颗大大小小的宝石,是多名匠人历时几年制成。

金家不缺金子,也不缺宝石,但金刚经的价值早已超过金子和宝石的自身价值,这是世间罕有的珍品,是无价之宝。

鉴定金刚经真假的第一步就是称重量验金子,方才金玖没来时,金家长辈们就已经验过了,所以金老太太纯属瞎想,她老人家已经方寸大乱!

金老太太着急,祠堂外等待的女眷们全都着急,金刚经丢了这么久,现在忽然现身,且是在金炳善身上掉出来的,这件事太神奇了!

祠堂的大门终于重新打开,金玖和一群长辈们依次走了出来,金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的东西用红布盖着,不用问了,那就是金刚经。

金刚经重新回到金家。

从今日起,金玖名正言顺,成了金家这一代的族长,金刚经由他保管!

至于金玖要把金刚经藏到哪里,这事谁也管不着,反正是不会再放在祠堂里了。

每一代族长都有藏金刚经的办法,否则这么多年过去,金刚经只在祠堂里被人偷走,从没听说在族长手中盗走的事。

对于金炳善,金玖说他要避嫌。

金炳善是他的亲二叔,他无法处置,所以交给长辈们处置。

金老太太带着金家长房一干女眷,哭天抢地,金炳善也一口咬定金刚经不是他偷的,金家长辈们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不知道是谁提议,这么大的事,还是报官吧。

对啊,报官!

当年只有人证没有物证,都能报官抓住司空星,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当然要报官!

次日一早,金炳善便被抓走,不久又被转到刑部大牢,等待进一步审讯。

金刚经是御赐之宝,偷盗金刚经是死罪,这么大的案子又是在京城发生,当然要由刑部派人审讯。

不要担心审不出来,像司空星那样千锤百炼的惯犯可能审不出来,但像金炳善这样的,那是一定能审出来。

果然几堂过后,也不过就是几十板子,老虎凳上坐了一轮,金炳善便全都招认。

什么他趁月黑风高,到祠堂偷走金刚经,什么他把金刚经藏到枕头里每天抱着睡,总之,在金炳善的供词中,他已化身高手中的高手,视祠堂机关重重为儿戏,更视护院高手为无物,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金玖为金家暗藏如此高手深感欣慰,他一边削苹果一边偷笑。

林安儿白他一眼:“你是不是做得有点太狠了,他毕竟是你亲叔叔。”

金玖抬起头,把手里的苹果皮在林安儿眼前晃晃显摆,长长的苹果皮竟然没有断开。

“你知道你小时候是谁雇了蔡大头偷走的,又是谁要让蔡大头杀了你的,就是我那亲二叔和二婶做的,若不是司空星救了你,你这条小命便就毁在他们手里。还有我从小到大经历的那些生生死死,即使不是他们做的,也和他们有关系,我们两个命大,这才活到现在,我这样整治他有何过错?”

是啊,金玖做的没有错,也并不过分!

金刚经当然不会是金炳善偷的,他还想着害死金玖自己当族长呢,又怎么会偷走金刚经,没有金刚经的族长就不是真族长。

但眼下这个屎盆子扣到他头上,他是没办法拿开的。

“明**和我回老宅,劝劝老太太,别让她老人家想不开,再说我也要再开祠堂,把二叔从族谱里划去,从此逐出门墙,他的死罪是免不了,只有把他逐出去,才能避免金家被他牵连。”

林安儿忽然觉得她和金玖在一起,是越学越坏了。

比如找娘家借钱这件事吧,还真不是金玖教给她的。

林安儿挺高兴的,她并非是因为除掉金炳善而高兴,而是爹爹终于清白了,世人都知道,司空星没有偷金刚经,这些年他是冤枉的。

从此后爹爹又可以站在阳光下,不用再东躲西藏,想来那日在无名岛,金玖定是告诉爹爹金刚经不久便会现世,爹爹这才放心离去的。

想到这里,林安儿抬起前爪,冲着金玖:汪~~

在金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见证下,金炳善这一房被从金家的族谱上划掉,从此以后,金炳善这一房再也不是金家人,他已被收监,周氏带着儿女们被轰出金家老宅,回娘家去了。

金老太太病倒了,金炳善是她最疼爱也最仰仗的儿子,她对金炳善的偏爱远远超过对金炳礼,为了这个儿子,她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这些事烂在她的心里,对谁都没有说过。

可如今,她的希望破灭了,金老太太一病不起,金明珠和三儿媳汪氏守在病榻前服侍。

金玖和林安儿来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金明珠跳起来就往林安儿身上扑:“都是你这个小蹄子,自从你五岁被找回来,我们家就没有消停过,都是你害的!”

金玖把林安儿挡在身后,用身体隔开金明珠,怒道:“姑姑,你失仪了!”

金明珠还要再扑上来,被汪氏和几个婆子拉住苦苦相劝。

金明珠是人头猪脑,汪氏可不是。

以前有周氏在金老太太身边,她这个媳妇根本不受注意,如今不但金炳善完了,就连周氏也被轰出去了。除了金老太太,她现在就是长房地位最高的女眷,林安儿这个大少奶奶也要叫她一声三婶。

汪氏不是金明珠,金明珠吵完闹完,还是要出嫁离开金家,她却还要在金家待上一辈子,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和金玖两口子撕破脸面。

“四妹妹啊,这事不关玖哥媳妇的事,都是二哥自己惹出来的祸,四妹妹你也累了,快回房休息,三嫂在这里守着老太太就行了。”

金明珠当然不依,她还要再找林安儿拼命,她就不相信,当着病榻上的金老太太,林安儿敢在福满园和她动手,所以她有恃无恐。

“四姑姑,你尚未出嫁便如此失仪,传扬出去恐是会令人误以为我们金家其他女眷都是如此没有家教,依我看来,不如你先去家庵静修几日,修身养性吧。”

金玖的意思就是,你再欺负我媳妇,我就送你去家庵,说是几日,不让你在那里待到标梅已过,我就不会放你出来!

金明珠还真怕了,金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送她去家庵了,他既能把二哥从族谱上划掉,送她一个未嫁姑姑去家庵也一样能做得出来。

金明珠咬牙切齿,林安儿,你不就是靠着有个做官的娘家这才为虎作倡吗?我不嫁是不嫁,我若是不嫁个当官的,我就不是金四小姐!

看着金明珠愤愤离去,林安儿夸张地拍拍胸口,吓史老纸了!金明珠张牙舞爪时她看得清楚,那张甲又尖又长,万一被她的长指甲抓到脸上那可不得了啊不得了!

金老太太躺在榻上,看着女儿被人劝走,她气得直发抖,伸着手指着金玖:“玖哥儿,这屋里的东西都是你祖父用过的,你就站在这里,给他说个清楚,你二叔的事是不是你栽赃的,他怎么会偷金刚经!”

金玖摊摊手:“祖母,孙儿因为没有金刚经一直名不正言不顺,我也在找金刚经啊,若是我有金刚经,又怎会栽赃给二叔的,若是就此把金刚经再丢了,那我怎么办?明年就是五年之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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