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莉面不改色，心里吓得要死。她想了想，坐起身，轻轻抚摸史蒂夫的脸。

「但是，我想成为能站在你身边的女人。」她说着，微笑地，「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伟大的英雄。我希望，当我站在你身旁，能成为你的安慰，而不是一无是处的累赘。」

史蒂夫的表情更糟糕了。他眉头深锁。

「我不需要你努力让自己无可指责。荷莉，我只需要你爱我。」

「我爱你啊。」荷莉答，亲吻史蒂夫的唇，「我爱你，跟我想成为女强人并不冲突。别讨论这些了，难得我放假，明天……不，今天我们要安排什么活动？」

荷莉是在转移话题，史蒂夫也知道，但他没办法强迫荷莉与他讨论这件事。他得先找出让荷莉感到不安的主因——尽管荷莉绝对不会承认她的不安。

礼拜四的下午，荷莉前往一所私立学院面试。

最近托尼找了资深艺廊经理，来帮助荷莉管理他扔给荷莉的艺廊。表面上艺廊管理者职位仍挂在荷莉身上，不过荷莉只需要负责出席仪式，和一些基本的交际应酬。

这完全是史蒂夫的功劳。托尼可受不了整日面对史蒂夫欲.求.不满——对，他们就是这么称呼史蒂夫的表情——的那张脸。

无论如何，荷莉终于能减轻工作量。她可以专心画画，还找了一份私立学院的艺术教职。她能专心做她喜欢做的事，而这些就是她的工作。

史蒂夫没有问荷莉去哪里面试，他对她能被录取很有信心。礼拜三的早晨，史蒂夫出门前，与荷莉吻别。

「我有任务，大概……礼拜五凌晨回来。需要我的祝福？」

荷莉正在用早饭。她抬眼瞥过史蒂夫，心血来潮，往史蒂夫臀上拍了一下。

「好，我收到你的祝福了。」荷莉笑吟吟地说，「快去快回，我在床上等你。」

这导致史蒂夫那天早晨，面对队友时，表情不太自然。

「荷莉又做了什么？」旺达期待地问娜塔莎。

「拍了他的臀，我猜。荷莉超爱做这件事。」

「别聊天，认真些。」史蒂夫横了眼窃窃私语的女孩们，感慨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被队友不停八卦了。

这次的任务是前往印度洋处理一艘遭挟持的神盾局船舰，队长是史蒂夫，成员有娜塔莎和旺达，跟一支小分队。

「各位检查通讯装备。」史蒂夫匆匆走过娜塔莎和旺达背后。

娜塔莎按着麦克风，说：「史蒂夫，周末托尼有派对，庆祝史塔克大楼整修完成。」

「我会问问荷莉。」史蒂夫答。

「对了，队长，周五我要去你们家吃饭。我跟皮特罗，跟彼得。」旺达想起这件事，「你可以不用在场。」

史蒂夫拿起盾牌，打开机舱门。强风灌进坤式机。

「什么叫我可以不用在场？」

「字面上的意思。这是我们年轻人的活动。」

娜塔莎笑出声。其他队员赶紧假装没听到。史蒂夫转身，看着他窃笑的队友们。

「你们年轻人是吧？」史蒂夫没好气道，「我记住了。我会在场。」

史蒂夫跳下飞机，没带降落伞。旺达跟娜塔莎目送史蒂夫打前锋。

「我突然想到……」娜塔莎盯着机舱外、捲着寒风的夜空，说，「史蒂夫他知道荷莉去哪面试吗？」

「不。」旺达微笑，「他没有问。荷莉也没说。」

「哇喔。有趣的来了。」娜塔莎勾起嘴角。

同个时间，荷莉在纽约，正踏进泽维尔天赋青少年学院的大门。

上个月，荷莉在伦敦的一场油画展上，认识泽维尔学校的校长，和校长的妹妹。他们相谈甚欢，几天后这位校长邀请荷莉到他们学习任职。

那时候托尼还没找到新艺廊经理，于是荷莉没立即答应。没想到一周后，托尼给她变了一个艺廊协理出来。

面试过程很简单。泽维尔学院的校长，一位面貌俊美的年轻男人，礼貌且绅士地问了荷莉数道基本问题。

「罗杰斯女士，你喜欢孩子吗？」

「是的，教授。我有四年教学经验，先前在商场内的绘画教室教孩子绘画，水彩、油彩、素描、炭笔、雕塑、甚至金工翻模，木工，我都擅长。」

「这点无庸置疑。我对您在艺术领域上的杰出表现深感钦佩。只是，我们学校的孩子比较特殊。」

泽维尔教授说到这，稍作停顿，「罗杰斯女士，听过变种人吗？」

荷莉迟疑了几秒。「我听说过，但身边没有……这类比较有天赋的朋友。」

有一瞬间，泽维尔教授的表情很微妙。

「噢。咳。这样。」泽维尔教授清嗓，「那么，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在校园内转一圈，帮助你瞭解这群孩子，如何？」

于是荷莉跟泽维尔校长开始逛校园。

泽维尔学院很大，据校长本人的介绍、和校长妹妹聊天中透露出的信息，这里原来是泽维尔家族的庄园。

换句话说，泽维尔校长超级有钱。

这让荷莉对员工福利充满信心。

泽维尔学院的学生们都是青年才俊。而且，随便一个颜值都超乎常人。比方校长，光头轮椅美貌反而更出众；比方校长的妹妹，红髮蓝肤美艳动人……

「瑞雯。别吓到我们的客人。」

「她看起来没有被吓到啊。」

第一站，他们才刚离开办公室，就碰上校长妹妹瑞雯。瑞雯听说校长正在带荷莉认识环境、认识变种人，马上露一手，让荷莉明白为什么她的外号是魔形女。

荷莉有点傻眼。荷莉有点愣住。

「呃……原来这就是变种人。」荷莉喃喃，若有所思。

「不一定，每个变种人有不同能力。」瑞雯耸肩，「干嘛，你联想到谁了吗？」

荷莉看看泽维尔校长再看看瑞雯，她想起了好多；比方表兄们不科学的能力、比方史蒂夫不科学的体力……

「我再回去确认一下。」荷莉说，表情略僵硬，「好像有什么东西搞错了。这个基因应该是家族遗传性的对吧？」

从那之后，泽维尔校长的表情就很奇怪，瑞雯是明显在憋笑。他们逛过一圈校园，荷莉觉得环境完美、学生她应该能处理，双方谈妥下个月初，荷莉开课。

直到准备离开校园，荷莉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不必喊我泽维尔教授。荷莉，你可以直接喊我查尔斯。」

「好，查尔斯，既然未来我们都要成为同事，有件事我得向您坦承。」

在上车之前，荷莉终于忍不住说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发现，你跟我的表兄长得几乎一样……差别只在气质。但我很确定你们不是亲戚。这真的好巧。」

查尔斯微微一笑，「对，这真的很巧。」他说，但没有开口。

荷莉惊愕地愣住了。

「刚才是不是……」

「对，我在你脑中对你说话。这是我的变种能力。」

「……类似心电感应？」荷莉开始有不妙的预感。

查尔斯笑了起来。

「你猜的不错。」他说，笑意越发明显，「我是能听见你的想法……」

「不，不用继续往下说了。」荷莉双手捂脸，「我要回家。让我装死，我不想知道更多。」

「抱歉。」查尔斯笑着说，「没有事先告诉你。我不想吓着你。」

骗人。荷莉心想。明明就是想吓她！这群超级英雄都这样！

「……好吧，我承认，你惊讶的反应是蛮有趣……等等，你真的会来就职吧？」

「可恶。不用解释了。你就笑吧。」

荷莉当然还是会赴任，但新上司查尔斯在她心中的形象是彻底黑掉了。

回去的路上，荷莉遇着下班车潮，大塞车。她被堵在上桥前的路口，等待时间久得她怀疑走路会更快。

突然，前方传来尖叫。

身为纽约人，更正，身为背景比较特殊、曾经不只一年被追杀、一不小心就跟超级英雄假结婚、并幸运地假戏真做的纽约人，荷莉有充分的经验、让她能马上明白，某个大坏蛋出现了。这就是塞车的原因。

荷莉犹豫着该不该下车。留在车上不会比较保险，下车更未必安全。她观察其他路人的反应，都在奔跑。如果她不下车，就会继续被困在车阵中。

荷莉决定下车。

她推开车门。后方传出剧烈爆炸声。

猛烈的爆炸来自史密森尼博物馆。所有人都尖叫、狂奔，爆炸威力足足横越五个街区，整条街的行车玻璃都被震碎。

荷莉反射性蹲下身。她才刚蹲下，一颗子弹打在她的车顶。

「靠！」荷莉吓傻了。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敌人的子弹才不会等她。一整排子弹扫射她的车。荷莉吓懵了，尖叫着、手脚并用爬向隔壁的大卡车车底。

她没注意到的是，那台大卡车，承载满满的油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