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一通的折腾,等到下午沈栖梧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未时了。
沈栖梧更衣时候就有点儿神情恹恹的,欢儿在外头交代了一些事情,进来就看到沈栖梧的这幅神情。
走上前问道,“主子可是累了?”
“有点儿,以前平日里中午会歇一歇,今儿没有,有些不太习惯。”沈栖梧揉了揉眼睛,欢儿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主子没事儿别揉眼睛,对眼睛不好。”
“哦。”困到不行的沈栖梧也没什么力气去反驳,难道要告诉欢儿自己正在做眼保健操?
不过,虽然累极了,沈栖梧到还真的没睡多长时间。约莫也就两刻钟的时间,沈栖梧就醒了。
醒来看到的确实欢儿的睡颜,看来东宫里的事情杂乱让她有些劳累了。
沈栖梧心底还是有些心疼,她轻手轻脚的起身,动作也是轻飘飘的。一直到她出了帐子,欢儿才发觉沈栖梧居然起来了。她一惊,就要跪下请罪,却被沈栖梧摆摆手给制止了,只是对着她招了招手,让她跟着自己去了外室。才小声问道,“殿下还未回来吗?”
“主子,殿下让李福传了话,怕是还要过上一会儿才会回来。”欢儿松了口气,“奴婢为您更衣吧。”
沈栖梧点点头,让欢儿伺候她更衣,简单的一袭青白色的长衫,发髻上头再插上一支温香的木簪子,显得简单又清爽。
这也是沈栖梧原来在自家小院子里惯常在屋里的打扮,基本上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反正是在自己家里,守着那么多的规矩做什么。收拾妥当了,欢儿跟着沈栖梧便走了出去,待沈栖梧在厅堂坐定,欢儿才上前说道,“主子,那几个新丫鬟……”
“我不会管这些事,让她先消停两天,东宫里的一切你和李福负责打理就好了。”沈栖梧眯起眼睛说道,“等过几日,陛下可能会下旨意,待一切都规矩妥当后。我再腾出功夫来给府里立规矩。”
“是。”欢儿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便不再多说什么。
主子自然是有她的打算,用不着她欢儿担心什么,再说了,如今主子是太子妃将来就会是一国之母,这些小事自然不必放在心头。正思量着,李福从外头进来了,看到沈栖梧坐在位置上,忙不迭的上前给沈栖梧请安。
“起来吧。”沈栖梧笑着说道,“以后见了也不用跪着了,行礼就好。你是殿下的侍从,合该有享这个尊重。”
“奴婢谢谢太子妃。”李福忙不迭的拜谢,这个东宫除了殿下之外,自然是沈栖梧最有权威,如今有了太子妃的看重,李福觉得自己都要飘起来了。
“说吧什么事,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专门来请安的。”沈栖梧眯着眼睛,接过欢儿为她沏好的茶。
李福正了正神色,“宫外有人拜访主子,让奴婢进来通传一声。”
“哦?”沈栖梧吹了吹茶。还有些烫嘴,她并没有抬眼,略带疑惑的问道:“是来拜访殿下的,还是我?”
“回禀主子,宫外是圣人钦点的殿试第一才子。叫陈可彬,说是您的好友。”
茶叶舒卷,微微的热气浸进了眼帘。
沈栖梧抬头,皱了皱眉,吩咐李福道:“将陈公子请进来吧。”
李福应了一声,出去请人去了。
沈栖梧想了想,忧郁着要不要取下头上的那支木簪子,那是上一次陈可彬买来赠予她的,今日相见。沈栖梧的身份已然不同,虽然这是东宫,但难免不会传了出去。
罢了,既然是朋友,我又何必如此多心。
定了定神,瞧见李福领着人进来了。沈栖梧转头道:“欢儿,你去沏壶好茶来。我和陈公子谈些事,别让人打扰我们。”
“喏。”欢儿看了陈可彬一眼,依言退了出去。
陈可彬一袭白衣,头带纶巾。干净的脸上永远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哪怕他眼中的失落更甚,却也依然保持着君子的风度。
“时隔多日,太子妃如今安好?”陈可彬微微行礼,眼神只是淡淡的扫过沈栖梧的脸颊。
沈栖梧看着他,心里叹了一声,轻声道:“听说了你得了殿试第一,想来如今已经前程似锦。”
陈可彬坐在一旁,他背上背着包袱,坐下的时候有些局促。
“其实,我是来辞行的。”陈可彬忧郁了很久,才出声道出今日来的目的。他本来可以不告而别的,终究没能放下心中的一点思绪,踌躇了良久才踏进东宫的宫门。
“辞行?”沈栖梧一惊,正好欢儿沏好了茶走了进来,掩饰住了自己的惊讶。
陈可彬和欢儿照过面,自然是认识的。他对欢儿笑了笑,温声道了声谢。
欢儿抿嘴一笑,目光看了看二人便退出去了。她心里知晓陈可彬对主子的心思,但她是个丫鬟,自然不会多嘴,出门的时候还顺带带上了门虚掩着。
“你取了殿试第一,今日为何要向我辞行,莫非陛下下放了你?”沈栖梧整理了神色,手不知觉的捋了捋耳边的秀发。
陈可彬摇了摇头,抬眼间一缕缕情丝萦绕,他皱了皱眉头,开口道:“陛下本来是打算让我随侍身边,但前方战事已起,我是大周之人,自然要把我的才学用到该用的地方去。”
“你要上战场?”沈栖梧失声道,发现陈可彬正眼神炙热的看着自己,才觉得自己失态了,平静道:“你读的是圣贤书,战场之事与你何干?”
“男儿丈夫当如是慷慨上疆场。”陈可彬语气徒然一便,掷地有声,他的手不自觉得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更何况,我自幼熟读兵书,经历了战火的无情,更觉得这是我应该要去做的事。”
沈栖梧不懂男人的想法,她只是觉得陈可彬明明是个书生,却为何如此坚定的要上疆场。
“如果我劝你呢?”沈栖梧想了想尝试的问道。
陈可彬微微愣神,苦笑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