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
狂妄的小丫头。
不过……
好像还真有点狂妄的本事。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想根木头似的站在这里了,都回去吧!”我收起了手中的银针,然后转身往小木屋走去。
身后,武成司等人一个个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的背影。
这是什么人啊?
她脑子正常吗?
这都把银针抵在山贼的喉咙上了,她竟然不动好,也不以此作为要挟,让自己脱离危险,而是自己走回去,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真的让人看不懂。
绝对的不懂。
武成司与杜林两边的人相面面相视,最后,两边人马瞪了瞪眼,都各自回去了。
回到小木屋,冬婷立即皱着眉头,小声的说道:“郡主,刚刚明明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您为什么不走啊?”
“对啊!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要想再离开恐怕就难了。”婉云也说道。
“嗯,的确。”我点了点头。
冬婷与婉云立即说道:“对啊!所以您刚刚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是啊!我应该让你们两个先离开的。”
“啥?!”
冬婷与婉云一愣,敢情她们这个郡主觉得错的,就是没把她们俩弄走?
“郡主,您留下来,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冬婷问道,而她,也只想到了这个可能,否则她实在想不出来,赵颜为何不走。
我笑了笑,说道:“本来嘛,我是觉得我们应该找个机会离开,可是我想了又想,这样一个暴乱之地,这样一个人畜难生的地方,他们除了做山贼谋点财,他们还能干嘛?如果不是如此,他们还能活到如今吗?所以他们这也是生存之道,对错难分。”
“郡主,您不会在可怜他们吧?”婉云皱了皱眉,心觉得同情心也不该用在一些山贼的身上,因为在她眼里,能当山贼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可怜他们,我可怜的是天下苍生,而且我要是走了,没有我当人质,他们必死无疑。”
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知道我落入山贼的手中,赵帝也许会派大军过来绞杀山贼,那么到时候,这些山贼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所以也许留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我也必须留下,而且我知道,独中关的暴乱,这些山贼是其中之一。
所以我要留下来,平定这股暴动,转为真正的力量。
闻言,冬婷与婉云虽然不太懂,因为她们不知道这些山贼跟天下的苍生有什么关系,但听闻我意已坚决,所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且现在已经留下来了,多说也无益。
第二天一大早,小木屋里,我们刚刚张开眼睛,小木门就被打开了。
我看向门口,懒懒的挑了挑眉:“这位大哥,你现在是闹哪样啊?”
杜林身后跟着四五个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些吃的,虽然算不是佳肴,但我知道,在这里地方,这些东西,恐怕已经是他们山中最好的东西。
杜林没有开口,他只是让人把东西摆到小木屋唯一的桌子上,然后坐在桌前。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看你这意思,你这是要跟我一起进食吗?”
我虽然那么问着,可是我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吃吧!”杜林淡淡的丢出两个字。
我懒懒的挑了挑眉,然后走过去坐下,一旁的山贼小弟也很自觉的赶紧给我们摆好碗筷。
这一顿饭,我们都吃得无声无息,谁都没有再开口,直到把饭吃完,杜林才开口问道:“为什么?”
他只是那么说了一句,也没有明说什么,可是我却知道,他问的是昨夜的事,所以我只是说道:“不为什么,我不是你们,不会做那种夺人钱财伤人之事。”
“你知道个屁啊?”
杜林一掌拍在桌上,怒目横眉:“你们这些贵族人家,你们知道什么是走头无路,什么是被人欺凌的滋味吗?”
我张了张嘴,可是不等我开口,杜林又道:“不知道吧?你们这些人吃得饱,穿得暖,睡得好,无忧无愁的,哪会知道我们过着的是什么日子,又怎么会知道,当我们粒米无进的时候,我们饿得连树皮都吃,可是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为什么在我们如此艰辛的生活的时候,你们这些贵族子弟还要在我们头上踩一脚?所以我们受够你们这些王孙贵胄了,以后也别想欺辱我们。”
静,安静了,杜林一连串的说完,没了声音,而我,只是听着,也没了声音,一旁的山贼小弟与冬婷婉云他们更是,主子都不说话了,他们当然不会说什么。
所以就那么的,小木屋里突然变片一片寂静,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似的。
“呃……你咋不说话?”杜林怪异的看着我,似乎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些什么。
然而我还是那么看着他,没有说话。
杜林撇了撇嘴:“怎么?难道我说错了?难道你们这些贵族人家不是这个德行吗?”
我冷然的勾起了唇,淡漠的道:“你只说出你看到的,可是你没看到的呢?你敢保证,这个天下,所有的贵族都像你说的一样吗?”
“我拿脑袋保证。”
“呵呵~”
闻言,我只能呵呵了,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就有两个不是他的说那样,一个就是我,还有一个就是冬婷,再往远的说就是武成司。
武成司为了他们这些无米下锅的百姓做了多少事,他又知道吗?
还敢说什么拿脑袋保证。
像冬婷这样的人,武成司那个组织里多得是,真要这样,那他的脑袋不知道要掉多少次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无知,别人怎么样,我不好说,我也不想去说,我就拿我自己做‘标本’吧!我呢,的确出生名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名门,我是长公主女儿,身份是个郡主。”
我此言一出,冬婷与婉云立即惊异道:“郡主!”
我给了她们一个眼神,示意她们都闭上嘴巴,而这时,杜林微微眯起了眼:“你是长公主的女儿?”
“如假包换!”我淡然轻语,说着又道:“我这个贵族够贵了吧?可是你知道我是怎么活着的吗?六年前,我母亲去世了,之后的六年里,我每天都在被兄长姐姐们欺负,不是打就是骂,而且这还是轻的,重要,还会要我小命。”
“哼,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你吗?”杜林还是觉得不可能,因为她可是长公主的女儿,是堂堂的郡主,别人哪能欺负她。
“看来你是要点证据,也是,我身上正好有这东西。”我轻轻的挽起袖子,露出一个惊人的伤痕:“这是被我两个姐姐弄的,那天,我被打断了腿,被割了手腕,还被丢下了冰冷的荷池,差点的死了,这样的证据够不够?”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杜林看着那道伤疤,光听陈述就惊了。
想起那冷人心寒的一幕,我乌黑的大眼闪过一抹冰冷:“我也希望自己说的是假的,但可惜,切身之痛,永生难忘。”
“不,不对,这肯定是别的原因造成的,我不相信,你们贵族人家都是好命的人,哪里会遭遇这种待遇。”杜林摇了摇头,就像在给自己催眠似的喃喃低语,杜绝相信我说的话。
“杜林,你有什么好不相信的?”冬婷当下就怒了:“你以为这个天下就只有你们悲惨吗?我们郡主所受的伤害比你们多一百倍,还有,郡主为了你们这些苦命人家,现在正与陛下对抗,她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改变这个世界,可你倒好,竟然还敢捉我们郡主。”
“可不是,我真是替郡主感到不值,想她一心一意想要改变你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困境,结果却好心当驴肝肺了,而且你以为我们郡主为什么要留下来啊?还不是怕你们没有人质会被陛下派军绞杀。”婉云也愤愤的瞪着杜林。
“行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他不是派人去了京城吗?等他的人回来,有些事自然就会明白。”我淡淡的说道。
杜林沉默着,无法发出声音,因为他已经不知道我们说的是真还是假,若说是假的,我也的确无条件的留在了山里,可若说是真的,他也难以相信。
因为他心中所知道的贵族,真的没人会像她们说的那样,会为他们这些穷苦人出力,而且更别说是为了他们与赵帝对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