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他们可爱的公主,瓦美尔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现在不能回头走了,难道我们真要去黑沙漠?”克尔齐斯问道。

“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你不是老是问我,夜魅是从哪里得到的吗?”米那说的便是那把青铜长剑。

“不会吧……”克尔齐斯苦着脸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在黑沙漠拿到的。”

米那道,“准确的说是,白沙漠。”

骆驼也仿佛是听懂了米那的话,不安地晃晃脑袋,银铃叮铃铃作响。

白沙漠,又被称为魔鬼沙漠,寥无人烟。它在黑沙漠的深处,那里的沙子犹如冰雪一般洁白无瑕,与黑沙漠的纯黑形成截然相反的奇观。

而那里,也是下埃及人的一个禁忌之地。进入白沙漠的人,要么就是死在里面,要么就是疯了傻了,使白沙漠彻底变成了一个人类禁区。

“你竟然去了白沙漠!”克尔齐斯惊愕道,“你疯了吗。”

米那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经历,他微眯着眼睛,看向天空,“我们到巴哈瑞亚把水和食物补充够,就绕着白沙漠外围去费拉菲拉。盖特拉尼山外的法尤姆、加索恐怕已经收到消息了。我们只能从沙漠绕路,由新河谷方向回卢克索。”

“那花的时间可就真的多了。”克尔齐斯有点郁闷,“到时蝎王恐怕已经开始出征,我们这还在外头绕路,若真是有了战功,也轮不上我们了。”

米那倒是不在乎这个,“我们的消息没送到,这场仗没那么好打。”

瓦姬特裹在白色的毯子里,虽然有些闷热,却比阳光直晒要好得多。两人说话也完全没有顾忌她,恐怕是真的把她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了,根本想不到她会有逃走的可能。

上埃及即将发兵的消息一定要告诉老祭司,瓦姬特暗暗想道。只是她又实在想知道那对战争能起巨大作用的消息到底是什么。

好吧,就暂且再忍耐一会儿吧,瓦姬特这样劝自己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忽略那个可恨的大棍子。

大概走了两天的时间,他们才到那个传说中的绿洲。棕榈树包围着一片大大的碧绿的湖泊,空气中能嗅到水的味道。那种湿润的,完全不同于干燥的戈壁热风,叫人感到心旷神怡。

“好了,我带人去处理这些奴隶,你们呢,就找个地方好好乐乐吧。”克尔齐斯说这话时挤眉弄眼的,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他们也要去巴哈瑞亚的小镇乐乐,休息休息再赶路,这两天实在是累得够呛。

瓦姬特没怎么明白,就被米那带走了。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那个好地方,瓦姬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一个温泉。在巴哈瑞亚大概半个时辰远的沙漠里,几个□□的岩石环抱着那小小的一汪泉水,冒着些热气儿。

这个地方人迹罕至,温泉也藏得隐蔽,天知道米那是怎么找到它的。

而且,本身对于大沙漠而言,能有水便是奇迹,竟然还会有温泉这种存在。

瓦姬特是被抱下骆驼的,她站都不站不稳,因为骑骆驼把两腿内侧都磨出了血丝。

她一直忍着没叫苦,结果一下来,脚软的站不住。

不由自主倒在米那的怀里,而她的面巾也被米那揭了去,这么蒙久了,脸颊上都是晶莹的汗水。她诧异地看向他,有些疑惑不解。

“好好泡一会儿,就没那么疼了。”米那叹道,“不然等我们出发去费拉菲拉,你恐怕撑不过去,也不知道老国王是怎么养你的,竟养得比花朵还要娇嫩。”

瓦姬特没想到他带自己来这里,是因为这个缘故。一时连路上的憋屈都释怀了许多,她的语气也软了下来,“那你去那边坐着,不许看。”

本来想着米那会拒绝,瓦姬特知道自己还是个俘虏,按道理讲是没资格谈条件的。但米那却很自然地把她放在温泉边,然后走到沙丘后,这般正人君子,反倒让瓦姬特感觉自己错怪人家了。

他也没那么坏啊。

这两天赶路,天气热得死人。整个人还裹在毯子里,虽然防止了晒伤,但却热得够呛。能够舒舒服服泡个澡,简直是莫大的享受。

瓦姬特偷偷靠过去看米那,他仰躺在沙丘边,拿着几片当时随手从绿洲摘下的棕榈叶盖住脸。他已经取下了布幔,黑色长发并没有像其他埃及人一样,剪短后涂抹油脂定型,或者干脆剃光,反倒是留得很长。

为了阻止炎热,编成几个辫子,戴着黄金的饰品,一撂幽绿的长发隐没其间。他也脱去了白色的亚麻长袍,仅仅穿着一条镶嵌了孔雀石的黄金带子系着的罗印罗克斯,也就是在膝盖以上的百褶短裙。一条腿非常放肆地屈放着,瓦姬特已经可以猜到在那个方向可以看到如何“美妙”

的画面了。

比起克尔齐斯,米那显然白皙多了。他的父母可能有白种人的血统,这在埃及并不算太稀奇。他那微扬的脖颈,佩戴着华丽的鹰神护身符,锁骨间红色颜料勾勒出鹰的翅膀图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肌肉结实却并不显得壮,有一种如猎豹精悍之美。

看他似乎在睡觉,瓦姬特小心翼翼地挪回去,开心的脱光衣服,缩进温泉里。

“呼——”瓦姬特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沙漠里面泡温泉,真是难得的享受。她好奇地打量这温泉,原来在底部有一个小小的缝隙,而温泉水就是从那缝隙涌出来的。经过层层过滤,温度也变得适宜。

而周围的几块岩石又恰好拦住了风沙,使温泉不至于被风沙掩埋掉,大自然的奇迹。而泡过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温泉真有那么神奇,伤处已经舒服很多,浑身也不再酸乏。

瓦姬特取下了假发,里面的头发已经湿透了。她闭上眼睛沉进水里,仿佛被温暖的羊水包围着,安心舒适。待憋不住气儿了,才猛地离开温泉,擦了擦眼睛上的水。

眼睛睁开,正对着一双画着黑色粗眼线的幽深眼眸,那眼线往颧骨处也勾抹了暗绿色。

真是*的眼线啊……

那眼线中央的漆黑的眼珠子滑落往下……

瓦姬特猛地抱住胸,蹲进温泉里,缩成一团。他蹲在岩石边,短裙非常短,视线非常辣眼睛!瓦姬特羞恼地闭上眼睛,她信他,真是蠢毙了!

“还没洗完吗?”米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到瓦姬特耳边。

她恼道,“你怎么突然闯过来!”

“你的脸还真容易红。”米那也觉得稀奇,对于埃及人而言,赤身裸|体简直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不只是底层平民,在上层社会的贵族,也有□□聚会的。

人们对于贞操也不太看重,女人只要离婚,就可以再嫁人。没有结婚的女性,跟其他男人结合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这是因为埃及人口少,对于后代比较看重,所以并没有太严格的限制。女性也可以拥有跟男人一样的法律,政治地位,但社会地位仍是低于男性。

所以实际上,埃及人性开放程度很高的,唯一不能接受的,大概也只有婚后不贞的女性。对于他们而言,结婚是神圣的,不允许背叛和欺瞒。

瓦姬特当然不知道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她虽然也见过袒胸露乳的埃及女人,但却没有自己也尝试的想法。

现在自己居于弱势,十分被动,她着急时都忘记了自己没有戴假发。雪白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后背上,米那抚起一缕雪发,“美丽尊贵的颜色。”

上埃及崇拜白色,这样美丽的纯白,简直是举世无双的美丽。米那几乎可以猜想到,当上埃及那些权贵们发现这样圣洁美丽的雪发美人,会是怎样的疯狂。

所以,他必须得小心翼翼地藏好,小心珍重,直到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从他的身边,将她带走。

“你记住,我的名字是纳尔美尔。”

瓦姬特不明所以,然后就被人抱了起来。她顾不上挣扎,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

总有一种美丽,能在不经意间,震慑人心。而有一种远超于人所能描绘的魅惑,勾人魂魄,剥夺掉所有的光线。

唯有那一张容颜,占据全世界。

那一刻,瓦姬特才明白,为什么当所有人都取下布幔时,纳尔美尔仍然戴着密不透风的布幔。

因为他也明白,有些美丽,与世不容。

如果非要瓦姬特形容,她或许只有一句话——那是神才会有的美貌。

等瓦姬特醒悟过来自己竟然看男人看呆的时候,她已经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假发也再一次戴在头上。

而纳尔美尔已经带她回到了巴哈瑞亚,她偷偷往纳尔美尔脸上看,发现他已经戴上了布幔。

咳咳……

一个男人竟然生得这样祸水,让她莫名有点压力啊。就连说这人下流无耻都说不出口,大概这种人,就该像水仙一样,只爱自己的倒影就是了,出来祸害人间实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