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向往的光明，然这份光明却丝毫没有让白露觉得心旷神怡。

她依然没有看见真正的阿吉在哪里，同样的黑刀罗和石靖等人也不见了踪影，她或许知道，失去踪迹的不是那些人，而是她。

一种使人在这里的迷失的办法，不巧的是，白露就是误入其中的人。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打破那片虚妄的？”

一道略显空灵的声音在地宫里响起，白露下意识的去追对方的位置，却发现，那道声音好像是从地宫的四面八方传来的，她根本没办法确定对方究竟在哪里。

“你就是蜃城意识？”白露眉头紧皱，虽然没有找到对方的位置，依然绷紧了神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那道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这次隐约是从白露的右边传来的，“除了我，还能是谁呢？”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过，只要你们找到我要你们找的东西，你们就能通过测试了。”

“所以，现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找到了那个东西了吗？”

“很遗憾，并没有。”蜃城意识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好像很遗憾这个结果似的。

白露皱眉，“那你现在不是应该老实的窝在你的地盘，等着我们成功找到那个目标吗？出来弄这一切干涉我们是什么意思？”

“不，并不是干涉你们，准确的说是干涉你。”蜃城意识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得意，“你相信吗？现在你的伙伴们甚至还没有发现你的消失，他们会以为和他们一路的那个人，就是真的你。”

白露突然放松了下来，懒洋洋的靠在石壁上，右腿微微前伸，和左腿相互交叠。闻言，她仅仅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没有蜃城意识预想的那样焦急，生气乃至于爆发。

平静的有些不寻常。

“你不觉得生气吗？毕竟，在你努力的想要分辨他们，想着把真正的他们带出去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没有发现你已经不见了……”

白露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

蜃城意识进一步诱导，“不觉得…不值得吗？”

白露站直了身子，染着血的峨眉停在右手中指上，时不时的转上两圈。她慢慢的踱着步子，在这片小范围的地宫里转来转去，“你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额…什么？你说什么？”

“就是刚才在幻境中发生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白露进一步解释道。

蜃城意识觉得自己的行为准则受到了鄙视，它虽然喜欢用幻境来对付一切有胆量踏进蜃城的人，可他真的没有窥伺身处幻境中的人的心思的习惯。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是，做不到。

就在蜃城意识有些气恼白露对它的指责的时候，它听到了白露的下一句话，“我把那两个都杀了，所以虚妄才能破除。”

“……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假的？”

白露粲然一笑，头微微上扬，露出白森森的一排牙齿，“我不知道啊，不过，是真是假又有何区别呢？”

蜃城意识不说话了，它想，它弄明白白露的意思了。不管虚妄中出现的两个声音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都杀干净，一切就会结束的。

用一名队友的生命换取破除虚妄的机会，这样的想法不是没有人想过，但真的能够成功地，为白露一人。

蜃城意识不是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白露肯定是早已经知道那两个声音都是假的，所以才会毫无顾忌的将那两只蜃兽都杀了。现在的这种说法，不过是谎言而已。

明知道是谎言，蜃城意识也没打算戳破，它只是更加确定了自己想要选择白露的决心。

“当然是有区别的，如果你杀的人是真实的，你永远不会逃离那里，而是陷入一场更深层的虚妄幻境。”它如是说。

白露了然，竟然是这样的。

“说罢，你特意把我弄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就是为了判断我对待队友是什么态度吧？要打就打，我没兴趣和你继续啰嗦下去了。”

蜃城意识的笑声响了起来，道：“你还真是没有耐心啊！”

“对待你，我不想有耐心。”白露眉头皱的很紧，她已经有些焦躁了，如果那蜃城意识还没有反应的话，她已经做好了武力突破的准备。

蜃城意识无奈的笑笑，假如它有实体的话，现在应该是那种无奈的摊手，亦或者耸肩吧。可惜，白露看不到它的实体，自然也很难感知它如此复杂的情绪。

“我确实有一件事和你商议。”在看到白露稍微有了兴趣以后，它继续道，“要是你能答应我的要求的话，我可以免除你们的测试，直接打开出口，让你们离开。”

白露垂眸思索了片刻，才又抬起头来，目光好像凝视着漂浮在半空中的蜃城意识似的。她说：“要是我不答应，而选择继续测试呢？”

蜃城意识微微一笑，“我才是测试的考官，我如果不判定你们通过的话，你们永远也不可能通过。”

好一个霸王条款，这也好意思说是商议？真是侮辱了商议这个词！

短暂的考虑过后，白露还是决定先听一听对方的要求是什么，如果在她的可接受范围之内的话，她是可以考虑的。如果实在是超脱了她的接受范围……不过是一个鱼死网破而已，她何曾因为害怕而退却过！

蜃城意识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带着一只幼崽离开这里，并在接下来的时间好好照顾它就可以了。”

“当保姆？我可不愿意呢！谁知道会不会养出一个白眼狼来！”白露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这就是我的要求，答不答应就看你的了，你的同伴们的性命也就看你的这个决定了。”蜃城意识的声音逐渐变得空灵，好像渐渐远去了一样，周围的光线也再一次消失，好像重新又变成了那个黑漆漆的虚妄世界。

白露最后只听见蜃城意识的声音穿透空间，远远传来的那句，“别说你不在乎那些人的性命，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好好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