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沈家分家 连家灭(1/1)

沈慷给沈恺和沈恒的信内容相同,只是换了称谓。他在信中说沈老太太卧病在床多日,义正言辞谴责他们不守孝道,不堪为官。并强烈要求他们回津州为沈老太太侍疾,否则他将把二人不孝之事上报朝廷。沈恒刚到密州不久,衙门事务已积压成堆,实在走不开,就拜托沈恺回津州看看,安抚沈慷和沈老太太。

万姨娘没能扶正,沈恺由皇上指婚,要娶江阳县主。沈老太太因这事折腾了几天,就开始装病,病装久了,也就分不出是真病还是假病了。沈恺糊涂了这些年,但他不傻,朝夕相处,他还不了解他的老娘和一母所出的兄长吗?

接到沈慷的信,沈恺就窝了一肚子火,气得他这斯文人差点骂了娘。他决定回津州,跟沈慷谈分家的事,再跟沈老太太说说迎娶江阳县主之事。若沈老太太还是一意孤行、顽固不化,他对这个亲娘也就彻底失望了,以后就是母子之名了。

除了替连成骏索要被吴夫人侵吞的财物,由端宁公主全权代劳,京城也无其它事。沈荣华就想回津州一趟,一来她怕沈恺应付不了沈慷、沈老太太和万姨娘等人,白白吃亏。二来她也想到庄子里看看,该秋后算帐了,她要去收银子。

正好沐川槿要到津州接一批新到港的货品,两人一路同行,也不寂寞。路上闲来无事,沐川槿就跟沈荣华讲密州的巨大潜力,令沈荣华受益非浅。若论经营买卖,十个沈荣华绑在一起都不如沐川槿,就更别说看商机的眼光了。所以,沈荣华下定决心要追随沐川槿,同她一起大发其财,赚银子赚到手软。

要说沈荣华也是傻人有傻福,现在的运气可是越来越好,被丁狗算计,有惊无险,还挖出了一笔巨财,财运旺得自己都不敢想。沐川槿也愿意跟她合作,借她的福气和运气可以规避风险,即使有风险,沈荣华也是敢于担当之人。

“你三叔筹集银钱建密州新城的事别跟你大伯他们说,你有这么多银子,让他们知道不眼红才怪。”这一路上,沈恺一再嘱咐沈荣华,让人听得不胜其烦。

“说了多少遍了?你真当我傻呀!再说了,他们眼红又能怎么样?有本事来抢。”沈荣华轻哼一声,冲沈恺皱了皱鼻子,又说了一堆宽慰的话,让他放心。

在前世的记忆里,她跟沈恺这个父亲生疏淡漠,重生之后还有颇多怨气。过了这几年,经历了这些事,她也想明白了。有沈恺这样随意含糊又不爱管事的父亲也不错,真心对她,却不摆父亲的架子干涉她的事,省去了她许多麻烦和口舌。

“沈叔叔尽管放心,别的我不敢说,荣华绝对是个看财奴,谁都别想打她银子的主意,除非她愿意给。”沐川槿也安慰沈恺,保证了一堆,一句好话也没有。

沈恺叹了口气,说:“我跟你们说这些也是想提醒你们,你们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又没家人在身边鼎力帮你们,都让你们自己担当也太难为你们了。”

沐川槿无奈一笑,说:“多谢沈叔叔提醒,这几年我已经习惯了。”

“家人在身边就能鼎力相帮吗?不阴谋算计就是好事,别人家什么样我不知道,我们家是什么情况天下人都知道。”沈荣华面露轻蔑,愤愤冷哼。

沈恺尴尬苦笑,听人提起沈家那些事,他也感觉羞愧腻烦,“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提醒你们另有用意,你三叔没跟你们说津州府新任的知府是谁吗?”

沈荣华摇了摇头,“是谁?你直说就好,值得绕这么大的弯子吗?”

津州府的卢知府随二皇子去西南省赴任了,虽说只升了一级,领的却是肥差实缺。卢知府的内侄女陆轻灵是二皇子的侧妃,卢知府也就成了二皇子一派,颇得倚重。他去西南省走得匆忙,他走后,府衙内的事务暂由两位同知代理。前些日子,朝堂上下都忙北疆边关之事,知府的人选一直未定,这几天也该定来了。

“吴宪,他在江东为官政绩不好,口碑也不行,三月吏部考核没通过,赋闲在家半年多了,没想到竟补了津州府的实缺儿,还升了一级,真让人费解。”沈恺面露轻蔑,津州知府是四品官,与他平级,吴宪不如他,他就有点愤愤不平了。

这吴宪不是别人,正是沈家四太太吴氏的父亲,论起来跟吴太后还沾亲。当年吴宪金榜题名,吴太后的娘家想拉拢他,正好吴宪也想在京城找个靠山,两家一拍即合,就联了宗。没想到吴家人命好,一个样貌学识都一般的女儿竟然生了个好儿子,全家发达了。吴宪一家成了承恩公府的旁支,这些年也跟着沾了光。

这承恩公府虽说是皇帝的外祖家,可这一家子人都能为有限。吴太后这些年没少跟仁和帝为娘家人讨官位,可他们实在做不好,也只好让贤。承恩公府一府的成年男主子领的都是闲职,可见吴宪这个津州知府不是承恩公府运作来的。

沐川槿笑了笑,说:“沈叔叔说话真含蓄,这让人费解说得可真妙。”

“有什么让人费解的?你直说就是。”沈荣华听出端倪,着急了。

“有些话我不能说得太直接,你们在津州都有生意产业,告戒你们铺子、庄子和宅子里的下人,凡事提起注意就行,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心为妙。”

尽管沈恺含糊其辞,沈荣华和沐川槿还是听懂了大概意思。她们没见过吴宪其人,不知道他的品性,但看四太太吴氏的德性,有其父就有其女,就知道这吴宪人品不强。官府设计欺凌无后台的商人,索要侵吞钱财的事屡见不鲜,吴宪肯定是贪财之人。他上任的这三把火不管烧到哪里,肯定都会以掠夺为目的。

沈荣华冷哼一声,说:“吴宪到津州做知府,沈家又能施威了,尤其是四房。”

沈恺无奈轻叹,说:“你祖父刚出孝,你大伯的差事就定下来了,津州府同知,接替崔同知,主管学政。他不愿意,一直别扭着,让成王殿下替他运作。吴宪接任了津州知府,跟他密谈了半夜,他第二天就给吏部回信说很快就上任。”

“四老爷本来就唯大老爷命是从,这回两房就更紧密了,你和三叔还是赶紧分出去,别碍人家的眼。估计分家你们也分不到多少家产,只是分出来清静。”

沈慷得沈阁老荫庇,虽志大才疏,品性不强,却升迁很快,没丁忧之前都做到三品官了。丁忧三年,他也不停地钻营攀附,为起复铺路,结果降成了五品同知,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吴宪接任津州知府,他大概找到了同流合污之人,才接了府衙同知的位子。就他的品性,还管学政,估计是吏部尚书安排时眼花了。

到了津州,沈恺和沈荣华回了沈家,沐川槿则回了自己的宅子。沈慷马上要成亲了,沈家到处披红挂绿,很热闹,一干主仆个个喜气洋洋。听说新主母很大方,出身高贵又富有,比杜氏这个笑面虎还有三太太江氏这个死抠银钱的吝啬鬼要强得多。这几年,沈家的下人也倍受压抑,有了新母,他们也能扬眉吐气了。

沈荣华不让下人通报,拉着沈恺直接去了吉祥堂。长房的两位姑娘、吴氏母子,还有万姨娘母女都在院子里闲聊凑趣,沈老太太正咧着大嘴笑呢。看到沈恺和沈荣华,沈老太太来不得装病,干脆就指着他们父女叫骂哭闹起来。

“老太太既然没病,我就不久留了。”沈恺给沈荣华使眼色,父女就要离开。

万姨娘母女看到沈恺,比守财奴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还亲切,都激动得泪流满面了。她们连滚带爬,扑跪到沈恺脚下,拦住他的去路,高声哭诉。沈恺见她们哭得伤心,想扶她们起来,被沈荣华拦住了。沈荣华知道沈恺是心软之人,只怕这一扶,她们母女往她怀里一扑,沈恺把持不住,又要陷入两难的境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四姑娘和七姑娘扶起来。”沈荣华给山竹几人使了眼色,又看了看万姨娘,“二老爷已经给万氏写了放妾书,安置的银子都给她了,她怎么还呆在沈家?要是让官府知道,说不好会定一个私藏人口之罪。”

沈老太太跳起来就要骂人,触到沈荣华凛冽的目光,再看山芋山药那阴沉沉的冰脸,她又坐下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沈老太太早就天下无敌了,所以她天不怕、地不怕。可她一见到沈荣华就犯怵,因为沈荣华真敢对她下狠手。

沈荣华冷冷一笑,说:“沈家上下都知道二老爷给万氏写了放妾书,其他妾室都走了,万氏不走也说不过去。大老爷是一家之主,又要成亲了,明知情况还不把万氏打发了。要是传出去,有些话好说不好听,没的把兄弟俩都埋汰了。”

沈荣瑶突然撞开丫头的控制,张口就骂沈荣华,还要扑上来撕打,被山竹重重扇了一个耳光。沈恺想要训斥山竹,看到沈荣华冲他瞪眼,转头就走了。

“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了不起?这家里还轮不到你作威作福。”沈臻萃指着沈荣华叫骂,她的外公现在是津州知府,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份拨高了一节儿。

“掌嘴。”

山药扇了沈臻萃两个耳光,把她打得双脸红肿,鼻子都出血了。她愣了一会儿才反映过来,就跌跌撞撞扑到吴氏怀里大哭起来。吴氏恨得咬牙,狠狠瞪了沈荣华几眼,没敢替女儿讨公道,只搂住沈臻萃,轻声细语安慰。

不管吴宪走了谁的门路,费了多少心思才当上津州知府,沈荣华都不会买他的帐。吴氏本身就是势利之人,跟沈荣华也不睦,若沈荣华现在软下来,她只会当沈荣华好欺负,怕了她和她爹。凭吴氏的品性,又有了后台,不趁机打沈荣华财物的主意才怪。所以,沈荣华打了沈臻萃,就等于间接给了吴宪一个下马威。

沈恺去找沈慷,两人一见面就吵起来了,还越吵越凶,连陈年旧事都挖出来了。沈慷以当家人的身份拍唬沈恺,又提出分家,沈恺早有此心,就同意了。族长在京城,沈慷就让人请了几位族老,让他们来掌控分家的事。

沈荣华知道沈恺分不到多少家产,她留下来只会跟着生气,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她把沈恺叫出来仔细嘱咐了几句,一再提醒他小心,直到沈恺把她嘱咐的话都背熟了,她才放心去了芦园。庄子、铺子的事都很多,她一回来就忙得不亦乐乎。等她把手头上的事理出头绪,再过问分家之事时,已是三天之后了。

沈家分家之事闹得很激烈,沈恒在百忙之中回来了一趟,分家之事落定。长房和四房不分家,沈老太太由长房奉养,他们就占去沈家七成的财产。沈恺和沈恒都知道沈慷隐瞒了不少财产,但没证据,两人气得心疼,也只好答应。

沈恺分到了两成财产,除了几间庄子、铺子,还有京城一座小宅子及五千两现银。万姨娘誓死不离开沈家,沈老太太就做主留下了万姨娘,说是要把万姨娘当成女儿,和万姨娘的三个子女一起留在身边。沈恺若不要万姨娘,她就只让沈恺拿走五千两银子,其它产业留到沈家由沈慷打理,用来养活万姨娘及其子女。

沈恒本是庶子,这一分家他只得到了一成的家产,但他还是分得很痛快。他分到了三间铺子、两个庄子,还有五千两银子,没宅子,一分家就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了。几位族老觉得过意不去,就劝沈慷给沈恒一家一个栖身之地。

沈慷占足了便宜,又见沈恺和沈恒没跟他闹腾,就不想再出银子。可他拗不过几位族老,只好答应让沈恒一家住到沈家在京城的宅子里。沈恺分到的一座宅子被沈老太太给万姨娘及其子女占去了,他跟江阳县主成了亲也就无处容身了。

几位族老就合力建议让沈恺和沈恒两家住京城的宅子,沈慷和沈惟住津州的宅子。但这两座宅子归兄弟四人所有,只要沈老太太在世,这两座宅子就不能分。

沈恺派宝书来给沈荣华报信,说了分家的事。一听这家分成这样,沈荣华摇头苦笑,沈恒分到的家产跟她预想的差不多,最惨的就是沈恺了。也活该,谁让他听沈老太太的话纳了万姨娘为妾,又生了几个那样的子女,这就是报应。

“姑娘,二老爷说明天就回京城去,离他娶亲还有十多天,可不能耽搁了。”

沈荣华冷哼一声,说:“他还知道自己娶亲的事不能耽误,可见还没糗透。”

“嘿嘿,成了亲,二老爷还要带县主去上任呢。”

“替我收拾行李,把你们各自要带的东西也带齐,明天去京城。”沈荣华想了想,又对流苏说:“告诉李嫂子多准备一些庄子里的特产,我要带回京城送人。”

流苏应声,又问:“姑娘什么时候还回庄子?天冷了,可还要准备什么?”

“等我父亲成了亲,送他离京上任之后,我再回来,可能就要在庄子里住到过年了。我暂时想不出要准备什么,等临时想起来,再给你写信。”沈荣华又嘱咐了流苏等人一番,就想着去看看周嬷嬷,刚到门口,就听说沐川槿来了。

沐川槿脸色不好,一见沈荣华就说:“我要回京城去,有事。”

“我正要派人告诉你明天回京城呢,明天我们一起回去也方便。”沈荣华知道沐川槿的性子,沐川槿把焦虑写到了脸上,肯定是出了大事。

“好,我今晚住在芦园。”沐川槿沉默了一会儿,以很平静的语气说:“前天到港的那批货物被津州官府截留了,店铺也被查封了。我去津州府衙问,那位新上任的吴知府亲自答复我,两条理由,第一,我从番邦舶来的货品夹带了朝廷禁止买卖的私货,第二,我是北越国来避难的公主,没有在盛月皇朝境内经营买卖的权力。我翻了盛月皇朝所有的律法规定,都没有对异国人士在盛月皇朝境内经营买卖的限制。我找了几个异国在海港经营的朋友询问,他们也都含糊其辞。”

沈荣华咬牙冷哼,“这吴宪来得可真快,真对你出手,接下来该我了。”

这些舶来的货品由沐川槿独立经营,分拣之后,她加上利润,再分散到各地的淘宝居去卖,这淘宝居则是她和沈荣华合股的铺子。沐川槿的货物被截留、店铺被查封,直接影响淘宝居的生意,从而影响沈荣华的收益。吴宪此举虽说没对沈荣华直接出手,但也给沈荣华造成了损失,换句话说,这是吴宪在试水。

“让沈叔叔说中了。”沐川槿不甘心,可她一时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这其中定有阴谋,你该去府衙再仔细问问,看看能不能寻到蛛丝马迹。”

沐川槿无奈一笑,说:“我昨天又去了府衙,想跟官府理论,吴知府对我避而不见。后来才知道那批价值十万两的货品被官府以一万两银子的价格卖了,卖给了南平王世子唐璥。我恼了,要跟官府讨说法,一名官员说官府截留的货品有权处置。之后,官府给了我八千两银子,说是货品卖掉所得的银两,还要扣两千两银子作为官府清查货品的辛苦费。我气急了,我的人要跟他们讲理,吴宪就说我聚众闹事,下令让侍卫衙役抓人。我不想在津州闹出太大风波,想先回京城去打听一番。实在不行,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你们的皇上谈谈了。”

都说民不跟官斗,就是因为官府处于强势地位,手里有特权,而且还可以私加罪名。沐川槿不是民,可她亡国公主的身份比盛月皇朝的普通百姓还尴尬。她想经营,跟别的异国人士还不一样,所以,吴宪要拿她开刀。

沈荣华沉思良久,问:“你的货品里是不是夹带了朝廷禁止买卖的私货?”

沐川槿点点头,“有,不多,报给官府时都假冒了其它货品。从我开始做这些舶来品,每一批货物都会有一些私货,这一行的人都知道。这几年,官府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哼哼!没想到吴宪一上任,两只眼睛就全睁开了。”

“你的货品里夹带了朝廷禁止买卖的私货,这件事也只有你的几个心腹下人知道。我断定你的下人中有人被收买了,能让你从北越国带来的下人背叛你,只有南平王世子唐璥做得到。唐璥以一万两银子买走了你价值十万两的货品,如此有恃无恐,说明他早有准备。港口的铺子先关了也好,方便你清查内鬼,了解唐璥的目的。你把货品清单收好,我们先回京城找端宁公主商量,再想解决的办法。”

“好,我听你的。”沐川槿冲沈荣华感激一笑,又说:“我答应沈大人出二十万两银子助他建密州新城,这次损失太大,我恐怕一时凑不齐那么多银子了。”

“放心,我有银子,先借给你。”沈荣华想了想,说:“我听白泷玛说他曾被唐璥和狄武赫联手谋害,才致使白氏商会元气大伤,他也差点丢了命。这一次针对你的阴谋唐璥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会不会是他侵吞白氏商会的延续?”

沐川槿思虑了一会儿,摇头说:“我跟白氏商会没有瓜葛,跟唐璥也素无恩怨,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出手。我听衙役头目说吴宪能接任津州府的知府是借了唐璥的光,我就想回京城去打听打听,了解一下这其中的内幕。”

唐璥有南平王府这块显赫的招牌,又有西和王府做后盾,自己多年经营,也积累了雄厚的财富。目前,他在盛月皇朝的实力无人能及,连仁和帝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他与北狄国、西金国还有林楠的东安国都有生意往来,更是联通四海的人物。按理说他不屑于打沐川槿这些物品的主意,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沈荣华等人回到京城已是第三天的午后了,她把行装交给下人收拾,顾不上休息,就和沐川槿去了端宁公主府。听说端宁公主昨天半夜就被传进宫了,直到现在还没回答,沈荣华和沐川槿对望一眼,心禁不住咯噔一下。

两人等到天黑,也没见端宁公主回来,她们就回了蒲园。沐川槿就在蒲园住下了,和沈荣华一起分配送人的礼物,商量着明天去有交情的人家送送礼,顺便打听一些情况。想到唐璥,沈荣华就头疼,睡不着,和沐川槿说了半夜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端宁公主就来了蒲园,把沈荣华和沐川槿从睡梦中叫了起来。

“你从哪来?”沈荣华睡眼朦胧,看端宁公主脸色不好,赶紧询问。

“宫里。”端宁公主喝了两杯热茶,又吃了几块点心,才叹气说:“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沈荣华和沐川槿都很紧张。

“北狄的兵马突破了北疆的防线,长驱直下,占领了盛月皇朝东西塞北的六座城池,战线内移了八百里。现在,边关离京城还有两千余里,柱国公府和靖国公府联手抗敌,才挡住了北狄的兵马,可再筑一条防线谈何容易?”

“北越国没了吗?以后就没了?”沐川槿顿时泪如雨下,捂着脸跑出房间。

沈荣华想追上去安慰她,被端宁公主拦住,吩咐两个丫头看着她,别出事。

“怎么会这样?”

端宁公主冷哼说:“皇上下旨调集各处兵马要到边关换防之事很隐秘,可却传到了边关,北狄国都知道了。柱国公父子带领新调集的兵马到达边关,边关就已经乱了,他们杀了几个带头闹事的人,才稳定了局面。前去传旨的靖国公世子晚一天到达边关,下旨抓人,才知道吴昆父子、连成驭还有关乡侯府两名主将投靠了北狄国。连轶被连成驭说服,也要投靠过去,回来取一张兵防图,被抓住了。

连亘见嫡长子被抓、嫡长孙投敌,就集结了连家其他将领和亲兵,要把连成驭和吴昆父子等人抓回来。就在这时候,吴昆父子引导北狄兵马、连成驭带领西金兵马发起进攻。我朝的兵马边战边退,不到三天,就后退的八百里。若不是几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射死了吴昆,射伤了狄武赫,我朝的兵马根本挡不住。连亘一见这情景,就拨剑自刎了,连家将领和亲兵多半战死,其他都被押解回京了。”

沈荣华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陪端宁公主叹息了许久,两人就去劝沐川槿了。

沈恺迎娶江阳县主本是权贵之家的喜庆大事,可却被接二连三的沉重的消息淹没了。镇国公府和关乡侯府全被削爵抄家,十二岁以上的男子被打入死牢,等候问斩,十二岁以下男子全部被流放到西北边境,永远不许回京。两家女子全部被打入教坊司,年老者为奴,年轻者为妓,不得赎身买卖。

至此,威威赫赫的镇国公府就这样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