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望了一眼门外的树,门外的车,熟悉的建筑,我又笑了一声。
然后,第一次,我没有在小风面前掩饰我的眼泪,我通红的眼眶。
我冲小风绽放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笑容,我在镜子里练习过很多次,我相信,我虎牙旁边的酒窝没有一丝伤感。
“我走。”我说。
“好。”小风放下我左手的袖子。
手臂受地心吸引力的作用,划过半个圆从小风松开的手里回到我的身边。
我低下头,看了它一眼。
转身,没有任何留恋,我上楼收拾行李。
有时候,我会好奇,像我这样容易后悔,左右摇摆不定,无法坚持主见的人什么时候能格外坚定一次。
现在我似乎找到答案了。
当我真的死心,真的伤心,真的受够了的时候。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时候,我拎着行李箱,背着书包下楼时。
老板娘赫然站在楼下,貌似在等我?
“抱歉老板娘,我......我家里有点事,我想回去了,在这里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工资我一分都不要。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
“我想我还没有答应你辞职,并且让你在店里适应这么久,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不用了,我想回去,回家去。”
“我想和你谈以后你正式的实习工作。”
老板娘不给我拒绝的机会,直接越过我,上楼。
我一直没动。
老板娘停在楼梯口“小风给我把......我一直珍藏的茶叶拿上来,送一壶热水,璐璐你听我说完,考虑好再走不迟。”
我点点头,放下行李箱和书包,独自跟着老板娘上楼。
老板娘的脸冷若冰霜,她的眼睛却黑白分明。
我坐在她对面的位置,面前的桌子上是泡好的茶,用白瓷的茶盏盛着,我能闻见那淡淡的茶香,也能感受到阵阵上升的水气。
这是第一次,被当做客人,也是第一次,被当做谈判的对手。
我镇静的看着老板娘,没有畏惧,没有胆怯,我处于沉寂却又随时会爆发的状态。
我等着老板娘说话。
老板娘看我一眼“尝尝我的茶。”她说完,自己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我有样学样的也抿了一口,只是茶水有点烫,我做不到老板娘那般毫无表情,将舌头抵在齿间,我轻轻的吸气。
“你知道小风让你来实习是我的意思吗?”
我愣了愣,如实摇头。
老板娘勾起一丝笑容。
“你是个很不错的女孩,从去年我就想让你来帮我。”
去年,我有做什么很展现自己的事情吗?
眼睛咕噜的转了一圈,好像没有。
“我自认为不算是什么精英人才,您为什么会想要我帮你?”
老板娘端着茶盏,细细的朝茶盏里吹气,一边听我说话。
听完我的话后,她又笑了。
“我只要我想要的,是不是所谓的精英人才对我并不重要。”
“那我哪点值得你看上,或者说我能被你利用的地方在哪?”我正色的问。
老板娘被我不客气的话问的顿了一下。
“我说的不对吗?只有我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你才会对我另眼相看,就像文文所说,那么多人想要在第一中介工作,凭什么你要将实习的机会给我?我不信你对我无所求。”
老板娘被我的话说的收回了自己的笑容,终究恢复面瘫的脸了。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着老板娘的笑容,总觉得黄鼠狼要给鸡拜年了,吓死我了。
“你很聪明。”老板娘赞许的说。
我没有啃声,等着老板娘后面的话。
“你这样的聪明就是我想要的。”
“就这样?”
“就这样。”
“好吧,那我们可以谈谈我的实习正式的岗位在哪?”我绽放谈判中的第一个笑容。
“在店外,与小希的工作会有交集,那是我们公司最重要的工作。”老板娘接着我的话继续说下去。
我端起茶盏,慢慢的试探的喝一口,茶水是温的。
抿一口,我放下茶盏时,心里想好了要问的第二个问题。
“我的工作危险吗?”
老板娘又笑了,她目光惊讶又赞许“你实在聪明,我以为你在店里没有学到什么,这是我最大的疏忽。”
我又笑了,笑的冷静自持“我身上你最看得上的不过就是这些许聪明。”
“虽然你的提问都是在为难我,但是我还是十分开心,如果你愿意来帮我,我算是挖到宝了。”
“老板娘,赞许吹捧的话可以少一点,我相信我不会在没有听到答案之前,为了你几句赞许昏了头随口答应你。”
“危险。”
老板娘说的极为肯定,我却接不下去了。
因为我压根没有想好下一个问题。
老板娘果然是老板娘,她才是一直掌握着这场谈判的人,我还太嫩了。
既然装不了深沉智慧,我干脆表现的十分菜鸟。
想了很久,我才慎重的问第三个问题。
“那些找工作的人去了哪里?还在这个世上吗?”
老板娘果然听懂了我的意思,她说“你想问你招的那个女孩?”
“是,我想知道她是死是活?”
老板娘的手指顺着茶盏边缘滑动,良久她说“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那个男人来找她的时候?”
“不,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是之后,小希告诉我她一切都好的时候。”
“你很聪明。”
我直视着老板娘,纠正她“我这是多疑。”
“是的,你很多疑,有时候不用想那么多。”
“可是,那个人是我招的,我有责任。”
“如果做中介,你这点可真要改。”
“所以我现在考虑的很慎重,我要不要做这一行。”
老板娘扬起眉“你考虑的都很有道理,可是你如果自己查下去不是更容易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的,你这么多疑,你会信吗?”
“我信,如果你真的想要招揽我,那么在这个问题上你不能对我撒谎。”
“我就算真的撒谎,你也不可能知道。”
“可是我总会知道,而我的性子——宁折不屈。”
老板娘哼笑一声说“我以为你是个耳根子软的人。”
我点点头,赞同的说“时常我也那么以为,只要不触碰到原则。而在今天,我刚好知道,我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
“什么原则?”
“比如,那个我招进去的女孩活着吗?”
我目光灼灼,望着老板娘。
老板娘亦望着我。
“真有那么重要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