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懵了几秒,才突然联系着刚才玉仙让我看到有关她故事的重点。
辜初清为她画相后问她,全名叫什么,她对着他的背影回答了一个名字:玉守。
原来真正的玉守,并非是我见过的那个没脸公子,而是几百年前,带着残角逃到辜官村隐藏起来的这位红衣玉仙。
我第一次见到玉仙时,她看到我之后就说了一句‘终于还是来了’,那之后她对我的玉说‘老友,即便是刻上我的模样,也依旧控你不住,既找来了,也罢,总得有个结果,无论输赢’。
她的故事里,有一个名叫凤慑的谁,因为凤慑太过强大,所以她才偷他的脸躲到这个山村来,一藏就是三百多年。
当年辜家夫妇在小神庙中求子,玉仙散了九慑阴锁的力量,赐他们一子,后来夫妇生下辜初清,辜初清年轻时那俊秀样貌,确实有几分与我眼前看到的‘玉守’相似。
那是否说明,九慑阴锁里锁的力量,其实来自于这个无脸的玉守?
心中答案越来越明朗,我就问他:“难道你就是玉仙口中的凤慑?”
那个玉仙不敢爱,却影响了她一生的凤慑。
听到我的问话,凤慑笑了,是那种藐视世间万物,高于一切的魅惑之笑。
不必他亲口回答,也基本可以确认,他确实就是凤慑。
那么凤慑是谁?
我最开始想不透,明明是藏在我画中的玉守,为何会变成眼前的凤慑,现在我想明白了!
“原来,最初打了谭小丽背上那一巴掌的人是你!”
有一个我一直忽略的问题,那就是郤因为自身的能力,可以藏在我的阴玉之中,但他在那之前,并不认识我吧?
最开始,将我引向谭家村的人,从后来的结果中看去,是谭小丽和她的奶奶。
但终其原因,难道不是最开始,谭小丽被打的那一巴掌吗?
玉仙灵化前曾亲口对我说:就连你到这里来,也是他要你来,而你却丝毫都不知晓。
我突然意识到,我去的每一个地方,发生的没一件事情,都能与我的玉产生某种联系,甚至连在骜山上,陈巧红的尸体变成阴长尸时,似乎都与这凤慑有关。
是啊,我深刻记得,当时陈巧红破土而起时,从尸体里发出的那道男人的笑声,那是沉寂了数百年,终于有机会肆意杀戮的狂妄。
还有,在山洞里,我被李明德绑在石壁上,陈巧红要来挖我的心,有一道很强大的力量出现,把陈巧红吓退了!
我一直以为,那个‘滚开’的声音来自郤,可是郤一直在孙佳莹的身体里,他当时根本无法离开那具身体,所以那声音明显来自于其他强大的力量——凤慑!
凤慑一直就在我身边,爷爷说,让我每个月都要回家,爷爷所有的担心都来自于我的阴玉。
阴玉纵然是一颗玉石,可他并非仅仅只有一颗玉石,它的力量,炼化出了真正的玉仙——凤慑。
凤慑用我早已习惯的桀骜对我说:“南望秋,你的聪明来得晚了一些。”
“是啊!”我回答道:“难怪你总说,我是你见过的引玉人中,最愚蠢的那一个!”
如他这般诡诈的活人,也只有钱家那些人才够格了,我自愧不如。
都来不及让我把这一切理顺,李谷同等人从地上从新站了起来,他们都应该感受到了这从我玉中突然出来的灵仙,并非一般小妖小怪了!
可以说,眼前的凤慑灵身强大,一袭仙白的长袍飘舞在空中,还有他那一头挽冠的长发,犹如漫画中衍生出来的,妖媚绝代。
他身上的灵气比我先前见到的玉仙强大不知多少倍,这让我想起郤最开始说的那些话。
郤在得知玉仙身上有九慑阴锁时,便知道,玉仙的能力为何在减弱,因为玉仙的能力,并非源自于她自己,而是来自于九慑阴锁。
九锁阴锁的能力从何而来?自然是凤慑。
当玉仙把能力尽数归还与九慑阴锁时,她就越来越弱,后来她干脆把古画一并烧了,我心痛的叫着‘玉守’这个名字时,她凄凉的说,已许多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我也是此刻才知道,她烧的,是她存在的依仗。
她亲手烧了自己的古画化灵,并将九慑阴锁锁进了我的身体,凤慑找回的便不仅仅是他的脸,还有他的力量。
李谷同这个老头,倒是道门里了不得的一人,今夜所有斗法过程,他还算平静,独树一帜,而看到凤慑后,第一次露震惊之色来,声音激动的叹道:“原来——你真的存在!”
这句话,我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
对对,当初在李家,谭小丽的奶奶不曾就说过这句,只不过她那时将郤认错了!
他们这些人,应该听说过一个有关于凤慑的传闻,按照我目前所掌握的情况,自从玉守偷了他的脸,凤慑最少三百多年没有出迹过了!
三百八十几年前,这世间存在关于那个时代的人,都变成鬼了吧,所以凤慑变成了一个传说,没有人真的见过他。
凤慑飞身在高处,俯视着下面,钱家那些刚才还胜券在握的术士,瞬间如蝼蚁一般。
凤慑说:“本仙息世百年,尔等念我朝朝暮暮,是时候,恢复本仙的时代了!”
我心中有些激动,为何呢,终于看到这群老匹夫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畏忌。
唯独那李谷同听到凤慑此番言论,还挺有勇气的站起来对他说:“无论你如何自称仙者,都无法改变,你是妖的事实!”
“哼!你这牛逼小道算什么,你祖师爷见了本仙,也得下跪尊我一声大仙,而你这小儿,不知哪里生来的勇气?”凤慑被称之为妖并不真的生气,但颇对李谷同敢直骂他的妖觉得好玩。
他虽不是真的玉守,但他顽劣乖张的作风,却是没有一分一毫改变的。
李谷同说:“我师祖太丰道长立誓破玉为正,与八门合铸阴锁阳扣,能锁你数百年,也能锁你永生永世……”
“荒谬!”凤慑不可一世的答他:“尔等凡人,以区区百年之力,就想毁我数千年根基,本仙睡一觉,尔等就可从婴童到老死,妄想用一破锁锁本仙永生永世?哈哈哈哈!”
之后,他已不想与这些人废话,挥袖施法,就要灭掉这些人。
李谷同哪能这般认命,立刻向天师借法,筑起一道法墙,只为挡凤慑这致命一击。
李谷同今夜大战几番,消耗颇大,最后这一道法墙,几乎倾尽他毕生修为。
我直觉可笑,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谚语在这个荒废的小山村,展现得淋漓尽致。
只不过,根本不需要三十年之久,便从钱家一派设束妖镇困小神庙玉仙,变成了他们筑法墙保命。
眼看法墙就要被凤慑破开,李谷同对风不辣说:“风不辣,你若还不将你门中妖师册拿出来,今夜我们所有人都要埋身与此了!”
风不辣明显比李谷同鬼心思多多了,听到他这么一斥,不敢再怠慢,就此从袍中讨出一卷轴,开始大念咒语,那卷轴便是妖师册吧?从他的咒念中,卷轴中飞出一股墨绿色灵光,与凤慑的绿色玉力对抗。
想来这本妖师册绝非凡物,竟能真的抵抗住一二,我为何只说是一二,因为我发现凤慑并未出全力迎战,他报以玩乐的心态,在享受着这几个老头子痛苦挣扎的过程。
我虽四肢无力,还是使了吃奶的力气站了起来,歪歪斜斜地朝郤走过去,他倒在距我二十米远的地方,此刻深受被封住七窍的痛苦。
近了,越来越近了,我终于来到他身边,本是想蹲下去看他的情况,却因为重心不稳,一下子倒了下来,我两人的脸,倒是对个正着。
他睁着眼睛,看到我那时,笑了笑,而我却看着他的笑哭了!
我问他:“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他不答,艰难地伸出手来,我也伸出手去,与他十指相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和他默契得就如认识了几十年那么久。
其实就算他不答,我也清楚,他什么都知道。
当他叫我冒险冲进鬼群时便知道,我不会受伤,因为我身边有一个强大得可以逆天的凤慑!
他说我和林惟不一样时,并非是指我是引玉人,而是我的玉中,有一个凤慑。
从我记事起,凤慑就与我在一起,只是我从来都不清楚,凤慑的存在罢了!
我想,关于凤慑,不止郤知道,爷爷也知道,我家神堂里供奉的,可不是一颗石头,而是真真由阴玉强大的力量而化出灵身的凤慑。
郤对我说:“阴玉和阳玉本该是相辅相成所在的,但因为阴玉与阳玉的某些不同,导致阴玉超出了所控范围的强大,最后阴玉炼化出了真正的玉灵,就是凤慑,凤慑狂妄狠辣,诡诈顽劣,连续几代阴玉掌玉人都控他不得,我的先辈才出手,以阳玉之力灵化出玉守来,希望可以限制凤慑日渐强大的能力,玉守因他而生,伴他数百年之久,却任然无法从根本上限制他,最后玉守只得用画卷之力,偷走他的能力,锁在九慑阴锁中逃走躲在这小山村里。也是宿命使然,那时起,侍奉凤玉的南家,便再无掌玉人出生,凤慑由此才安生了数百年!”
“所以我的出生,将原本被控制得好好的凤慑引了出来,我成为了他的引玉人,但是,却如玉仙所说一样,我根本就控他不得,我只是他的媒介,他需要我,却并不甘愿被我掌控?”
郤点了点头。
我心中思绪万千,终于明了玉仙消失前,为何要与我立下重誓,还将九慑阴慑放进我的身体。
这是她作为凤慑的守护,最后能做的事!
她虽然一看我就知道,我并非能控制凤慑的引玉人,但却别无选择的选择了我。
“望秋!”郤很认真的看着我,他每次唤我的名字时,我都可以感受到,他心里是有我的。
“嗯?”
“凤慑虽强大,但你也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弱,引玉人的时代,维系了数千年之久,你南家祖辈所出的历代引玉人中,从不缺少能人,你要相信,世上没有无故的因果,三百多年了,你是唯一一个南家的引玉人,只要你相信,你就可以做到!”
郤对我说的这句鼓励的话,对我来说,已不仅仅是鼓励那么简单了!
我也相信,世上没有无故的因果,我和他,也许早在轮回里,就已注定了!
我问他:“郤,你会和我一起吗?你会一直和我一起的对不对?”
他冲我点点头,刚才被钱家人暗算,似乎情况很不乐观。
“我现在可以为你做什么?”我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不过止水对我的影响还没有消失,完全使不出力气来。
他安慰我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你真的没事吗?”我并不相信,他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没事。
“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
郤以前也说过这句话,这次听到,我一样不明白。
“为什么?”
“因为我的肉身并不在这里,就算我出了什么事,你是唯一一个可以救我的人……”“我要怎么救你?”我一直都知道,他当初要去寻找古画,就是为了要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关于古画的秘密我也基本都知道了,不难想到,郤最初要找的古画并非玉守,而是凤慑吧?
郤也并不打算瞒我了,他沉声问我:“郤家衰败到今日之地,你以为是因为什么?望秋?”
我回答:“林惟曾对我说,是因为被仇家暗算下了千年诅咒。”
他吃力地摇了摇头,“郤家当日之势,几乎坐镇整个玄门之上,谁人能有这个本事下咒害郤家?以至于我郤家千年无翻山之地?”
我心中巨惊,“你是说,害你的是我的先辈?”
“不是,当年凤慑越发强大,自然须得有人出来控制他,唯一有这个能力的,就是我龙玉的先辈了,先辈画古画引龙玉之力来限制他,以他那有仇必报的德行,必然记恨在心,加上龙玉分散出力量从古画中幻化出玉守后,就已损了根基,这就是为何,阴玉如此强大,而阳玉却越发衰落的原因。”
是阴胜阳太衰,导致了目前郤家的局面。
所以最为关键的,还是凤慑!
再回头去看凤慑与钱家人的战局,虽然风不辣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妖师册,却在这短短几分钟时间内,消耗得差不多了!
这时,钱智振终于忍不住了,我看到他在那头熊耳边细语说了几句什么,那头巨大的黑熊便直奔我和郤而来。
我们两个都很虚弱,连撒丫子逃跑的能力都没有,看到那熊煞气腾腾地朝我们奔来时,我下意识地挡在了郤身前,这一刹那我什么都没想,只有一个念头,郤的这具肉身绝不能失去。
我没想到的是,郤却突然震破了李谷同封他的七窍,拼劲力气站起来,还引出龙玉抵挡那头黑巨熊的袭击。
可这头巨熊却明显并不是普通的野兽,它身上也具有不少灵气,在龙玉力量抨击下,任然一股脑儿朝我冲过来。
郤告诉我说:“钱智振想杀了你!”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了你,凤慑便只存在于玉中了!”
对,我是凤慑显灵的媒介,这是唯一一点他需要我的原因,所以每当我真正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出来救我。
郤虽破了封他的七窍,却属于垂死挣扎,我看到他额头上一颗颗汗珠落下来,连双目都全是血丝。
不能等了,我大声朝那边喊道:“凤慑,你快别玩了,我特么都要被熊咬死了,你到底要不要救我?”
我不信凤慑会不知我们在这边遭受黑熊的攻击,我总觉得,他对郤家祖先怀恨在心,巴不得郤马上死了才好。
听到我这么一呐喊,他倒是终于良心发现,收了对风不辣等人的碾压,飞身到这边,施法困住了那只黑熊。
不多时,郤耗尽体力,颓然倒了地。
“郤!郤!”
他还有知觉,怕我担心,还吃力给我摆了摆手。
我看他这般虚弱,心头更是恨那钱智振得很,当即,我仇恨上脑,准备要找那些害郤变成这样的人报仇。
郤立刻伸手拉住了我!
“郤,我去为你报仇,我要亲手杀了他们所有人为你泄恨!”
他苦口劝我说:“望秋,我不要你再吸噬任何一个人的活人气了!我要你知道,引玉人的本心,不应该是杀戮!”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顿时生起惭愧。
那些人骂我妖孽,不正是因为我们拥有逆天的神玉,他们畏惧我们,才要将我们灭掉吗?
如果,我抛却引玉人的本心,变成了嗜血杀人不眨眼的那种人,他们骂我妖孽,还真不冤枉了我。
低头去看我手腕的红色图腾,随着我情绪上涨,它就会炽得我皮肉生疼,当我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便会离控制凤慑的路越来越远。
所以,我要战胜的,不是强大的凤慑,而是我内心的阴暗!
“可是我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我难过的对郤说,他所受的所有痛苦,都与我息息相关,而我却什么都为他做不了!
“我会好起来的——”郤已经没有力气了,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而钱家那边,因为凤慑一时改变方向过来救我,有了缓和的时间,他们自知是斗不过凤慑了,所以全都一哄而散,逃跑时,那叫屁滚尿流。
凤慑怎可能让他们这样容易就逃跑,手指头稍微一动,那跑得慢的两个人,就被一股力量拉着甩了回来,直接扔在了我脚边。
看清楚两个人的脸时,其他那几个人已经跑得没了踪影,我怀疑凤慑是故意放他们走的,因为他留下来的这两人,便是我最恨的两个。
谁呢?,岳伟和薛天命!
我这时力气也差不多回来了,我轻轻放下郤,站起身来,走过去,仔细打量起几人的狼狈来。
堂哥几人,也看到了钱家一派人溃散逃离,全都朝我这边跑过来。
受伤的阿坤和林惟都已包扎好伤口,看林惟的神智比较清醒,我知道他没有大碍了!
邵云繁第一个冲过来,将趴在地上的岳伟爆揍了一顿,直到岳伟的脸都快被打得认不出样子来了!
拷打完了,他就立刻问岳伟道:“你将冰凌关在哪儿?快告诉我!”
岳伟那张满是鲜血的面孔抽动着,那半边眼镜掉了,露出里面被我戳瞎的眼镜,看起来有点狰狞。
此刻,他也清楚自己必死无疑了,根本就没打算将那秘阵所在说出来。
邵云繁气得发指的又狂揍了他一顿,最后,岳伟彻底失去了知觉,我伸手去找他的鼻息,发现岳伟竟然死了,我觉得奇怪,岳伟那么壮,不至于这样就被打死啊!
堂哥在岳伟身上搜了一下,发现了一个药瓶,告诉我们:“他服了毒药!这一手留得好!”
邵云繁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疯了一般将岳伟的尸体拖起来,双眼血红的问:“快告诉我!冰凌在哪里?快告诉我你这个混蛋!”
我实在不愿意看他这幅模样,就伸手拉了他一下,对他说:“云繁,人死了,你问不出来的!”
完全想不到,他听到我这一句,突然崩溃的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们其余的人见这一幕,都忍不住跟着一起难受。
这里最了解他的人,只怕就是我了,他用了一身苦练飞燕技,就是为了能救自己所爱之人脱离苦海,可以说,他一生最大的仇人就是岳伟,他曾幻想过很多次如何杀死岳伟,最后,岳伟却就这样在他面前服毒自杀了,他应该开心才对,终于报仇了!
我想,他哭是为了死去的陈冰凌,还有过去自己留下的血泪。
但是,他明白,即使岳伟死了,陈冰凌还是活不过来了!
“岳伟恶印的秘阵到底设在哪里?薛天命?”我转头问另一个阶下囚,他正被无影用枪指着脑袋,量他也不敢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了!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我无所谓的回答:“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找到,你告诉我,也许我还可以留你一命!”
“是吗?”薛天命可不傻,他反问我:“你难道不想杀了我,帮那个大和尚报仇吗?”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被深深刺激了一下,胖爷的面孔随即就在我脑海中出现。
偏偏这时,凤慑还飘到了我面前对我说:“你要亲手杀了他,用他的气来为你的弟弟报仇!”
我发现,周围的其他人都看不到凤慑,只有我看得到他。
听到他这句话,我脑子里想的,都是薛天命的所作所为,不管了,我得马上杀了薛天命为胖爷报仇!
当心里决定这么做时,手腕上却有一团火在燃烧,它好像在提醒我什么。
我犹豫起来,想到玉仙消失前对我说的话,她说,当引玉人吸噬活人气时,就是凤慑在控制我!
对,是凤慑在控制我!
我想退回来,凤慑却一直在我面前阴魂不散的说:“南望秋,你弟弟前一世,就因为你阴气太重而早亡,这一世,也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你却连为他报仇都不肯!”
我听到他这句话,心神又一次受到了干扰,堂哥发现我神情和举止奇怪,便关心的问我:“望秋,你怎么了?”
我没理堂哥,只激动的对凤慑说:“不,我发誓要为他报仇的,我一直都是要为他报仇的!”
“那你就吸了他的活人气,让他飞灰湮灭啊!”
凤慑的话,像染了魔力,令我无法去自主思考后果,我点点头,慢慢朝薛天命走去。
薛天命好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他眼中终于流露出惧怕之色,他很清楚,被我吸噬走气后,并非单纯的死亡,而是永生永世从这个世界消失!
“望秋,郤不希望你这么做!”在千钧一发之极,林惟突然在旁边说了这么一句,我听到郤的名字时,浑身一震,这才像做了一场噩梦一般,醒悟过来。
天啦,我差一点又受了凤慑的蛊惑,吸噬活人气了!
我狠狠地回头瞪了凤慑一遍,他自然知道,自己蛊惑失败了,倒不是特别生气,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说:“没趣!”
接着,就飘进了我的阴玉里。
我冷静了片刻,让堂哥他们先将薛天命绑起来,再商量如何出山的事。
因为有人受伤,这夜里翻山越岭,辛苦又耗时,显然不太现实。
邵云繁很快也从刚才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听到我们几人商量的声音,开口喊我:“望秋。”
“怎么了?”
“我有办法出去,我的背包里有一个卫星电话。”
他声音落下时,我抬头去看我们头顶夜空,竟然看到满天繁星。
几日来,月亮山甚至辜官村都被厚厚的迷雾笼罩着,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夜空,心情感慨万千,甚至有些悲伤。
我为那些死在这里的亡人悲伤、为因凤慑而生,也因为凤慑而灭的玉守悲伤,随着玉仙的消失,那个与世隔绝的辜官村时代过去了!
辜初清死了,但辜大叔不见了,我想,他还活着,他的父母这一生,显然是一出悲剧,但他们并不想他成为这样的悲剧。
没多久,邵云繁用卫星电话联系了外面,邵伯立刻派人进来接我们,我们便在开阔之地燃上篝火,等待外面的救援。邵家派来的直升机两个小时后就到了,我们回到西城,已接近黎明。
阿坤的腿伤因为即使得到了质量,保了下来,林惟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唯有郤,他在最后一次引玉时损伤太大,一直昏迷着。
我守了他一天一夜,硬是眼睛都没有合一下,疲惫不堪的身体,感觉很快就会虚脱了!
模模糊糊,看到一道白光出现在我眼前,我以为自己入梦了,看到郤来见我,可仔细一瞧,出现的竟然是凤慑。
他阴阳怪气的说:“南望秋,这郤家小儿倒真是入你心很深!”
他必定怪我在辜官村不听他怂恿,没吸噬了薛天命的活人气吧?
这世界上所有人都畏惧着他强大的力量,但有一个人才不怕他,那就是我。
我虽然目前无法真的控制他,但他却要依仗着我,所以凭着这一点,我毫不客气地告诫他:“如果你敢伤害他,我就死给你看!”
“你且死吧!”他一副无所谓之态,完全不受我威胁的模样。
我就问他:“你是否又要说,我死了,你可再等下一位引玉人?”
他上次不就这般忽悠了我,这次我可不那么容易上当了,我说:“你等三百多年,才等到了我,恐怕,当年我出生时能活着,都全靠你这位大仙吧?”
我很小就知道,我出生的时候是死胎,在棺材里躺了三天,爷爷一直在神堂里不吃不喝的跪了三天后,我才突然活了,这可不是老天爷的功劳,是凤慑,他需要我活着!
“我不信你等了三百多年,会这么容易让我死!”
“啧啧,我的小玉女,越来越聪明了!”他换了一个散漫的姿势,侧躺在郤的身边,我以为他要对郤做什么,立刻警觉的站起来,他朝我挥挥手说:“勿要紧张,你都以命来威胁了,本仙怎能跟你计较呢?但你这般心疼郤家小儿,不是应来讨好我?”
“笑话,是你依附我,我为何要讨好你?”凤慑虽是我家世代侍奉的主神,但知道了他的事迹之后,我可不把他当个好妖看。
他假惺惺的说:“这世间,能帮郤家小儿的只有本仙了!”
“真的吗?”我当然相信是真的,可我不相信,这位大神会主动救郤,毕竟郤家祖辈可是和玉守一伙,企图控制他力量的人。
他随口就答:“自然是真,本仙骗尽天下人,也不会骗你呀!”
呵呵,他不会骗我,他妈的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现在既然他开口说要帮郤,我也不推辞,就算他不肯,我也不会罢休的。
“那你赶紧帮郤啊!”我迫不及待的说。
他瞧我上钩了,又换了调门儿说:“行也行,只是本仙自来十恶不赦,为何要做这等无功之事,本来有这郤家小儿在,你就与本仙生分如此之多,他一句话顶我百句,我可嫌他碍眼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