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邵大哥说完这句话,我心如刀绞,自责更是把我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邵云繁才二十几岁呀,本来是出生富贵,应该是一生无忧的青年才俊,却要以这种方式离开,我实在不能接受。

他也一定很不甘吧?他苦练了那么多年飞燕技,流了多少血泪,才有今天,可那个害死他心爱之人的畜生,还在继续作恶。

我身为南家的女儿,本应该能掌玉,保护身边关心的人,但却眼睁睁地看着诸恶横行,自己却无能为力。

“不用了!”邵伯思考良久,才沉沉地回了这么一句,之后无力的坐到了外厅的沙发上。

我能感受到,这位老人权衡了所有利弊之后,才做下这个决定多么的艰难。

若是嫡亲之子就要断气,让其他亲人来见最后一面是多么的无可厚非,可是,如今邵家的情况根本就没有条件行这无可厚非?

邵云繁就算危在旦夕,如此刻将其他人都叫回来,之前邵家所做的一切保护都白费了,很可能就被仇家一网打尽了!

手术还在继续,我守在房门外许久,脚也站麻木了,感觉已与身体分离。

我望着那扇棕色木门,好害怕门突然被打开,黄医生或者他的助理出来告诉我们,云繁已经没了!

这么晚了,邵家都没人去休息,邵云谦一直在里面帮医生打下手,而邵云堂陪在邵伯身边,担心噩耗传来时,邵伯会受不了打击,旧病复发,此刻邵家里,他就是唯一的顶梁柱了!

许老也在,不过因为蛊毒,他很虚弱的靠在沙发上,整个房子里,充满了低迷气息。

为了透口气,我就上楼找找胖爷,他的手已经包扎好了,没有大碍,此刻他也清楚,这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所以没有像平时那样乐呵呵的,安静的坐在他住的客房里打座,念经。

我开门进去,他并不受打扰,眼睛都没睁一下。

我现在,已不再将胖爷当做傻子看了,他是一个真正有智慧的人,他此刻一定是在帮邵云繁念经,帮助云繁挺过这个难关。

轻轻关上门,我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快速退到走廊里,往我住的客房而去。

开门,打开灯,我找寻了每个角落,都没找到玉守。

玉守不在客房里!他以前每次受伤了,都会自己回来的,但这次却没有!

我赶紧从身上摸出画来,对着画问:“玉守公子,你是不是已经在画里了?是不是?”

没有回应,我也感觉不到它在画里,就好像,他今天在中庸楼里时,就不见了!

这无疑又给我心上重重一击,如果连玉守公子都没有了,我还算什么引玉人?他救过我那么多次,我却连他最爱惜的脸都不能给他找回,真的太愧对他了!

不行,我得救他,无论如何,我得救玉守。

不管玉守今天在中庸楼是什么情况,他没回来,证明他即使没有灵散也受了很重的伤,以往每次他受伤了,只要我收集了外来的怨气,他就可以快速痊愈,那么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帮他收集怨气。

于是,我去把他之前查到的西城闹鬼的鬼屋资料找出来,最近的那个地方,就是上次婴灵的那个小区。另外两处鬼屋,一个在郊区,一个在城南,郊区这个暂不考虑,城南这个算在市区,但不是闹市之中,开车大概半小时路程。

邵云繁受伤了,我哥不在,没人开车,我也不会开车,所以我如果要去,得打车去。

我花了十分钟研究这所宅子的情况,房子是在城南,旧式独栋三层的老楼房,旁边也有两户,但没人居住,两年前一家姓付的住在里面,有晚上,一个歹徒跑进他们家偷盗,然后被发现了,恼羞成怒把一年五口全杀害了,其中包括两个小孩,因为那个歹徒是外地人,流窜作案,所以查了很久,都没查到,而那个房子从那以后,就成为了有名的鬼屋。

鬼屋在一个路口,那附近在修新楼,所以平时有很多附近务工的人从那路过,于是闹鬼的事情就频繁发生了,几乎每周都会有几个人声称,自己夜里路过那个房子外面时,听到里面孩子的哭声,还有女人求救的声音,警察接到报案,跑过去查看,发现里面根本就没人,久而久之,那里再在半夜听到哭声,大家都知道,是鬼在叫,无人敢靠近!

如果那些人听到的求救声都是真的,那证明那一家五口死后,亡魂还困在那房子里没能离开,现在都两年了!

这一家子,是因为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死不瞑目,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没有离开,都两年了,必然怨气很重,倒是没听说有人死在那,可能是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是鬼屋,所以离得远远的吧。

无论如何,我已经决定去那里了!

所以我把要用的东西全都装进背包里,身上穿的,是邵云繁给我的衣服,黑色的一套,行动很方便,我在外面套了一件薄衬衣,这样看起来不会显得奇怪。

要是让邵家人知道,我半夜要出去收集怨气,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把背包背进了邵云繁的房间,我知道,邵公馆的花园内,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没人告诉我,只是白天,我恰巧在邵云繁密室里,看到了一张邵公关的结构图,当时还想着,到时候情况危急,可以从密道里逃出去,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能用到这密道了!

我下去时,邵云繁手术已经做完了,不过黄医生说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需要观察,不知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等其他人都出来了,我才独自进去黄医生的工作室,邵云繁已经被换到旁边的病床上了,此刻他戴着氧气罩,气息微弱地躺在病床上,旁边心电图仪发出还算规律的声音,我在旁边站了会儿,才走近床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我知道他此刻意识很淡,也不可能听到我的声音。不过,我决定要独自去收集怨气后,总想找一个人聊聊,我不想这么晚打电话给堂哥,一来他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知道了也是徒增担心,二来,他绝对不会让我一个人去收集怨气的,可我不得不去,玉守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但他一定很需要我去帮他收集怨气,我不能因为危险就躲起来什么都不做,玉守哪次出来保护我,不是冒着灵散破魂的危险呢?

所以,我就来和邵云繁说说话吧,我们总算是出生入死过的战友,也有共同话题。

“嗨,邵五少!”我的开场白有点老套,不过他应该不会介意,他这个人,特别好说话,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我要单干了,这次没有你们这些拖油瓶!我感觉很爽!”

邵云繁回答我了,就是那心电仪“嘀——嘀——嘀——”的声音。

我很认真的给他建议道:“你不知道,每次带你出去,我都要照顾着你,这个很让人分心啊!你以后真应该把你师父教你的东西好好练练,真的!”

“嘀——嘀——嘀——”

“还有啊,我很生你的气啊,你受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逞什么能?我看你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对你亏欠一辈子吧?心眼怎么这么坏?要不是看你现在这样,真想拖起来暴打一顿……”说着说着,感觉越来越难受,忍着没哭,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到重点:“不管怎么样,邵云繁,你还是好起来吧,如果你好起来,我也不会介意以后你拖累我了,咱们还要去找岳伟报仇呢,你喜欢的陈冰凌还在等你去救她呢,听到了吗?”

“嘀——嘀——嘀——”

“算你识相,我说完了,我要去干大事了,等我回来,你就好过来,又可以去当贼了!”

我说完就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背着自己的背包,悄悄从后门出了去。

现在凌晨两点半,没人注意到我。我迈着轻快的步子到了花园里,在兰花圃里找到了那个下水道井盖,打着电筒,在潮湿散发着臭味的地下通道里,找到了通往南边的出口。

当我从另外一个地下井盖出来时,还差点被一辆开夜车酒驾的车撞倒,还好玉神保佑,让我又一次躲开了灾祸。

我朝着南边走了两百来米,才站到马路边上拦出租车。午夜这个地段,不愁没有出租车,只不过我午夜出门坐出租车去找鬼,感觉有点太不专业了!

我选了第十辆从我身边路过的出租车,司机是位阿姨,车里播放着午夜电台节目,看见带着帽子算是全副武装的我上车,她还有些顾虑,不停的从后视镜里打量我,我告诉她要去的地方,她听到我的声音是女的,才放下警惕来,不过又好心的问我:“妹子,这么晚了你去那个地方干嘛呀?那里在改建,到处都是工地,外来人口多,你一个女娃娃家,夜里去那里不怎么安全!”

这世界好心人还是多的,我就只客气的回了一句:“没事,家人会来接我。”

她便不多说了,开车将我送到那附近,因为我要去的那个鬼屋,离主路还有段路,所以我要独自步行进去。

司机阿姨到地点了,把车停在路边,看了看外面,这里连一辆过路的车都没有,更别说人了,她不放心的问我:“妹子,你不是说你家人会来接你吗?我看周围没人啊!”

“没事,谢谢。”我看了一下计价表,把钱付了,就下车了!

阿姨和我不过是萍水相逢,我很感激作为陌生人的她关心我的安危,这就是我的生活,至少从今往后,是这样了!

出租车开走了,我也上路了,朝那栋传说中的鬼屋前进。

路途中确实都是建筑工地,修到一半的楼房,没有灯,只有一个框架,黑夜里看上去尤其诡异;还好,远处有一排民工住的移动板房,证明这附近,还是有活人的,我就放心多了!

中途,我遇到一个守建材的大爷,他听到动静,用电筒在十几米远的砖房后面照我,警惕的问:“是谁?”

我没回答他,加快了步伐朝鬼屋而去,不过十分钟,那个传说中的三层老式民房就出现在了面前,我对着邵云繁给我资料上的那栋一比对,没错,就是这儿。

房子外面有个院子,院墙很低,站在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大概。

我把电筒往那房子的大门一照,奇怪,大门怎么是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