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居然是麻烦的源头。
唐丸脸一拉，来了句“我去问问她什么意思”便秒速把视讯挂了。
拨通后那张韩月茹前男友的脸换成了姑妈的面膜脸和三下巴。
由于在美容，她说话声音怪怪的，“哦，小茹啊，你是问桑先生的事啊，对对对，是我把你的视讯号给的他……哎他想追求你我干嘛不给，那多棒的一小伙子啊，人又帅头脑又聪明，还是最近火得一塌糊涂的帝国机甲工程院的新院士，前途一片光明的哟……好多小美女都梦寐以求的哟，小茹你就不要推脱了，试着接触人家一下嘛……”
且暂不想和姑妈讨论桑华长的到底帅不帅的问题，唐丸对她口中所提的“特别火的帝国机甲工程院新院士”这个短语不由皱起眉头。
什么鬼。
“桑华我以前认识，他不是帝*校的什么主任吗？”是跳槽了？考进工程院了？她记得工程院每年的新人招录标准极高，没有什么重大成就、重大科研发现的，根本没戏才对。怎么一转头的功夫，桑华就这么出息了？呵呵。
面膜洞内的两眼精光一闪，姑妈道：“咦，小茹你以前就认识他啊，认识好啊，是校友吗？那你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吧……”巴拉巴拉。
唐丸想问的话题总是被姑妈带偏，不得以，挂了视讯后自己去查。
结果在星网上随便一查，还真让她找到了有关于“机甲工程院桑华”的各路媒体信息。
她最近还真是没关注新闻大事。
其实就在那次颜寂主持军团招收工作之后，桑华就悄无声息地从帝*校辞职了，他有什么奇遇她不知道，但是如今展现在她面前的，是星网上黑压压一片的“成就说明”。
最重要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由桑华独自研发的、刚刚出炉不久的有关于“厉含潇事件曝光事故机甲”的病毒修复程序。
病毒修复程序已经出来了？唐丸吃了一惊，她刚开始放弃不管这事了，就有病毒解法冒出来，还是她的熟人，真是巧啊……
关于这段修复程序的真实性，星网上有褒有贬，但还真不少用户在庆幸自己的机甲病毒已修复不会再有自爆威胁安心了啥的。
前一阵子，就因为厉含潇被捕机甲故障曝光，机甲用户们人心惶惶，整个帝国的机甲销售率和使用率暴跌。
唐丸想了想，拨打了江思远的视讯。
“韩，韩月茹？”接到主动联系的江思远有点意外欣喜，但很快，他就笑不起来了。
韩月茹说有问题请教他，结果张口闭口全是关于他们家，也就是sne公司最近花重资购买下的机甲“病毒程序修复”权的事。
“那个程序真的能修复？还有一系列检验程序？”唐丸态度认真，令江思远顿感自己好像成了他老爸公司的售后人员。
“哦？什么？凡是从你们公司买的机甲都有一次免费检验的机会？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谢，江思远在心里默默地说。其实，他对于他们sne公司的机甲产业一点兴趣也没有，江家人的商业头脑似乎完全长在了他亲姐姐身上，他只是对程序比较感兴趣，所以被问起时有点庆幸自己对这件事还算清楚，不置于白瞎。
“那个，我恰好是学过一些程序工程的，所以对于这次的机甲程序病毒有一些了解，你不明白的可以随时问我。”
唐丸还真有问题，“关于这次机甲程序的传播途径，你知道多少？”
江思远愣了愣，“传播方式吗？呃……根据桑华院士卖给我们家的程序说明，这种机甲病毒可以通过多种途径传播，比如……从星网上下载虚假机甲导航程序、接收不明传送包等吧。”
唐丸回想了一下极夜的所有行为，一一排除，“除了这些呢？”
江思远眨眨眼，“其实那份说明书也没有提太多传播途径，只是强调有很多方法会感染病毒，很多！不过，我自己倒有个想法。”
“嗯？”
江家人对江思远的非商业言论并不感冒，所以对于他的想法和独到见解，他还是很乐意与愿意听的人分享的。
视讯那边，钢丝球头的年轻小伙说的唾液横飞，“……大约在几个月前吧，星网黑市上流传开一种程序病毒，后来某段时间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这种病毒用的是精神体‘接触性’的传播方式，中病毒的星域id身体会麻痹一段时间，然后自动解除……我呢，机缘巧合接触过这种病毒，然后也恰巧以这种程序病毒写过研究论文。这种‘接触性’传播方式的程序代码写的真是很巧妙！破解难度非常大！我说这么多只是觉得这一次的机甲病毒和我那回碰到的麻痹星域精神体的病毒有类似之处，按照程序对比分析，我认为机甲病毒也有可能通过接触的方式在机甲间传播……”
“等等等等，”唐丸听得目瞪口呆，她当然记得江思远所称的接触性麻痹病毒的事情，没想到他还真的认真研究得出结论了。不过她现在吃惊的是其他的，“机甲间接触？！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机甲们擦擦碰碰也能感染？”
那也太恐怖了吧，比人类的*还要可怕。
江思远发觉口误，及时摇头道：“不是不是，没那么玄乎，打个比方，就是可以通过你的机甲接收其他机甲文件，或者还有一种方式传染上，就是空间钮。”
唐丸眸光一现，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脊背开始发凉，“空间钮？”
“嗯，”江思远肯定地道，“空间钮的方式肯定可以，你想啊，机甲用的是模拟精神体的程序开关空间钮，如果在空间钮的编程中藏入一个隐藏程序呢？一打开，就钻进机甲的原主系统中呢？”
唐丸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极夜从来没有接触过来路不明的空间钮或是文件，唯独只有一次。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她最后一次见到豆包，也就是乐明帆的那天，那个小个头紧张兮兮地将一份继续送给极夜作谢礼。
那个礼物，恰恰就是机甲专用的空间钮！
不对劲，一定不对！唐丸觉得自己嗓眼发干。那个时候她被这来之不易的第一份友谊给迷惑了，根本没有多想豆包回送这一份礼物的古怪之处。他家境并不好，怎么会有多余的钱买这种东西？就算是机甲帮了他一把，他又怎会真想和人工智能程序交朋友？完全说不通。
江思远看视讯那头的韩月茹脸色古怪，便知道她的机甲肯定也中了其中某招，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啦，病毒解法不是出来了吗？你要是不敢开机甲过来，我也可以帮你联系售后安排工程师上门。”
唐丸却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急急问道：“病毒的制造者和传播者查清楚了吗？”
这个江思远真的不知道了，他耸耸肩，“有调查组在查吧，但是迄今为止也没有任何头绪，黑客么，本来就是隐藏身份的高手……谁知道是谁呢，大约是某位反机甲人士，或者，是那位刚刚被逮捕的厉含潇中将也说不定……”
唐丸不置可否，对于江思远的一系列告知和分析，她感激不尽，顿了顿，诚恳地说：“江思远，你其实不用过多考虑你们家族的事业，放心大胆地走你自己善于的领域吧。”
“哎？真的吗？你也觉得我更适合学工程系？”江思远咧开嘴角。
挂了视讯，唐丸陷入了沉思。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没有弄明白的极夜中病毒之事突然经江思远这么一提醒，豁然开朗。
空间钮，乐明帆，桑华。
唐丸突然抬眼，目光如炬。
你们等着，我一定要弄清楚事实真相。
————
颜寂任务期满准备回帝都四星的当天，唐丸又一次接到了桑华的视讯。
这一回，由于他的专利程序卖了个金钵满盆，又是盛誉加身，于是春风更得意，和韩月茹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你姑妈这段时间联系了我两次，让我请你吃了饭聚一聚，你看你是赏我这个脸面还是？”
唐丸真想赏他个镜子让他好好照照脸皮，可这上门的机会难得，她想调查清楚真相不可能不接触他，于是便装作扭扭捏捏的样子同意了，“哎，姑妈的好意我也不是不明白……嗯，要不，时间地点你定？”
考进帝都机甲工程院之后他就喜事不断，没想到今天，曾经嫌弃自己的女人自己又贴上来。
桑华削瘦的脸颊顿时笑凹了进去，“好，也不麻烦，就定你们风华饭店吧，晚上六点，我们聊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