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响彻书房。
楠珺真想一个茶杯给隔壁砸过去。想起胤禛走前嘴里吐出的那三字,再配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就恨不得将他给剁了。
胤禛敲了敲桌子:“她就在隔壁,还有璀儿。”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胤祥立马肃容,一本正经道:“四哥,我不得不说你的小珺珺太有才了,刚才我真该和你一起去观战。”
小珺珺说溜嘴了,然而胤禛也不再反驳了。
胤禛蔑视了他一眼:“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换你来?”
胤祥连连摆手:“哈,哈哈,不必了,小弟无福消受。”
胤禛默然。
胤祥作思考状:“四哥,你的府里越来越热闹了,我就可怜了,佳人就在眼前,求而不得,哎……”
胤禛抬头看着外面,若有所思地道:“这次陪皇阿玛巡幸塞外少偷懒,眼界放宽些,讨皇阿玛欢心你一向比我在行,好自为之吧。”
胤祥知他说的在理,非常受教地点点头。
胤禛收住神思,对他说道:“这几日,你安排几个机灵且脸生的人与小书一起监视胤禩的府邸,高升楼纵火一事兴许会有转机。”
胤祥一听,瞬间来了兴趣:“哦?”
胤禛将楠珺的猜测一一说与胤祥听,同时还掺杂着自己一些分析。
胤祥一边听一边点头:“是,四哥,我知道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胤祥才踏着暮色回了宫。
……
如意室内,楠珺、真真和璀儿就有钱的问题,该买什么给齐欢的问题已经从下午讨论到夜幕降临。然而,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终,没有结果。
真真对首饰衣裳之类还比较在行,分析了老半天,最终被楠珺一一否决,原因是:在楠珺看来,齐欢根本不懂某些名贵东西的名贵之处在哪里,她们在这儿花费诸多心思然后买来的名贵东西也许放在齐欢那里就是废物一个,也许会暴殄天物,纯粹浪费。
璀儿对这些更是不了解,所以她便坐在一旁,就像观战乒乓球一般左右摆着脑袋看着二人唇枪舌战。
就在三人争论不休时,门外探进来一只脑袋,怯生生地问道:“沈姑娘,奴婢可以进来吗?”
如意室其实很小,这儿也只有楠珺三人居住,平时也没有规定谁在门口值守,因为胤禛早就将书房方圆十丈以内都轻扫干净,绝不会有人来打扰。这时突然飘进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三人都吓了一大跳。
楠珺回头一看,原来还是熟人,司晴,她本来就是这如意室的丫鬟,这几日不知被胤禛安排到哪里去了。她赶紧将司晴招呼进来。
真真和璀儿在失火第二天醒来时,也是司晴在身边照顾,所以她们也非常熟。
司晴一进门便给楠珺行礼,她最受不了这样繁琐的礼节,急忙上前将司晴扶起,浅笑道:“司晴,你看我们都这般熟了,以后在如意室就不必多礼了,来,快坐下。”
司晴见她说的真诚,对着她笑了笑,转身去将门关上,才来到三人身边落了座。
“是贝勒爷吩咐奴婢过来,他说沈姑娘兴许会有话问奴婢。”
三人为之一愣,胤禛?
楠珺看着桌上的簪子,脑门瞬间亮起了灯泡,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还是贝勒爷想的周到。”
随着楠珺的目光,司晴也注意到了桌上的那枚簪子,眼睛一亮:“沈姑娘,这簪子是从哪里来的?”
楠珺心道:这消息还没传开,兴许是齐欢觉得丢脸,才封锁了消息吧。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想证实胤禛的安排是否正确,便说道:“你识得这枚簪子?”
司晴掩口笑了笑:“如何不识得?这府中上上下下都识得。这是侧福晋日日戴在头上的鎏金掐丝碧玉攒珠簪,是四年前侧福晋生下弘时少爷时德妃娘娘赏的,听闻这簪子是当年娘娘封妃时皇上赏的首饰之一,所以,侧福晋当做最贵重的宝贝,不知沈姑娘如何得到的?”
这确实让司晴很诧异,因为在齐欢那里,遇到这种名贵的东西,只有进的没有出的,今日楠珺居然将这个最为宝贝的东西拿到手了。
楠珺心里狂躁不已:早知如此就不该听青卓的,她故意踢青卓那一脚还没讨回来呢,如今还是被她记恨上了。
不过,她也不得不佩服齐欢,经过上次事件后,她一直将胤禛的警告放在心上,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而被剥夺抚养儿子的权利,所以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能说送人就送人,比起这簪子来,儿子更重要!
楠珺苦笑道:“这是侧福晋赠与我的,贝勒爷亲眼所见。”
说清楚,不是我偷的啊。
司晴为之一惊,那眼珠快要掉出来了。其实她猜测过无数种可能,万万没想到是最不可能的一种,当场傻掉了。
楠珺无奈道:“过程呢就不再赘述了,侧福晋如此厚意,我也应当回礼才是,你看我送什么好呢?”
真真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胤禛的用意了。这司晴是府里的丫鬟,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甚为熟悉,能得胤禛看中的丫鬟也自然不简单,她定是对府中各房的人非常了解,胤禛派她来,这不是解了楠珺的燃眉之急么?
璀儿不谙世事,但也猜到了,所以随着真真一起睁大了眼睛看着二人。
司晴的表情还在不可思议中,楠珺轻咳了两声,将她拉了回来,她才说道:“侧福晋平日喜好一些珠宝钗环之类的东西,越贵越喜欢,可以不讲究,但不能便宜。”
噗——
楠珺赶紧用手捂住嘴,以免失态。
这不是典型的暴发户么?哎,没内涵啊,不知胤禛当初怎么看上的她?还生了这么多孩子,真是瞎了眼。
“她还有什么喜好么?”楠珺问道。
司晴眨了眨眼睛:“其实,侧福晋最在意的是她的子女,特别是弘时少爷和格格,是她的心头肉。”
楠珺了然:这才说到了正点上,胤禛果然找对了人。
她思考了片刻,对司晴道:“作为母亲,目前最大的愿望便是盼着儿女平安长大,经上次‘莲子羹’事件后,侧福晋更是殚精竭虑,生怕儿子有何闪失,我想,我送的东西不必名贵,但一定要对胃口。”
司晴微笑道:“想来沈姑娘已经有主意了,那奴婢告退。”
“司晴姑娘留步。”楠珺出言相留。这么个心思灵巧的丫头,兴许就是胤禛故意安排给自己的,怎么能就此放过呢?
司晴回头微微欠身:“姑娘还有什么吩咐的么?”
楠珺上前拉了她的手,又回到座位上坐下,笑道:“司晴姑娘,我在这贝勒府无亲无故,第一个认识的人便是姑娘你,想来是我们缘分所致。你瞧,真真与璀儿她们于这府中的诸多规矩也不熟,楠珺还请姑娘能留下多加指点。”
其实,司晴与璀儿几乎同龄,比真真就小得多了,只是在这贝勒府待得久了,也算是府中的老人。
真真与璀儿明白了楠珺的用意,也出言挽留司晴。
司晴道:“能得姑娘厚爱,奴婢荣幸之至,只要贝勒爷吩咐一声,奴婢以后便是姑娘的人了。”
呃,这么容易,不会有诈吧?
那一瞬间的疑惑被司晴看在眼里,她浅笑道:“其实奴婢在来之前,贝勒爷已经吩咐过了,只要姑娘开口,奴婢以后自当为姑娘鞍前马后。”
话说到这份儿上,楠珺哪还不明白,这是胤禛拐着弯的给她安排一个得心应手的人,就是怕她在这陌生的地方吃了亏。司晴于这府中的事和人再熟悉不过,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胤禛对她如此信任,自己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她一直拉着司晴的手未曾放开,轻轻拍了拍,感激道:“以后便有劳司晴姑娘了。只是今日我没有可用的东西能送出手,以后定不会亏待了姑娘。”
司晴反握住楠珺的手道:“姑娘哪里的话,既是贝勒爷看中的人,奴婢自当为姑娘尽心尽责,哪敢求得身外之物?姑娘不必客气了,叫奴婢司晴便是。”
三人一阵欢喜,便“司晴司晴”的叫开了。
她与璀儿年龄相当,自然与她最为亲近,又说了一会儿话,司晴对楠珺道:“姑娘,虽然奴婢不知您的来历,这个也不该奴婢过问,但奴婢建议将真真和璀儿的名儿换一换,因为这两个名字在京城太响了。”
她这样一说,楠珺警醒过来。她是高升楼的掌柜,那些客人只知姓沈,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名,但这两人都是参加了首届《京城好姑娘》比赛的,璀儿在呼声最高时急流勇退,难保那些青睐她之人还有所怀念。真真更不用说了,她可是获得首届最佳教习姑娘的人,名声已经享誉京城,司晴说的不错,名字必须改。
可是给人取名字却是难事一件,不可能随手指来吧?
她问两个当事人:“这都是你们的花名,确实不能再用了。你们以前的本名是什么?还记得么?”
真真想是忆起了以前不愉快的事,沉声道:“以前的名字我也不记得了,就算记得,我也不想再用。珺姐,还是您给取一个吧。”
璀儿也点点头。
确实,被家人狠心卖到那种地方,谁还会对家人有所怀念?
楠珺这下可犯了难,取什么好呢?真是伤脑筋。
她看了看司晴,问道:“不知这府中取名可有什么规矩?”
这个必须要问,因为涉及某些人的名讳,万一撞上了,那可就是大事。
司晴笑道:“还是姑娘通透。这府中取名确实有来头。贝勒爷喜好读诗,所以福晋侧福晋她们投其所好,将各自房中的丫鬟都取了一些风雅的名儿,还分了派系。”
“派系?!”三人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