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和说好的新手村不一样啊(1/1)

“……那么现在你有三分钟时间了解情况,三分钟后全脑波导入,投放坐标(20100.09,41936.33)。”

“我叫白婴,22岁,在与养父母断绝关系的当天,我遭到了意外。失血、骨折,内脏损坏,为了不至于最后的脑死亡,我被导出了eeg并且加入了这个叫做‘潘多拉生物工程’的实验当中——2029年7月28日。”

几年前时候我也曾听闻过我朝的黑科技已经有把人脑的脑电波部分导出的技术,而且不知道哪位高端大气的科学家也写过一部邪典论文舌战国外人权组织,大约是关于论证人的定义不应该局限于物质性的身体所限,而是人的意识主体所在的脑电波信息流,这段脑电波信息流里包含的一个人的记忆、人格、感情才是一个人的存在的意义。

简直戳爆了所有人类科学家和人权组织的敏♂感♂点。

虽然最后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中二病科学家被发配了,他提出的理论和应用技术却一直在外交部对国外异议哼哼唧唧的敷衍下研究,所以几年后,由于被怪物劫持,死得差不多的我,现在仍然以脑电波被导出的形式存在着。

通俗的说,我现在的意识是处于一个灵魂的状态,黑科技万岁。

“稍后我们会根据你的证件号联系你家人,如果除了支付你弟弟的医疗费用外没有别的要求的话,那么接下来实验就启动了。你需要明白的是,我们拥有的是eeg投放技术而非监控技术,能提供媒介素体与次生物电波联系方式,其他的一切包括求生在内的一切都是由你自己主导。”

而这个自称客服的男神音引导人员表示他会全权负责我在潘多拉计划当中的活动。

是的,对于他们拯救我的善行我表现出了非常配合的态度……尽管,附带的条件有点可怕。

治疗期间,我有必须遵守的三条协议。

第一,在保证我的生命底线的情况下,对我的大脑拥有包括修复、保养、引导、探查等细节项在内的处理权。

第二,任何条件下,我不能主动切断和控管人员的意识通讯。

第三,如果我死亡,研究院会有我最终死因解释权。

换句话说,如果我死了,无论我是怎么死的,研究院就算在我的人身意外险单上写我是被外星人丢下的花盆砸死的都合法。

客服:“b-021避开了脑与躯干的撞击,他恢复得很快,倒是你自己,被甩出的时候正好撞在车上,验伤报告说你的右腿及肋骨多处骨折,有严重的内出血——”

白婴严肃地回忆了一下,凝重道:“我的脸还好吗?”

客服高冷地无视了她关于脸面的重要提问,道:“虽然手术成功,但你的大脑额叶在之前受到过一定累积性暗伤,引发了一些连锁效果,还需要半年左右的植物人式调养,这期间你必须保证脑电波不中断,所以就算为了你的健康角度考虑,实验的参与对你而言是很有必要的。”

白婴:“我就想知道我英俊的相貌还得以保存吗?”

客服沉默了一会儿,说:“关于这个问题,两分钟后导入的意识寄存素体反映为你当前本身的样貌,你可以自行判断。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可以报请重新写入外貌数据,费用自理,成本大概是在十个核弹头左右——”

白婴:“说什么呢,严肃点,这可是为科学奉献的事业,谈钱多三俗。”

客服:“……我要重新评估神经科的报告,你不是大脑开发率25%,而是脸皮开发率250%。”

果然吧,还是因为大脑开发率。

20年代以来大脑开发率的传统定义已经失效,正式写入教科书的物理定义是——在生物电波刺激下,eeg活动的速率以极限函数方式表现出的所能达到的最大估测值。

理论上人脑的终极开发率(100%)相当于100年内不失效的超级计算机的程度,但显然这是不现实的。现阶段社会上人们所承认的说法是,高大脑开发率人群中更容易出现在某方面有特殊成就的人。

对于高大脑开发率人群,社会上迷恋‘大脑开发率=智商’的家长们一向是非常关注的,事实上确实如此,高大脑开发率人群一般指该项数值为15%以上的人群,这样的人群不一定每一个都会成才,但他们的爆发性潜力和可成长性在某一方面天生就很高。

原则上所有正规医院都不能在非治疗情况下检测孩子的大脑开发率,这有违社会的公平性,却也挡不住每年都有家长排着队带孩子去私人医院做开发率检测。

白婴记得孟舟还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痴呆症状的那一年,孟母花了大价钱带着孟舟去做的检测,结果是19%,这曾经让孟氏夫妇开心得大宴了所有亲朋好友,说自己的儿子是天才,可惜后来因为孟舟的病,关于把孟舟报给相关特殊培训机构的想法就只能搁置不提了。

至于白婴,由于孟母不愿意花那么多钱给养女,白婴一直没有高开发率人群的自我意识,没觉得自己除了嘴炮外有哪方面比隔壁寝室写同人本的朱小叽有突出的地方,走的是正常的三俗女大学生的生活路线。高达25%的开发率还是在白婴19岁攒学费时第一次去游戏公司做黑数据时把功率开到最大检查出来的,当场吓坏了一群员工。

——有这开发率还来游戏公司卖血?!

掌握高开发率外挂却还没来得及为人类社会的科学进步奉献终身的白婴,不幸在为人类的进步奉献的途中,出师未捷身先残地卖身给了黑科技。

黑科技组织的客服目测还是个没有上岗证的,公然嘲讽白婴的脸皮,非常冷血无情。

客服:“你放心,我有工作证和十年工作经验,除了不接受投诉外可以胜任任何工作。如果没有别的问题,30秒后我会下班。”

白婴:“那您贵姓?”

客服神秘地沉默了一会儿,说:“免贵姓安名琢。”

白婴:“……作为一个手机系统说好的二十四小时待机呢,你下班了我怎么办?你老公苹果知道你这么不负责任吗?”

安客服:“第一,我的工作性质和卖手机及卖手机系统都没有关系。第二,你玩过网络游戏吗?是不是还要给你安装个自动寻路系统,然后再来个7天签到大礼包?涉及你自己的生命安全你就不能自己走点心?”

白婴:“不来个屠龙宝刀点击就送好意思开发出来见人吗?怪我不走心咯你名字这么接地气,谁听着不觉得像网络节目恶搞活动似的,说起来能给你起这名的父母脑洞该是有多大?”

安客服冷冰冰地拒绝和白婴搭茬:“好了下班时间到,等你醒来后,联系工具在你手边,50小时后可以再联系我。”

白婴忙抓紧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要把我发配到的地方是哪个一毛不拔的次元?”

安客服残酷地说道:“放心吧,只是发配到一个没有wifi的地方而已,好好修身养性争取改造吧。”

随着他的声音归于黑暗当中,白婴感到一阵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颤动。

脱离了身躯的掩盖只剩下思想有着三百六十度的视角,除了触觉以外,感官俱全得有些不真实,轻微的挤压感后,白婴本能地感到了她处在一种高速下坠的状态,同时四面八方掩埋在黑暗中的信息骚动着涌入思想的核心当中。

一切都越来越亮。

那是……一个天地的雏形。

那是什么/弧形天空?/是山吗/还有湖泊/大地的尽头是方形/刚刚闪过去的山海拔够高呀/天圆地方/40%的陆地和60%的水/被海分开的四块大陆/好像全息游戏地图啊/没有工业化气息,是哪里的野外?

这些信息在数秒内一闪而过,在白婴还没有分辨出她所处的地形时,一切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四周荧色线条在这片浓酽的黑暗所在无限扩张蔓延,白婴甚至可以看到它们飞速组合起来的类似于电路板一样复杂的路线。

好像自己陷在一团粘稠的膏体当中,通过‘电路板’的引导逐渐形成一个人类的身体,等到感觉到四肢的存在,似乎又是好几个小时。

这感觉很难熬,尤其是在又疼又麻的感觉逐渐明晰后,没有任何办法停止,也不知道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

不过总也有个尽头,在白婴本能的焦躁到了极限之前,她总算找回了触觉。

然后是浓稠的液体淡去,水流在周身冲刷了几道,皮肤上固着的膜随着冲刷化开,五官得到解放,水位下降,第一口空气从鼻腔灌入的同时,白婴睁开了眼。

猛然咳嗽了几下,新生的娇嫩肺腔适应了空气后,白婴动了动双手。

很灵活,没有违和感,就是客服说的‘媒介素体’?

白婴看到自己身处于一个类似于营养舱的‘盒子’里,就着舱内白濛濛的光,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顶上密封的舱体内部刻着一行字。

——pandora’sbox.(欢迎来到潘多拉的魔盒)

……

——这里是潘多拉,不是影视作品里的世外桃源,没有和美女外星人的浪漫爱情,没有毁灭世界的魔王,也没有谁是被选中的勇者,有的是人类历史以其他的生命方式演绎的,小白鼠们的战争。

——一个真实世界的缩影。

安铭不知道什么才是‘真实的世界’,在他幼弱且有限的记忆里,除了最开始陪伴他的这段手札扉页上的文字,就是不断地逃亡。

他是一个‘天妖’。

在潘多拉进入文明纪元以来,只有天妖建立过令其他四个族群俯首的王朝,尽管种种内忧外患,‘天妖’的王朝已经覆灭了太久……但生活在这片天地当中的五个族群,随着第一代‘妖’诞生涌现出的第二代精灵、罗刹,第三代矮人、兽人,他们在立足未稳时,妖族就已经强盛到了足以统治他们的地步。

直到后来的天妖大帝死亡,大叛乱中的四族迁移到其他三片大陆,它们各自的王仍然记得被妖族统治的时代,对一切可能出现的天妖,都默契地选择了赶尽杀绝。

安铭已经被逼迫得穿过了大半个死亡沼泽,左边是兽人的领地,右边是精灵的林海,都是非常危险的地带。他的年龄太小了,尽管因此没有被沼泽吞没,体力却无法支持他回头。被黑色龙纹从脖颈蔓延到的右耳一动,敏锐的听觉能收到数里外猎狼犬的啸叫……很近了,不能停。前面……是传说中有进无出的禁地?

安铭咬了咬下唇,劈手从附近的里抓出一条蛰伏着的水蛇,捏着它的毒牙轻轻在胳膊上一扎,轻微的毒性能刺激他麻木的肌肉,马上产生了体力回复的幻觉,这催促他加快了脚步,沿着横陈于沼泽上的浮木飞快地跑进迷雾重重的林子里。

雾气很浓,本来做好了一脚深一脚浅的准备,哪知一冲进雾林里,忽然就踩到了硬实的地面。

安铭踉跄了一下,重心不稳,顺着脚下的斜坡一路摔滚了下去,随着一声水花响动,落在一个浅浅的水池里。

没能判断清情况,他刚从水里勉强站起来,就看到正前方的一具古怪的铁棺边,一个正在穿着一身连体黑色衣服的年轻女人。

安铭眼睛一呆。

她露出的雪白后背上,有着和他一样的,属于天妖的图腾烙印。

“喂小朋友,你们这新手大礼包连个充电器都不送的?和说好的新手村不一样啊。”女人穿好衣服转过头,摇了摇手里的一个方形盒子,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