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这边风起云涌，玄月这边也是风云色变，君炎烈解毒之后，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回到了玄月皇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宫进了皇宫，抓住了主导，至于那些漏网之鱼，君炎烈表示，他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慢慢玩。

玄月一朝易主，震惊了三国，也震慑了玄月周边的一些蠢蠢欲动的小国。

苏楠在收到消息的时候，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君炎烈之前早有察觉，而他这次来凌墨就是不过是一个幌子，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不过，要不然那些人如此咄咄相逼，君炎烈的动作也不会这么快，毕竟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位置，而是一网打尽。

“苏楠，咱们还等吗？”

“君炎烈那边已经有结果了，咱们这边也自然也不能落后不是，明日开始开城门吧”苏楠闭了闭眼，最后沉声说道。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这一个月来，我都快要憋屈死了”崔之浩一拳打在自己的左掌上，说了一句就出去安排去了，终于可以痛快的收拾那些老东西了。

看着毫无所查的崔之浩，苏楠叹了一口气，这个局看似是他布的，可谁又知道他苏楠也不过是这局中的一颗棋，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先生为何叹气？”凌熠辰从外面进来，正巧看到那个微妙的表情，以及那复杂的叹息。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罢了”苏楠看着凌熠辰，清凌的双眸闪了闪，一开始看着他真的跟他父亲如出一辙，可是相处下来，却发现两人还是有区别的，或许这跟他从小在慈惠大师身边长大有关系吧。

“先生，这就是帝王之术吗？”凌熠辰不傻，一开始他没察觉出来，可是到了沽源县之后所听所见了那么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你父亲可以回答你，我能说的是，自古讲究平衡，比如人的阴阳五行，一旦失调就会生病，士农工商，文治武功就好像这阴阳五行”苏楠看着他震惊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的格局太小，以后的路会更难走”

“先生，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不拘小节就是要牺牲无辜吗？”行事不拘小节的道理他懂，可是牺牲无辜这样的事情，他心里有些难受。

何况那不是一个两个，而是。

“无辜或许有，那只是少数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各个州县的大牢去走一圈”苏楠清凌的目光看了他半响，最后转身的时候，又说了一句“这件事如何了结，在于你的格局，在你一念之间”

凌熠辰一愣，沽源县大牢，那里面有什么？

还有这件事跟他的格局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先生会说一切在他的一念之间，这个一念之间不应该说的是他父皇吗？

“好”凌熠辰去了沽源县大牢，看着热闹如集市的大牢，心里的震动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意询问这些人的身份，在这里的原因，对于行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了更深的领悟，只是这份领悟却是那样让人难以接受。

离开大牢之后，凌熠辰就将自家关在了房间里面，三天三夜不曾出门，等他出来之后，外面早已物是人非了，而他也不再是三天前的他，以往的稚气一消而散，身上渐渐浮现了棱角，气息内敛，锋芒内藏。

沽源县也在两天前终于解除了禁令，打开了城门，富源也终于从回了通州的苏楠那里得到了他主子的消息，急疯的他立刻往沽源县赶，可是到了这里，迎接他的却是紧闭的房门，今天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爷，您终于出来，您在不出来，属下就要冲进去了”

“你怎么来了？”凌熠辰看着富源，愣了一瞬。

“爷，出大事了，通州流民暴乱拉，各地抢掠不止，还有北境那边也打起来了，偏偏当时定北侯不在，玄月气势如虹的连夺的两座城池”富源这几天可受了不少的煎熬。

这北境牵累不到他家主子，可是这通州。主子可是领了圣旨而来的，如今暴乱，头一个发落的就是他家主子呀。

“崔大人在何处？”凌熠辰听了黑眸微闪，然后问道，只是几天没有说话，声音变成沙哑而暗沉。

“崔大人，我不知道啊，我到这里之后，就只见过沽源县的知县，没见过崔大人？”富源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件事，崔大人哪里去了，好像自从城门开了，崔大人就没了踪影。

“我师父在哪里？”

“大师，好像在桂河县，爷怎么突然问起大师来了”富源隐晦的上下打量了一眼他主子，他总感觉多久没见，主子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说三句话，他有两句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传信给通州，让他们尽快赶去桂河县”

“啊，咱们去哪里干什么，主子，爷，那边疫情正严重呢，您可不能去那边”富源急了，之前主子来沽源县他不知道，现在怎么也不能再让主子去桂河县了。

“富源，什么时候爷的决定需要你来同意？”深邃如潭的黑眸之中闪烁着寒光，让富源忍不住浑身一颤，恭敬的跪下“属下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走吧”

槐树村苏家，苏楠收到凌熠辰去了桂河县的消息，神色复杂难辨，欣慰有，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这小子的魄力比之他父亲更甚，不过他能不顾自身，两次前往疫区，也可以看出他跟他父亲不同的。

“爹，你在担心什么？”苏青云过来，就看到他爹站在窗前，神色幽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爹在想凌熠辰，你跟他接触得多，你觉得他是怎样一个人？”

“除去他是皇室子弟这个不定的因素，其他方面都算是值得相交”苏青云知道，他爹不希望他跟皇室子弟尤其是皇子走得太近。

苏楠听了儿子的话，沉凝了一会，心中的某个决定终于落下。

“青云，你三舅他们什么会回？”

“应该就这两天了吧，怎么了吗？要说粮食的话，咱们村这次不少人家都收了第二茬苞米，咱们要是去收的话，应该可以应付一段时间的”

说起这个，苏青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爹，你说这玄月刚经历宫变，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起兵凌墨？”

“这是一个交易？一个酝酿了二十年的交易”说道这里的时候，苏楠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握紧。

“什么？”苏青云心一抖，一股寒意从脚跟顺着脊背一直到了头顶。

“怎么这么惊讶，其实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要知道玄月要是一直玄月先皇手里的话，不用十年，就要改朝换代，而咱们凌墨，外戚专权，以武治国，也不过是下一个玄月”看着儿子震惊的模样，苏楠送开手，淡淡一笑，只是这份笑容里面，却夹杂着苏青云不懂的东西。

苏青云当然不会懂，因为最开始提起这个交易的人就是他父亲，只是当时被拒绝，而他也没想到的是，这个交易会在二十年后实施，而他也从当初策划人变成了其中的一颗棋。

从君炎烈到凌墨开始，他就已经在他人的棋局之中。

只不过后来的疫病，让他有了挽转脱身的机会，甚至还让君炎烈欠下了一份天大的人情，认真说起来，他还真得感谢那个散播疫病的人。

“那通州疫病？”

“不是交易的一部分，这件事里面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还有一只手，那依父亲之见，会是什么人？”苏青云松了一口气，如果这疫病也是交易的一部分，那他真会怀疑他科举的路是否正确。

“不知道”苏楠摇头，不过脑海之中却闪过凌熠辰跟他说起的天机阁一事，真的有这个门派吗？可是这些人又是什么样的存在，散播疫病，目的可以说是搅乱凌墨跟玄月，可他们刺杀凌熠辰又是什么呢？

“爹，爹，我做出来了，我做出来了？”小云霄兴奋激动的声音，从外面响起，随即就看到小云霄那小小的身影像炮弹一样的冲了进来。

“爹，我做出来了，你快去看看”小云霄没有看到他爹跟大哥那意外的表情，他上前二话不说拉着他爹就往外走，爹可是说了，只要他能做出一样天工造物里面的一样的东西，就同意他研究机关术数，且不会在学业上面不会强求他。“哎哟，慢点，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样子？”苏楠跟苏青云一样，也以为小云霄对于机关术数不过是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毕竟这个儿子性子太跳脱了，机关术数不仅需要耐心，还得有恒心，他不觉得他能行，所以他此刻是真的意外了，一个愣神就被他拉得一个踉跄。

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爷三个一起来到河边，看着正指挥着下人在那里安装的水车，苏楠跟苏青云是真的意外的，看着小云霄的目光满是诧异，他们想着应该是勉强做出来的，却没想到会做得这么好，风力水车，横排灌溉的水渠，这要是多装上几架水车，那河边这一大片的地，就都可能改成水田。

不仅槐树村，其他的地方一样可以，那凌墨将会多出多少良田，遇上轻微的旱情也不会再有影响。

“爹，你看，咱们小云霄做出了水车，我打算将这边的地养成水田，你说行不行？”苏楠正冒出这个想法，他女儿却已经开始实施了，看着身边的几个儿女，苏楠胸口迸发出一抹强烈的骄傲之情。

“行是行，只是你把地变成了田，你明年的大豆要种哪里去？”苏楠看着女儿那因为高兴而通红的脸，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大豆？我只养一半啊，再说，我们家茶山脚下不是还有一百亩地吗？”

“妹妹，这么多地，咱们家种得过来吗？”苏青云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啊。”苏箐璃这下被问住了，对啊，这开荒的时候，请的是附近好几个村子，将近几百人才开出来的，可明年要是再种的话，正是农忙的时候，想必请不到人吧，所以她大哥一问，就直接傻眼了。

“璃儿，别听你大哥的，到时候在茶山那边盖个小庄子，买几房下人或者找佃户就是了”苏楠见儿子为难女儿，不干了，立刻出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瞪着大儿子，苏青云嘴上不说，暗地里却不由得撇嘴。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刚才不是他先逗妹妹的吗？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槐树村的村民，很快河边就围满了人，村里的一些男人看到苏家的下人有些忙不过来，都主动上前去帮忙，不过半个时辰就将水车架好了，风一吹，那风叶的摆动，带动了转轮，那一个个水漕的水往上，到了横排的时候一翻就倒进了水渠之中，然后流进了田里，村里人看得阵阵惊奇。

“哎呀，这个水车真好，这下就算水位不够的地方，也可以有水灌田了”突然村民里面，一人大喊一声。

他们村的水田不多，除了水田的税收高，产量不多的原因之外，还有就是因为没有水的原因，毕竟村里能够开水渠的地方不多，且能够让水流进水渠的时候，也不多，可是现在不仅有了这个水车，江家更是改善了水稻的亩产，还可以种两季，现在一亩水田一年的出息可是比以前多了三倍不止啊。

想到这个所有人眼睛都不由得放光。

村里谁家没有几亩地，

这一天，不管外面怎么样，槐树村却比过年还热闹，家家户户都喜笑颜开，那些巡逻队的人，在知道之后，又将消息传回他们的村子，第二天那些村子的村长就找上了苏家，表示想要出钱买这个水车。

意外之喜啊，小云霄听说了之后，一蹦三尺高“爹，大哥，我也能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