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贝尔举枪的姿势未变,眼神却被林光亮吸引住了。他佩服这小子的镇静!那个老骨头也是久经大场面的人,面对死亡却吓成怂样,当儿子的却临危不惧,没事一样。

就是海贝尔略微愣神的时候,林光亮悄悄按下裤袋里的手机键。几分钟前,他刚刚和铁杆兄弟贺光通过电话。只需要重拨,就可以把这里的一切让对方获悉。

林光亮笑道:“如果我没说错,你就是海贝尔,对吗?我真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跑到小渔村来杀我们父子俩?我们和你前世无怨后世无仇,你说你要是为了钱的话,我可以给你钱,但我的命只有一条,所以,你开个价吧!”

海贝尔被忽悠糊涂了,林光亮说得没错,杀人总要找个理由,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仇,要么为了女人,可是他为了什么?凭白无故就去杀人,却说不出理由!想了一些,海贝尔终于想明白了,为了藏宗门!

海贝尔说:“不是我要你们的命。是你们得罪了藏宗门。藏宗门是至高无上的,我是在执行藏宗门的教义,我是藏宗门的忠实教徒。”

假如田聪明也在现场,他会很感动的。他的洗脑术实施得很成功,顺利地把一个欧美杀手变成藏宗门的门徒。海贝尔和林光亮的对话没有被田聪明听到,却准确无误地通过手机传到贺光的耳朵里!贺光从对话里听得一清二楚,目前林光亮在小渔村被暴徒危胁,生命处在危险之中!

正在一家地下赌场值夜班的贺光迅速组织了五十多人,开着一辆大卡车杀向小渔村。贺光的能力,林光亮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电话拨出去之后。只要尽量拖延时间,这两个洋鬼子就死定了。

海贝尔永远也不会明白中国人的思维,更不会明白林光亮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就可以把对方打成血筛子。而林光亮面对死亡,好像面对亲兄弟似的。很平静。

“藏宗门是个什么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曾经是国际杀手,是为了钱就可以取人性命的。这个目标很明确。所以,我愿意拿钱买我的命。你看怎样?还有,这小渔村的所有宝贝,你可以任取。很多都是两千前的文物,瑞兽、酒杯、乐器等等。你们只需随便取几样,下半辈子的日子就很好过了。我这个条件。够好了吧?”

海贝尔和马汀面面相觑,看来田聪明关于藏宗门那些教义输入得不够专业,记忆也清洗得不够彻底,还有那么一丝的空隙,存留着西方人的利己主义思想。就是这一丁点的空隙,致使事态发生惊天逆转!

“呯”!一颗子弹从门外飞来,准确无误地射进马汀的后背心,在他的前胸炸开一朵灿烂的血花。海贝尔就地打滚,转入一个角墙。在运动的过程中,一枪射中林连玖的眉心。林连玖向后一挺。重重地摔在地上,让林光亮当了一回孝子,亲眼为他送终。

林光亮也是玩枪的好手。枪声一响。他明白贺光已经赶到。几个翻滚离开大厅,来到屋外。现在,大客厅里只剩下海贝尔和那个死得不能再死的老爹和马汀。

贺光的人将房子团团围住,枪弹不停地往里射击。把海贝尔压得抬不起头来。子弹雨点般从门板、窗户等位置钻进去,墙壁也被打得千疮百孔。海贝尔躲在射击死角,寻求突围的机会。这时,一枚手雷冒着烟滚到海贝尔脚边,海贝尔藏身的拐角处已是躲无可躲。只见他猛然飞起一脚,将手雷踢向窗户。手雷在窗口爆炸,轰的一声巨响。窗户被炸塌,浓烟和着碎片飞舞。

海贝尔试图借着烟雾冲出重围。随手扔出一件衣服。门外的子弹扑扑扑地打在衣服上,衣服被打成天女散花,让海贝尔惊出一身冷汗!要是他在这个时候冲出去,大约和这件衣服一样下场!再数一数子弹,已经不多了。再打下去,只有当俘虏的份,肯定会死得很惨。

正在海贝尔发愁的时候,门外的枪声静下来。一股股檀香味直往屋里飘。阿福戴着面罩,拿着短枪冲进来,叫道:“海贝尔,撤!”

阿福的突然出现,让海贝尔意识到任务已经完成!原来,在阿福的精心谋划下,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找林光亮,一路找林连玖。阴差阳错,阿福轻而易举地将躲在后院的马莎俘获到手。而海贝尔和马汀却意外地撞见两父子在一起。海贝尔这边的枪战减轻了阿福的压力。仅需要田聪明就能将迷晕的马莎弄出小渔村。

正在贺光和林光亮以密集的火力要歼灭海贝尔时,随着那枚在窗口爆炸的手雷响起的,是阿福扔向人群的*弹。阿福将怀里的四枚*弹一口气扔出去,只见贺光和林光亮的人纷纷倒地,瞬间失去知觉。阿福冲进屋里,带着海贝尔一路杀向门外。田聪明已经开着车在小渔村旁侧等候。上了车,阿福突然问起马汀,海贝尔痛苦地摇着头,说道:“他已经完蛋了!”

嗜血的马汀最后以血还债。林光亮的人渐次苏醒,小渔村方向不时响起枪声。那一片黑暗地带,也只有几声枪声,象放鞭炮似的,划破这个宁静的夜晚。

下泮江码头,一艘轮船静静地停泊在那里。田聪明开车赶到码头边,轮船上亮起了接应的信号。犀牛站在甲板上,抡起风灯,使劲晃了几晃,便看见几条黑影摇摇晃晃地爬上甲板。

文弱书生田聪明亲自背着混血儿马莎,爬上甲板时已被累得直喘粗气。犀牛用风灯在马莎脸上晃了一下,惊叫道:“这妞真是太他妈的漂亮了,简直是仙女下凡!”

阿福一掌拍在犀牛屁股上,骂道:“你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就馋成这个样子?”

轮船已经启程,缓缓驶向茫茫大海。犀牛的春心平静下来,这才想起少了一人,问道:“马汀呢?”

阿福、田聪明和海贝尔都苦瓜着脸,不吭声。无声胜有声。马汀肯定是玩完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下一个会是谁呢?

船舱里重新陷入平静,只有呼呼狂吹的海风和哗哗掀起的海浪声,证明这个世界还有些生气。阿福已经年过五旬,无妻无子,看见躺在船舱上晕睡的马莎,竟然从心底涌起一阵慈父般的情愫,好像她就是自己的女儿。这种善心,他以前从来没有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