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从谠的离世没有阻挡朱全忠的脚步,就像他临终前担心的那样,朱全忠继续自己扩张的脚步。
河南道的胜利,秦宗权的严重被削弱是一个催化剂,朱全忠现在想兼并兖、郓二州了。昔日,朱瑄兄弟曾破蔡救汴,有功于已,朱全忠攻之师出兵无名。
但枭雄就是枭雄,想成就霸业借口总会有,没有也可以无中生有。于是朱全忠诬称朱瑄招诱宣武军士,写信责骂。反目成仇,立刻就对付自己的恩人让朱瑄恼羞成怒,他也不是什么善类,立即复信出言不逊。朱全忠于是遣朱珍、葛从周领兵袭曹州。
光启三年八月中旬的时候,曹州城破,杀刺史丘弘礼。宣武军又攻濮州,与兖、郓兵战于曹州乘氏县东北之刘桥,杀兖、郓军数万人,朱瑄、朱瑾兄弟仅以身免,朱全忠与朱瑄兄弟的同盟自此彻底破裂。
没有了郑从谠,陈墨很失落,这位老人给他留下了太多的记忆,也给了他足够的支持。
深秋的太极宫除了感觉有些冷清,依旧美丽,亭台楼榭,各种景致依然透着美不胜收的余韵。 一群小丫头今天入宫来看望孟淑妃了,陈墨自然在列。
小丫头们不知愁,山呼海啸般在假山亭榭中穿梭嬉戏,陈墨和孟淑妃则是静静坐在石亭中。石亭被已经转红的爬藤植物遮盖着大部分,让坐在其中的两人显得有些神秘。
“大郎,陛下为什么还不回来?”
消息不断。可孟淑妃一直在担心皇帝的身体,同时他也不明白皇帝车驾为什么就这样停在凤翔。这个问题孟淑妃猜不出,失去了一个主心骨一样的老侍中。她只能询问无所不能的陈墨了。
“陛下有陛下的考虑,诸位臣公都在身边,想来是有原因,微臣无法探之其详。”陈墨曾经用修缮宫殿拖住皇帝的脚步,可他想不到的是,宫殿已经基本修缮完毕,凤翔也安定下来。皇帝却仍旧停留在凤翔,并没有回来的意思。
想改变历史的轨迹有时候很容易,有时候很难。陈墨现在发现自己仍旧改变不了皇帝的脚步。没有皇帝这杆大旗,有些事情并不好做,比如陈墨要自己发展,指望不上其他节镇;一些政令无法执行;各地较弱的节镇也会和朝廷疏远。不上交赋税不说。也会被其他强藩收归己有。这林林总总,也是没办法,陈墨鞭长莫及。 “鄜州那里怎么样?”孟淑妃也知道陈墨左右不了皇帝的行程,她干脆越过这个话题说起了刚刚占据的地盘。
陈墨欠了一下身:“大将军做得很好,保大军境内很安定,民生无忧,陛下已经同意大将军兼任保大军节度使,任命应该就要到了。”
“那就好。大郎对河中怎么看?”这是孟淑妃意料之中的回答,有陈墨在。加上强大的军队,左睿治理两镇之地应该不难,她接着就问起了河中。
这明显是试探,孟淑妃对陈墨放心但不代表对左睿也这样放心。左睿迅速的崛起,顷刻间就拥有了两个节度使的地盘,孟淑妃是害怕左睿成为另一个朱全忠。
陈墨明白孟淑妃的担心,他立刻回应:“河中富庶,是一个焦点之地,大将军的意思是现在取河中并不合适,会引起李克用的强烈不满。大将军不想与李克用全线作战,他的意思是留着河中作为屏障,以观后效。”…
左睿取河中自然没有问题,不过留着河中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河中紧邻着河东,取了河中肯定会刺激到李克用。稳固两个镇慢慢谋求发展以对抗李克用和雄心勃勃的朱全忠,策略符合现在的实际情况。左睿需要时间消化两镇之地,京师没有皇帝在,这已经是很大的胜利,不能再继续扩展地盘了,否则会消化不良。
“河中是要地,谨慎些也好,但愿陛下能够早点回来,也好控制着天下乱局。”点点头,孟淑妃认可了陈墨的解释。
陈墨无言,他不想也不敢打击孟淑妃。这位光启皇帝不回京可能还好一些,他回来恐怕会更乱,一个两次被追的狼狈逃窜,总也无法改变自己执政理念,记不住教训的皇帝能干什么?
不过也快了,陈墨知道有一个巨大的契机在等着自己,他干脆决定给孟淑妃下了一个定心丸。
“有一件事还要禀告淑妃,请淑妃应允。”
“大郎做事素来稳重,这是何事如此郑重?”
陈墨这次站起了身:“启禀淑妃,左老将军年迈体弱,也一直有病在身,子午关属山中阴寒之地,这马上就要入冬,对身体不利。左老将军的意思是想迁来京师居住,请淑妃应允。”
这次,孟淑妃站了起来。
“老将军一生为国,正应该来京师被朝廷奉养,本宫本宫亲自派人去接。”
这是基本的政治常识,孟淑妃知道左睿的家人要来京师居住意味着什么,这哪里是左盱的意思,明显是陈墨的安排,就是为了让朝廷放心。
看着激动万分的孟淑妃,陈墨点头:“我也亲自去一趟,那就麻烦淑妃安排一下。”
萧瑟的深秋,左盱一家被迎进了京师。
陈墨居住的大宅彻底热闹起来,孟淑妃本来想给老两口重新安排一个更好的住处,可左盱老两口哪里肯放弃享受这个天伦之乐的机会。在接受了孟淑妃一大批赏赐之后,果断搬进了热热闹闹的大宅中。
欣慰的不仅是孟淑妃,还有人很兴奋。小汐无疑是最兴奋的一个,能够在父母身边。还有陈墨相伴,这无疑是一种异常幸福的生活。
心情不错,陈墨继续着就自己脚步。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太医署新建的一整排瓦房中,几名学生在忙碌着。
“一会陈医师要施展洗涤五脏之术,也不知道让不让我们旁观?”这是一间里外套间结构的手术室,陈墨刚刚建起来的,这些太医署的学生正在进行最后消毒工作。
手术室内是一种全新的布局,手术台很高,各种室内器物也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泼洒和消毒工作做得很仔细,几名学生无疑对陈墨充满敬仰。这些器物是陈医师的杰作,充满着神秘感。都学过理论知识。有的还曾经做过陈墨的助手,不过这是第一次使用这间手术室,也是陈墨最近第一次要施展自己割皮解肌,破开五脏的手术。让这些学子们无比向往。
“听说有些军中医官要观摩。助手由陈医生自己挑选。”这个机会难得,一名学生一边说,他眼中的向往之情流露出来。
太医署的学子们没有人会称呼陈墨的其他官衔,这个太医署医师是他们的骄傲,也是太医署的骄傲。
在几名学子准备完毕,正在向往自己能不能上手术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准备好了吗?”。陈墨的声音在外面传进来。
“准备好了!”几名学生赶紧出屋齐声回答。
陈墨身边跟来的人很多,有太医署的学子。也有军中的医官,这次陈墨要亲自言传身受。
“你们几个就不要离开了。换衣服吧。”陈墨对几人看来很满意,一边说,他扭过头:“手术室太小,大家都想进去观摩,不过不能去太多的人,你你你们几个跟我进去。”
“这种疾病叫做阑尾炎,典型症状是右下腹疼痛,呈阵发性或持续性胀痛和钝痛,会有压痛和反跳痛在判断的时候一定要仔细认真,根据各种症状的综合情况来判断,不可出现误诊手术体征出现,诊断失误就等于完全性的医疗事故”
病人是一名士兵,陈墨正好借这次机会让学生们实践一下,也利用一下自己新建的手术室。
医疗的进步离不开基础的学习,也离不开实践,陈墨的言传身教可谓认真而仔细,普及自己的外科技艺是他的责任。一个人的力量有限,陈墨的愿望是教授大量实用型的学生,让整个大唐呈现一个不同的医学时代。
陈墨建起了十座手术室,当然,这是一个和某些时代不一样手术室,条件有限,手术成功率要低上很多,不过已经相当不错。有巨大财力的支持,陈墨正在向自己的目标走去。
无论是神秘还是神奇,陈墨无疑对这些学子有着充足的诱惑力。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氛围,学子们士气高涨,那些基础知识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他们急需进一步的提高,陈墨那个目标好像并不遥远。
阑尾炎对于陈墨来说是一个很简单的手术,这个手术当然也有风险,不过对陈墨来说,失败也不会于什么后续麻烦。他需要做的是抗感染,预防这名士兵的腹腔感染才是最重要的工作。
手术很快,也很成功,一个时辰不到陈墨出了手术室。
很顺利,陈墨对自己很满意:“那个丁五,你过来。”
“书记,什么事。”一直在外面的牙兵首领丁五听到陈墨召唤赶忙跑了过来。
“我记得你的包皮有些长,今天就一并解决了吧!”
我是包皮过长,可这大庭广众之下丁五差一点要找地缝钻进去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没想到让陈墨看看病会有这样的危险后果。
“包皮过长会影响你的性福,为了你的性福,本观察决定今天就给你解决了它,让你将来有一个性福的美好生活,来吧,就现在!”
陈墨的表情很正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这话听着让人直打冷颤。
丁五悲剧的一句话也不敢说,心中却在大喊:“你给我做了可以,能不这样嚷嚷吗?”。
“我记得陈医师说过,包皮过长不利于一个小小手术就能解决,陈医师赶紧师范吧。”一名学生这时候站了出来,他记得陈墨上过一个这样的课,尽管时间不长,但给人的记忆很深刻。
“看到了吗?学生们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吗,今天就给众人做一次示范好了。”
陈墨的话听着越来越难受,丁五要哭了,拿自己做实验,还要用jj做展览品,太悲剧了!
可是陈墨的话丁五不敢违背,低着头,他什么话也不敢说,只剩下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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