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和李三斤是提前一天回到了长安,因为他们还有事情要办。
午饭后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日头不在灼烈,陈墨起身了。洗了把脸,喊上李三斤和田秋茂父子,四个人出门了。
长安的市场在中期之前很规范,比如骡马市就位于耳窝坊,位于西市最靠外的地方,属于是专业的骡马市,其余地方不允许买卖牲畜。而在中后期,随着经济贸易的极度发展,长安的两个市场已经容不下繁茂的经济发展,店铺开始向周边许多坊区延伸。人市同样如此,这个市场就在西市之外的井人坊,交通便利,很便于进行契约交易。
大唐的市场有专门的机构,由市署吏员做公证立卷为凭,并收取相关费用,可以说十分专业。
唐代的奴婢和奴隶和西方有很大区别,唐人的奴婢虽然身份低贱,需整日为主人劳作,甚至有时会被主人殴打至死。但总体来说属于契约性质,可自收聘金,也有一定的自由,可以成立自己的家庭。这类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终身制,他们世世代代都属于奴婢身份;而另一种属于契奴,也就是雇佣制;除了收取聘金,可以成家立业外,到了规定的年限,契奴就会恢复自由之身成为平民。
终身制的奴婢在汉人中占极少部分,主要是政治失败或者罪犯的家属被贬身为奴者,再有就是那些生活艰难的无以为继,由家人或者自卖自身的少部分人。被贩卖的汉人奴隶极其稀少,因为贩卖汉人为奴等于死罪,因此,这个高风险的事情很少有人会做。而最重要的是,除了世奴和不在赦免内的人,汉人享有大赦的权利,因此,完全性的奴隶在汉人中并不多。
唐朝的奴隶来源很广,最重要的来源是战争俘虏,尤其是与异族的战争,被俘获者除了被当作政治筹码释放,其余无一例外会被发卖为奴。奴隶的另一个重要来源是唐朝南方的各部族——完全与外界隔绝的xx族人和那些新近归附唐朝的部落中人,就是福建、广东、广西、贵州等地的其他一些土著居民。奴隶贸易者毫不怜悯地对这些不幸的“蛮人”大加掠卖,虽然朝廷下了禁令,但收效甚微,一直很流行。
奴婢的另外一个重要来源是来自恒河流域,印度以外的地区的奴隶,这些皮肤较黑,被贩卖到大唐的奴隶就是统称为昆仑奴的那一部分人。另一小部分,是西域或者吐蕃人了,其实,在这个多元化的大唐西域女奴很受欢迎。
奴婢和买卖牲畜一样,有优劣之分,要分为上中下三等,按照不同价格发卖。对于陈墨来说,最好的奴婢是官卖奴,因为官卖奴属于罪官或者平民罪犯的家属,这一部分人绝大多数是汉人。好处是熟悉汉人的生活习惯,容易交流,用起来顺手。那些异族奴婢还是算了,主要是陈墨不喜欢。
这次是为了面子,当然也为了以后自己生活方便。
不得不说,大唐的奴婢买卖很兴盛,这个井人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极其热闹。
“大郎要不要昆仑奴,最好使唤的就是这昆仑奴了,男女都有。”田秋茂对买卖什么样的奴婢很了解,他指向前面的一家。
“不要,太黑了,晚上我害怕看不到他们。”
田秋茂立刻拿出另一个建议:“西域的女奴风情万种,也不错,大郎可以来一名西域的!”
“西域的女奴暖被不错,可我不需要,我只要小一点的女孩,伺候我的饮食起居。”
陈墨的话音一落,周围的人的眼光立刻变了,看着他就像一个外星人。
“怎么了?你们...想歪了?难道我要人帮我洗洗衣服,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不买小丫头,要买几个彪形大汉不成?”
“不是,大郎...我们可以理解,但是...小女孩的价钱极贵,漂亮的也凤毛麟角啊!”田夏一挠头。
还是不相信,尴尬很局面,陈墨就纳闷了,自己是那样的人吗?就凭咱这温文尔雅,英俊不凡的长相,就凭咱这一身本事,怎么可能那么不堪?都想到哪去了?
“我知道哪里有,大郎是不是考虑下去买一名女伎,虽然贵了些,但放在家里有面子。左将军派人来说了,只要大郎满意,千贯之内尽管开口!”这时,田秋茂再次提出建议。
“不要,不要!我就要...年岁小一些的婢女,用来伺候饮食起居。”左睿还真舍得,一千贯干什么不行,买一个摆设?只是...陈墨后面的话太别扭了,解释不清了。
当众人找到地方,陈墨发现官卖奴的生意很惨淡,没几个人,也很贵,陈墨失望了,没他需要的人。
田秋茂也明白了,陈墨是不想用左睿的钱来买婢女,这位太医学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富裕,只是买两个普通普通的婢女。田秋茂一拱手:“那我就带大郎去私市,那里各种奴仆应有尽有,可以商量价钱,只是人牙子很多。”
陈墨立即问道:“人牙子是不是人贩子?”
田秋茂回道:“是人贩子的手下,专门冒充良家。”
“这些人汉人也敢卖?”
“也不尽然,这些人都是战乱收养的童子和小丫头,人牙子虽然可恶,但也给了这些孩子一条生路,对与错,见人见智!”
陈墨理解了,好像是擦边球,人贩子贩卖的是战乱中收养的孩子,养上一段时间,就算家里人了。官府一般也不会追究,毕竟这些人贩子给了这些孩子生路,乱世就是人命如草芥,这些孩子总比死在战乱中好上很多。
这不是血泪的问题,而是战争和生活的无奈,陈墨不能苛求谁都道德高尚,毕竟谁都要生存,包括人贩子,也包括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在官卖市向前不远向右一拐,立刻就是一片熙攘。
私市比萧条的官卖市热闹的不是一星半点,这个市场就第一个广场性的市场,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就如同陈墨在某些屏幕上看到的一样,人很多,被发卖和自卖自身的人头上插着一根稻草,这些人主要是以少年男女为主。
身处这个时代,买人不需要有罪恶感,因为这就是战乱和灾荒带来到后续,买回去善待才是最大的仁慈。
不久,陈墨找到目标,他蹲在了三个人面前,一名老妇,两个跪在地上的瘦弱少女。
两个少女有些营养**的样子,两人怯怯的低着头,但露出面容却带着清秀,陈墨判断年龄应该在十二三岁左右,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两个女孩身后的妇人一脸的苦相,看到陈墨蹲下身,她立即跑过来就是一个万福。
“这位公子若是有意尽管开口,此是家中的两个侄女,她们的父母一年多之前去了,小妇人还要养着她们的弟弟,好给叔叔留下骨血。公子慈悲,还望善待两个侄女。”
这明显是推销的口气,陈墨开始怀疑这位妇人就是一个人牙子,所以他也不客气:“要多少直接说,合适两个我一起带走。”
妇人闭上了眼睛:“若公子真的有意,四十贯。”
价格开的不高,田秋茂立刻上前一步:“四十贯有些贵了,这两个小丫头还小,干不得什么活计,还要养上两年才堪用。一同带回去将来两人还可以作伴,不如这样,三十贯如何?”
妇人睁开眼睛看向陈墨:“小妇人家中还有四个孩子要养,请公子慈悲。”
话不是说给田秋茂,而是说给陈墨,在衣服和举止上妇人看得出谁是主家。
“三十二贯如何?不少了!”田秋茂开始加价。
“别议价了,四十贯归我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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