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避居山野的山民,陈墨其实没有进行过什么真正的冠礼,至于表字,正处在待取中。
收归门下和普通的师生相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时代,杜怀山这个太医署的大树竟然主动找上门来,陈墨没意见。在其他五人羡慕的目光下,陈墨恭敬的深施一礼。
“夫子相邀,学生荣幸之至。”
其他五人知道为什么陈墨被如此看重,谁也明白是因为考试的事情,这个穿着普通衣服的陈墨在众多学子中高居第二,定有他的不凡在之处,否则太医署的两位太医令怎么会如此疯狂的抢人。以后,看来还要和这个陈墨好好往来,说不定会沾上些光。
杜怀山的屋子宽敞、明亮,很整洁,除了几个大书橱和必备的坐榻、案几、笔墨、茶具等必备品,屋内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一般的文化人的屋子都会有些字画,装饰性的武器之类,可杜怀山的屋内一样没有。只有极其严于律己的人才会这样,这就是陈墨对杜怀山的第一印象。
两人坐在榻上,一直在抢人的杜怀山倒是不急了,首先问起了陈墨的医术问题。“老夫看了你的考卷,想来《医经方术策》和《本草》之类的常见医书都读得不错,老夫是想问一问,陈墨你对缝合之术的见解,另外,老夫记得在你辩考触诊时好像还用到了一个巾帕,也顺便给我说一说。”
“不知夫子可听说俞跗前辈之事?”看来,两位太医令是被陈墨所说的缝合之术吸引了,陈墨觉得还是把自己的医术搞的玄幻一些,否则以后露出来自己没法解释。
还没有确定正式的师生名分,最正确的方式就是称呼杜怀山为夫子,当然称呼太医令也可以,但会显得过于疏远,陈墨这一点做得恰到好处。而他提到的俞跗属于黄帝时代传说中的人物,上古医仙级别。“你是说...这缝合之术是来自俞跗前辈?”杜怀山满脸的不可置信。
“学生认为应该是这样。”
陈墨露出温和的笑意,俞跗老祖宗,对不住了,我在认师之前就先认你为师!“上古有俞跗,疗病不以汤液,乃割皮解肌,湔洗肠胃,漱涤五脏。”杜怀山怎么会不知道俞跗,作为一个老医者,他怎会不知道在医界流传久远的俞跗这位医仙。相传黄帝时期出现了三位名医,除了雷公和岐伯两人外,名气最大的是俞跗。他的医道非常高明。特别是在外科手术方面很有经验。据传说,他治病一般不用汤药、石针和按摩。而是诊断清楚病因后,要做手术时就用刀子划开皮肤,解剖肌肉,俞跗医疗疾病时不仅仅限于对症下药,而已经懂得使用“割皮解肌,洗涤五脏”的外科技术。而在历史记载中,俞跗晚年时,他的儿子俞执,把黄帝手下造字圣人仓颉整理的医书带回来交给父亲修订。很不幸的是,全家遭到了大火,房屋、医书和俞跗、俞执全家人,一起被这次大火化为灰烬。
陈墨怎么会是俞跗的传人?据史载已化为灰烬,这好像不可能,杜怀山直摇头。
“学生认为一切皆有可能!”陈墨可以感觉到杜怀山的想法,看来唐朝文化人也不好忽悠。
自己可以穿越,为什么就不能是俞跗的传人?俞跗是自己的老祖宗,自己的先辈总不会有错。当然,陈墨的医术自认绝对比俞跗要强的太多,自己拥有的毕竟是时代的精华技术,时代的条件不同,技术当然会不同。暂时忽悠不住,但以后...自己露上几手,杜怀山想怀疑估计都难。
“俞跗前辈的著作和弟子相传因失火已经不在,怎么会存在于世间.....”杜怀山的头摇的更厉害了,这位弟子千万别是一个大忽悠,否则,自己的抢人岂不成为一个大笑话。
看来还要继续圆下去,陈墨一脸严肃:“夫子相信秦岭的神秘之处吗?”
山当然是神秘的,这个时代的人极其信奉鬼神,无边的秦岭应该是鬼神出没之地,杜怀山相信秦岭的神秘,但...他仍旧有些不相信陈墨。
“几年前,学生和村中几位山民进山打猎、采药,偶然在深山中发现了一个古寺,这个古寺极是斑驳古旧,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就在这座古庙中,学生无意间在破损的神像中得到了一些残破的古代简书,上面的字很难辨识......”
相信不相信就别管了,没带上浓烈的神话色彩,圆到这个样子,陈墨已经很对得起杜怀山了。
奇遇的故事不仅吸引现代人,对古代人的吸引力更大。陈墨的口才不错,描述的很入胜,杜怀山听的有些相信了,当陈墨讲完,他立刻问道:“那座古庙在哪里?是否还记得?若是记得,不妨去拜揭一番。”
“群山莽莽无边,学生哪里还记得路途,当时也就是误打误撞有此奇遇,也算是一种缘分!”陈墨果断的堵住了杜怀山探究真相的可能,想去找就别想了。
“那些古代简书...现在可在你手中?”进山不成,还有简书,杜怀山赶紧追问。
“有些可惜!”陈墨叹了一声:“学生从山中回来不久,刚刚识别的差不多,谁知...上面的字迹就小时了,学生也没有机会拓下来,太可惜了,只能把简书弃掉,那些简书上的字迹可能是过于年代久远,腐朽所致!”
杜怀山无法再问下去了,陈墨已堵死了他探究真相的可能,无论是陈墨故意隐瞒还是真实情况,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
可问题也来了,杜怀山开始怀疑陈墨是不是一个大忽悠,那虚无缥缈的割皮解肌,漱涤五脏之术暂时无法确认。现在,杜怀山开始转移到陈墨隔着巾帕诊病的事情上。
“此隔着巾帕诊病的方法不知来自何人?愿闻其详?”
陈墨隐隐感觉到了杜怀山有了冷漠情绪,自己好像...忽悠的有些过了。杜怀山这样的人太严谨,不过没关系,以后这个小小的嫌隙会被陈墨想办法弥补,现在,来点专业的!“夫子行医多年,应该知道有些疾病会因接触而传给他人,此法正是为了尽量防止接触而染病的一种方法。比如痢症(痢疾)、疠病(麻风病)就属于这种方法可防止的疾病,只要焚烧使用过的巾帕,就不会因此得病。再比如肺痨热(肺结核)之病,属于近距离传染之疾,接触定要使用巾帕,而且应该用巾帕捂住口鼻方可。因此,这种方法应该形成一种习惯,可以在太医和天下所有医生中广为推行,可以很好保护医生自己,也可以保护他人防止疾病散播出去......”
太深奥的陈墨不能说,现在未命名的传染病不能说,对杜怀山有些新鲜的名词也不能说,但这些已经够了。
作为顶尖的时代医学精英,杜怀山有这样的认识,他也承认陈墨很博学。所以他不停地点头,陈墨说的方法很有用,在太医署推行应该没问题,但整个天下推行起来好像有难度,毕竟时代太闭塞,让民间医生照做很难。
尽管陈墨给杜怀山带来很大触动,但杜怀山却没再提让陈墨拜师入门的事情。杜怀山有他的想法,陈墨必须真正展现他所说的割皮解肌之术,然后杜怀山才会真正相信陈墨,否则,一旦陈墨真是一个大忽悠,杜怀山的老脸就丢尽了。
ps:感谢打赏的诸位好友,尤其是天天打赏的(稻草人)书友,还有盟主,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书友,这个名字好有爱,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