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李存然的意料，她姐姐没有半点惊讶。

而且脸上带着老司机的笑容。

“姐姐，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李存然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不满的意思全写在了脸上。

以前钟海茗跟李梧秋的关系算不错，莫非，钟海茗一直都有跟李梧秋说感情问题？说来也是突兀，那一次在海屋搞派对，李存然跟钟海茗一伙，李存涯跟她小学徒（小男生）一伙，大家吃东西喝着酒玩得可高兴了，差点就要举起酒杯义结金兰。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钟海茗奇奇怪怪地把她拉到一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啵了她脸上一口。

李存然原本也没在意，直到钟海茗说了一句：我喜欢你，爱情里的那种喜欢。

然后，李存然整个人傻掉，迷迷蒙蒙地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派对狂欢，似乎每一次和钟海茗对视，就会泛起说不清的尴尬。而海屋之后的这段时间，李存然在公司也变得少和钟海茗接触——不是厌恶也不是反感，只是突然的朋友说到了爱情问题，让她心里有些接受不来。

刚好今天公休，所以就跑了来找李梧秋，请教一下姬圈老前辈。

“哪里，只不过你姐姐我洞悉天下事，刚好在一个清凉的午后遇到一个为爱情而迷途的人，所以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梧秋瘫在车后座上歪着脑袋看她：“那天你好像去找郑回燃了，留钟海茗自己一个人在咖啡店里。我见她一直走神，就过去点了一下她的思路。”

如果不是李梧秋直接点明她的心意，恐怕今日也没有告白一说。

“那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

“毕竟我的脑储存比你多500个g。”

“…”

去找郑回燃，然后把钟海茗自己一个人留在咖啡店那天…李存然忍不住一拍脑门，“对了！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那天去环城见郑回燃的时候，还遇到了袁古跟言湃坐在一起吃饭呢。那天也是李存然开车送言湃回去的，路上还跟言湃说少点跟袁古接触…maya，这段时间破事儿太多了，这件事情反而没有给李梧秋知会一声。

而那天之后，言湃就莫名其妙跟李梧秋翻脸了。

细思极恐。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听她这么一提，李梧秋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袁古三番两次靠近言湃，肯定不只是搭讪那么简单。你要明白，袁古是一个做事谨慎的人，他接近言湃之前肯定调查了不少内幕，也肯定知道我跟言湃关系不简单。”而这世界上，知道和李梧秋关系不简单却仍旧敢约的，要么就是想事情简单，要么就是比李梧秋有权有势。

李梧秋不算很厉害，可像袁古这个水平还招惹不起。

“你的意思是说，那袁古有可能是把你们两个关系弄僵的人？”

“跟他脱不了干系，只不过，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而已。”李梧秋蹙眉望着一处出神，想尽力将事情想到最坏的一面，可又觉得这样不可能。

家族产业吗。

李梧秋望了自家妹妹一眼，陷入沉思。

——

满城南郊区拍摄用学校。

今天是个好日子，虽然不是万里无云，可是阴凉到20度左右的带风天气实在是舒适至极。天艺杨这边也是看天气不错，所以再一次扛着各种机器去景点赶拍摄，去之前特意跟男女主角问清楚了：今天的状态有没有不舒服？如果有不适的话就尽快调整，时间不多，后期也需要不少时间。

杨玢不愚钝，出发之前将言湃独自一人带到了一边去，严肃地给她谈这个问题。

“只是借位佯装亲密，没有吻戏也没有暴露镜头，这对一个演员来说，是一些必备的功夫。”杨玢会可怜会心疼别人，可是现在看到言湃这个样子，他真的不能理解。“更何况，马宁格长相不差，跟他有一点亲密举动并不会吃亏掉肉，你完全不需要对这件事有抗拒的心理。”

言湃有些无力，顺手撩着头发叹了一口气。

“导演，我并不是因为没试过跟别人拍亲密戏所以感到局促，而如果你是这样来想我的话，那你又何必让我演这一部戏？”言湃真是对杨玢无语，是直男癌吗，觉得男人长得帅，所以跟他在一起就算发生什么事也不叫吃亏？

杨玢有些语结。

“小湃，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导演，你放心吧。”言湃淡淡说着，“我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不在状态了，我会调整好自己的。海琳刚才找我有事，如果杨导演没有什么事情吩咐，那我就先过去找她了。”

“好…”

杨玢站在原处，一直望着言湃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的确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如果能好好打磨，肯定是圈子里的一颗明珠吧。

…

“…周同学，我真的好喜欢你，真的，不骗你…”

“不要这样，不可以…”

在拍摄那段‘被人壁咚然后被人磨蹭脖子和衣领’戏时，言湃自己也数不清是多少次强行压下从心底泛起来的恶心。衣衫没有凌乱，也没有让她主动去靠近，可是就是因为自己不喜欢男人，所以不能接受这样的亲密。那不喜的情绪让她适时地做出皱眉的神态，杨玢坐在一边对这一段表现频频点头，这都没有逃过言湃的眼睛。

可以结束了吗，可以结束了吗。

她一直在心底呐喊。

可是导演还没有发话叫停，场务也还没有打板，言湃不敢乱动。毕竟保持一个镜头的完整度是拍摄的基本，如果言湃不小心打破了角色状态，那么整一段视频都要重新开拍…这是她更不希望的地方。可是，马宁格现在正得意洋洋地缠在她跟前上下其手，尽管没有切实地触碰到位，可也算是被占便宜。

“你收敛点。”

言湃低声地说着，一手靠着马宁格身体阻挡机位而发狠捏了他一把。

“不就是演戏吗，你怎么那么喜欢较真？”

这个男人真的很轻浮。

言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与此同时，杨玢也喊了停。

“可以了，这一段戏就这样了，男女主角补一下妆收拾一下衣服，准备下一场戏。”言湃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后倾靠在了墙壁上。马宁格并没有即刻离开她的身边，得言湃一瞪眼，他才有些闪躲地退了半步。

“表现得很好，看来是这几天的演技恶补有了效果，该跟黎老师道个喜。”

“哎，说这些。”

黎老师是章海琳为言湃请回来的著名资深演员，大概四十年前便已经出道，红了几十年，前两年才退出了演艺圈打算安心过日子。而他今年也不过才五十多岁，身体康健，精神奕奕。因为章海琳曾是他干女儿的经纪人，所以黎老应承了当言湃的演技导师。不得不说，黎老真的是宝刀未老，光是这一部戏里的一些细节得他几句话提点，言湃整个人就通彻了许多，没有之前那样不懂表达。

言湃很感谢在这条道路上帮助过自己的人，中场休息的时候她给黎老发了短信，说自己终于过了很难熬的一关。

“皇天不负有心人，有志者，事竟成。”

黎老的话总是那么经典而有哲理。

言湃望着回信笑了，眼看开拍下一场戏还有些时间，便放下了手机打算去卫生间一趟。

“嘶——”

这卫生间门锁怎么湿漉漉的。

言湃有些嫌弃，只好小心翼翼地带上锁，然后在卫生隔间里整理衣襟。卫生间外偶尔传来工作人员的呼喊和机器运作声，一时掩盖了卫生间里的声响，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时，言湃才听到隔壁的隔间里传来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navy，navy你不要这样，外面的工作人员还在等着你呢…”

“不怕，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隔壁的女声好像是某个工作人员，而那低沉的男声…言湃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候一男一女在卫生间里难道是要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心里的厌恶不禁又翻涌了起来，虽然她也试过和李梧秋在这种场合做这些事，可是换了别人、尤其是要她以一个旁观者知道这些事的时候…

“…啊…嗯啊…navy…”

一阵高亢的女人欢愉声，刺激得言湃头皮发麻。

要死了，这个变态还真是对着谁都能提枪开战，吃了什么药啊，怎么二十四小时都处于用下半身思考的状态。言湃打了个冷颤，隔壁隔间里的欢叫声是越来越大声了，她再不快点逃离，怕自己会对卫生间产生心理阴影。

“啊…宝贝，你咬得我好紧…开点，再张开点…”

“navy…嗯啊…太撑了navy…好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疯了要疯了……

未来一个月都不想看到马宁格这个人了啊啊啊啊啊啊…言湃快要凌乱了，她只考虑着自己该怎么轻手轻脚地离开这里，不被隔壁那两个忘情的人发现。学李梧秋的话，就是哔了天策了…

“梁副导~”

刚出卫生间，就遇到天艺杨剧组的一位副导演，一个特别严肃的中年胖女人。

“嗯。”梁副导只是冷漠地应着，进了卫生间。

噢漏，梁副导待会也要回去洗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