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拿起另一个,展开后发现,画上的人有十五六岁的光景,样子和她现在差不多,看上去稍微比她现在的身子有肉一些。画上的人笑的很暖,是个幸福恬静的样子。落款处标注着十五岁。
“这个是我?”她指了指手上的画。
“是我想象中的你。从你出生到现在,我在每一年你的生辰那天都会画一幅你的画像,当然都是我根据你出生的样子和我和你娘的样子想象出来的。”林忠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林兮兮,见她没有表现出不耐和嫌弃,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刚刚有管家他们在,还好些。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父女俩,他紧张的手心都攥着汗。
“哦,画的挺像我的。”林兮兮心里震撼了一下,嘴上却只有一句云淡风轻的客观评价。
“画的再好,不及现在的你一分一毫。”林忠笑了,笑容停留在脸上,救救不褪。
这一刻,他幻想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想过现在这种状态。没有抱头痛哭,也没有指责怪罪,只这样淡淡的,你问我答,我问你答,闲话家常一般。
岁月就像是一把刻刀,在人的脸上敲敲打打,勾勾勒勒,留下人生中每个阶段的痕迹。
多年的北关生活,数年的心里压力的折磨,林忠看上去比她照片上的影像稍显沧桑。眼角的细纹,麦色的面色,以及已经有了些银丝的头发。林兮兮感觉鼻子酸酸的。这些年苦的不止她,也不止原来的林兮兮。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管是她照片里的父亲,还是眼前这位父亲,也都不好过吧。若是没有不得已的理由,谁会选择离开自己的亲生骨肉,离开自己的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她照片里的人极其相似的关系,林兮兮对眼前的人,从第一眼见到就只有欢喜,没有一点不满或者责怪。她放下手里的画,走到林忠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头轻轻的枕在他的身上。
“爹爹,从今以后我们都不孤独了。等我们再找到哥哥,我们一家四口就团聚了。”她说到。
林忠的胳膊绷得紧紧的,肩膀也很僵硬,生怕林兮兮抱不住枕不到一般。他没有说话,只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兮兮抱着他的手,满脸欣慰。
“娘亲,你看爹爹回来了。”林兮兮抬起头,对着前面的小桌子说到。
林忠这才看到,桌子上烛光摇曳,香火正燃。后面有一个牌位。赫然是他夫人的名字。
他看到牌位的时候明显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林兮兮,“这……是你立的?”
“是奶娘,之前在小佛堂,今早我移到了这里。”林兮兮松开林忠的胳膊,面上不显,实则一直在观察林忠的反应。
“奶娘呢?”林忠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福婶的身影。
“她死了,被人害死了。”林兮兮慢慢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林忠。
“就是里面的东西害死她的。”她说。
林忠脸上的表情一闪而过,极快的恢复了平静。他打开盒子,见里面有一根墨色的长针。已经平静的脸上一下子出现了震惊的神色。他拿起里面的针,仔细的看了看,脸上有了痛苦的神色。
啪!他把针放回盒子里,极快的关上,不愿意多看一眼。
“爹爹认识这针?”林兮兮问到。
“不,不认识。”林忠飞快的否认。如果可以,他选择一辈子都不认识这个。
父亲在撒谎。可是为什么?林兮兮心思打了个转。没有去逼问。
“我才清醒了没多久,之前据传闻是个又疯又傻的,幸亏遇到玄希道长。”林兮兮又说到。
不出所料,林忠再一次被震到。只是这次不是震惊,而是惊喜。
“玄希道长现在在哪?”林忠脸上写满了着急。
“父亲认识玄希道长?很熟?”她就知道,狗屁的偶遇。那种骨灰级的老神棍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赖着她,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
“认识,不熟。能带我去见他么?”林忠已经转身想要往外走。
林兮兮发现,从始至终,对于母亲的牌位,他这个传说中爱妻如命的父亲就只问了一句谁立的,之后就再也没有多看一眼。
原因她不知道,要么传闻是假的,她这父亲对她母亲根本不像传闻那样,不仅不像,根本就是不屑一顾。可是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怎么都不会相信,那张曾经是她精神支柱和动力的脸会是虚伪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即便她都没有见过,也不愿相信。
如果传闻是真的,而她父亲见到自己深爱的妻子的令牌,却无动于衷,连看都不多看一眼,那也许就是另外一种可能。她的母亲,也许……
没死!
林兮兮有了个大胆的假设。这个想法吓了她一跳,仿佛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真的没死么?她看着林忠的背影,有开口直接问的冲动。
可是如果没死的话,那人会在哪里呢?
父亲有家不回,边关待了十六年。母亲诈死,消失了十六年。哥哥失踪,一走就是十六年。
林兮兮喃喃自问,这其中,到底有多少关联,到底有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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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更的少,今天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