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从来都不是一个愚笨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语并不足以取信于郑陈氏。睍莼璩伤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为自己安排最好的出路。
休弃,
离开镇国候府!
这已然是不可避免的!
白氏的心里非常的清楚,至于不舍,她嘴角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心道:即便是不舍,又能够如何!
“老太君,白家的情况您已经知晓了,我一个弃妇,已然是无家可归,不知您能否给予我余生的安置呢?”
白氏所求不多,一双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上,她并不确定那是否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内心里却是能够感受到一种生命的动了,无论是真是假,她都愿意选择相信。
“你想要什么?”
郑陈氏听到了白氏的话,原本紧绷着的脸松了开来,可是随着放松下来的心情,一阵愤怒涌了起来。
白氏她就要被休弃了,却是不见半点悲伤,反而是在听到了自己让她离去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却是同她讲条件。她定然是知道白家如今已不复原本的富贵,她从郑家离开以后,衣食无忧的日子便是一去不复返了。她竟然还拿可能怀了身孕来做借口,实在是可恶之极!
“我要云州城的一处温泉庄子,还有云州城的几间绸缎庄,另外,既然是休弃我,那么我原本的嫁妆应该是要发还回白家的吧!”
白氏出身商户人家,她很清楚自己应当如何做,未来的路她已然有了设想,离开京城便是第一步。
“你的胃口道是不小!”
云州距离京城不远不近,水路陆路都是非常的方便,白氏选择离开京城这一点让郑陈氏很满意,可是她开口便要了郑家在云州最好的庄子和店铺,这也太嚣张了些吧!
“婆母,人重声誉,而我选择被休弃,而不是自行了断,已经是在为郑家考虑了,难道您都不能够为我和腹中郑家的骨血考虑一二吗?”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迁连郑家,迁连郑铭,可是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离去,能够真的带走她与他之间的骨血。
“好,我同意了!”
听着白氏的话,郑陈氏不再多言,她清楚白氏的意思,而她之所以选择让自己的儿子休弃白氏,而非让白氏自行了断,拖上几日后,报个突发疾症而亡的原因就是不让白氏占着郑家妇的名分,如此才不会占去了郑铭元配之名。
白氏与郑陈氏达成一致后,不出一日便从镇国候府离去。
她回到了白家,将曾经的嫁妆交还由自己的母亲处置,而她却只带了自己曾经的陪房和贴身的丫环婆子从京城中消失。
*
一晃又过来半个月
看着自己的儿子整个人变了模样,才不过是半个月的时光,便已经颓废的不成样子,郑陈氏的心里便知道自己这一生的小心翼翼,步步算计,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了。
到当初,因为白贵妃受到文帝的专宠,而她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谋上候府世子之位,不顾门户之见,让自己的儿子娶了商户出身的白氏,如今看起来竟然是如此的可笑。
镇国候府休妻一事,不大不小,很快便被人遗忘。
只是,这件事情却已然是向世人透露出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专宠十多年的白贵妃这一次是真的折了。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顾文惜的身体在莫隐的调养下已经好了许多,她服下了解药后,人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她醒来以后,知晓的第一个消息,便是顾府里已经又有了一位夫人,那人便是林月如。
原本应当是属于她母亲的位置,此时已然换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纵然她有着前世的记忆,知晓前生就是林月如成为她的继母,却还是久久不能够接受。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快就又娶了新妇?
难道说在父亲的心里,对于母亲当真是没有一丝丝的情义吗?母亲过世还不及半年,父亲却已然另娶新妇,这要让地下的母亲情何以堪?
眼泪涌动!
想到母亲,想到母亲临终前的死不瞑目,顾文惜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的都没有办法呼吸。
想到母亲临终时候对于自己说过的话语,顾文惜的心里真的好恨好恨!
别爱,不爱你的人!
别嫁,不爱你的人!
原来,这是母亲用自己的生命得到的教训!
*
待顾文惜知晓了白家发生的事情后,知道白家最终没有能够听她的劝说,给皇后娘娘送上的寿礼依旧是那双面绣屏,整个人都沉默了起来。
母亲的离去与前生发生的情况是一样的,可是时间却提早了。
而白家,自己明明已经有过善意的提醒了,为何还是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如果说自己的重生,对于很多的事情根本就无法改变?那么是不是表示她这一世还会成为花亲王的侍妾?
顾文惜的心里有许多的疑问,却没有人能够为她解答,甚至是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将心里的话诉说。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够压在她的心头,只能够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
惜园是个二进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一处不大的小花园,花园里有一处凉亭,凉亭的周围种着一棵石榴树,一棵桃树,一棵李树,余下的便是金桂、银桂,小小的花圃里种了几色花,风一吹便闻到一股幽香。
而此时的顾文惜看似安然的坐在凉亭里,实则却是不知魂飞何处,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脑子里却是不停的在思考着。
怎么办?
难道说自己现在就放弃了,认命吗?
不!
不行!
前生的委屈,换回的是弟弟的夭折,是自己的惨死!
如果自己就此放弃,又何必再重活一次,道不如现在就选择结束性命的好!
轻轻的摇了摇头,顾文惜脸上浮现了痛苦与迷茫的神色,对于未来的路,她真的好迷茫。
唯一支持着她的只有内心里涌动不安的深深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