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看见,他眉梢眼角的自在笑容。

他轻言浅笑的风华一如昨日。“冬日只有梅花开,若是樱花开、桃花开或者梨花开的话,那就是不祥之兆。你知道为什么吗?”

阿离心一抽,抖了一抖,道:“不错,师兄跟我说过,梨花冬日开那必是因为梨树要死了,那是最后一树花,而那最后的花就代表死亡。”

兰之兄拿扇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轻轻笑了起来。

“不错,珉之兄总是有各种奇怪的想法。”

阿离的师兄,秦珉之。

他是阿离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

兰之兄又道:“梨花冬日盛开时的繁华,始终都是虚妄的。”

阿离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梅花如雨,优雅的兰之兄依旧是那片浮云,那阵清风,像兰之兄那般自在飞扬的人,又怎会有这种感叹呢。

“兰之兄,你是否想告诉我,我现在的和平日子是虚妄的?虚妄之后便是死亡?”阿离的声音低低传来。

兰之兄温和的望了她一眼,点点头。

“公主……”他低低唤了一声,淡淡一笑,“与我走吧。”

“呵呵哈哈,我这不是正在跟你散步么!”阿离打了个哈欠,讪讪道。

他像是明白什么,猛的抬起头来,接着又摇了摇头,轻轻一笑。

阿离隐约听见兰之兄清透幽然的声音:“今年梅花开的真灿烂……”

阿离甚感欣慰,道:“不错不错,真灿烂。”

突然,王兰之幽幽的声音伴着梅香味在阿离身边缭绕,“若我长得并不像你的师父,你可会依旧对我这么好?”

阿离甚感纠结,她对待王兰之很是平常啊,这怎么就好了呢?

真真是莫名其妙啊!

阿离觉得方才以及以前,她对待王兰之根本谈不上特别,这怎么就算是好呢?

这种情况下如何回答兰之兄的问题呢?

唉,还真是忧愁啊!

阿离忧愁无比的将王兰之望着。

王兰之默然,片刻之后拿扇子抵住额角,苦笑道:“终究是我妄想了。”

咦?你妄想了?

你妄想什么了?说说看啊,我很好奇啊。

她根本什么都没说啊,兰之兄到底是如何得到他妄想了这个结论的呢?

兰之兄,你不要脑补的太厉害。

阿离看过很多话本,目前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尴尬一笑,直截了当道:“兰之兄,你莫不是喜欢我吧?”

他微微一愣,显然对阿离的直接有点惊讶。

他竟然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默认。

阿离干咳一声,道:“兰之兄啊,你要清醒点儿,你是绝对会娶谢家千金的。怎么说来着,为了王谢两家的团结,各种压力之下,你是一定要娶谢家千金的。那个啥,我身份特殊,师父说了,我这辈子姻缘全无,命中没有红线,桃花不是烂桃花就是还没开,注定孤独一生的。”

接着阿离故作轻松道:“呵呵哈哈,那个,兰之兄优雅从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狗尾巴草。对不?”

阿离扯了半天,总算说清楚了。

简而言之意思就是,兰之兄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你也别喜欢我了。

兰之兄僵住了,眼中掠过一抹失望的神色,旋即恢复优雅,笑道:“公主殿下开玩笑了。我并非对公主有什么非分之想。”

阿离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早不说晚不说,早点说我岂不是不用解释了?可恨可恼!

阿离的脸都窘迫的红了。

果然自己命里没红线,她还以为这兰之兄喜欢她呢,原来是她想多了!

好丢人!

兰之兄抬头看了星辰,道:“殿下,我先回席位了。”

窘迫之中的阿离慌忙摆手,道:“好好好。”

走吧走吧,怪丢人的!

阿离四处溜达,心情郁闷无比。

随处溜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昂首一看,这王府还真是大啊。

月朗星稀,花好月圆,下面一弯曲觞流水,旁边便是那小亭子。

冬夜寒月萧萧,一溪烟水。

疏树底,稀疏月影。

小溪旁,梅花树下,一男子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

月光颇为黯淡,看不清形貌。也不知道在忧愁什么,阿离乍看只觉得这男子长得应该还不错。

阿离亲切向他一笑,自己突然就来了,打扰了人家暗自神伤,人家乍看到自己,难免会惶惑不已。

故而阿离和蔼慈祥一笑,以示对他的安抚。

不料,这男子却直勾勾盯着阿离,唔,难不成这男子也和泽兄一样,脾气古怪?

阿离被这么一看,倒是叫她怪不好意思。

阿离刚想快步离开,免得扫了人家暗自神伤的雅兴。

不料一个声音传来。

“凰儿。”

这一声硬生生的把阿离全身的鸡皮疙瘩激起。

之后就是一阵心神激荡,叫她的人是谁?

阴影中,阿离看不清那个男子的脸,只是觉得那男子身影出奇的熟悉。

就像是多年前那位让她非常不想想起的路人一样。

是以,此刻阿离算的上是讨厌强过惊讶。

那货从阴影处走出,月光洒在他的脸上,阿离终于认出来,唔,是这货没错,就是那位她刻意忘掉的货。

此货定定然瞧着阿离,末了,半晌才哑然干涩道:“凰儿。”

阿离前后一掂量,现在自己假装男子,声音都变了,脖子上也有假喉结,说不定这货是想要诈她,试探她的。

“阁下开玩笑了,我与阁下素不相识,更不是什么凰儿,恐怕阁下认错人了。”阿离赶紧后退一步,企图离这货远点,但是人家好歹也是谢家公子,需得要微笑面对,是以此时阿离含笑抬头,甚是慈祥的看着他。

不料这谢家公子并不买账,阿离出神的时候,这谢衡清已穿过稀疏梅花枝丫,从容的行到他面前,阿离这才回过神来。

这谢家公子手一摆,便取下阿离束发的簪子。

阿离心惊不已,只觉得自己一头头发在簪子离开的时候全部披散开来,她心中恼火不已。

却听这货盛有感触道:“凰儿,真是你,我是谢衡清啊。”

阿离用玉箫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