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各种各样的检查,CT需要预约,第二天才能做,前前后后花了七百多。在明天拍CT之前,先挂水。

全家都在医院里,我去商店里买一些吃的,面包、饮料、八宝粥、玉米棒什么的。现在的东西可真贵,就这么一些东西,就花了三十多元。想想总比全家吃快餐花费少,心里平衡一下吧。现在必须节约点,哪怕我账户里已经有四万元,可今天就花了一千多,明天还要花钱,基本上每天一千要的,还不知道乐乐什么时候能病好。肺炎少则一周,多则半个月甚至更长。我必须要省着点花,我现在没工作,哪怕过年的事情不要去想,也想要有点多余的钱,以防万一。

打开钱包,看到三号给我的黑卡,我用了其他卡刷了卡。拎着东西出门,就听到手机在包里震动,还隐隐传出铃声。

我一手拎着装着吃的东西的袋子,一手掏出手机,是四号来的。

“你在哪里?”四号问得很简短。

“在医院,乐乐生病了,可能肺炎。有什么事?”我问。

四号反问:“要不要帮忙?”

“不用,告诉我今天怎么回事。”我自己的事情,四号非亲非故,没必要帮我。

“这个以后你会知道的,就这样吧。”四号挂了电话。

我翻了翻眼,好吧,办自己的事情要紧。

拿着吃的东西回去,吊瓶才挂了一小瓶,还有一小瓶加一袋。

“乐乐,想吃什么?”我问。

乐乐看了看塑料袋里的东西,都摇了摇头。我微微叹气:“那你想吃什么?”

乐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想吃樱桃。”

樱桃?天啊,现在可是冬天,樱桃要什么价呀。

老妈轻声对我说:“刚才正好有熟人也带孩子来看病,给她吃了二个樱桃,我叫她不要吃的,这个馋嘴的,拿着吃了。”

老人宠爱孩子,又是熟人给的。。。我也只有微微叹气:“乐乐乖,现在不是樱桃上市的时候,我去帮你看看,如果有,就帮你买点。”

“嗯嗯~”乐乐开心了。

我走了出去,此时天已经暗了,到哪里去弄樱桃?对了,医院附近都有水果店,去看看吧。

果然马路斜对面有一家,但我没有买,只是看了看价格,45元一斤。我继续往前走,因为我相信,附近一定还有水果店,因为在医院旁边就有大片的居民区。

果然再走过去一条马路后,看到了有二家水果店,还有卖各种吃的东西的。

这里樱桃的标价是35元一斤,整整少了十元。店里也不知道是伙计还是老板迎了上来:“想要买什么?”

我看着35元一斤的樱桃,就那么小的樱桃还要那么贵,目光一转,看到旁边箩筐里有一些挑剩下的:“这个怎么卖?”

“这个呀?”对方看了看三四个箩筐里的樱桃:“算了,五元一筐。”

我一听立即选了一筐,付了钱。到了医院里,我将塑料袋里的樱桃选出最好最红的来,虽然是挑剩下,大多有瑕疵、甚至烂了的,但还是有漏网之鱼。乐乐胃口不大,就是图个新鲜,只要十几个就足了。

选好了一小堆好的,我洗干净了,装进了问水果店里要的小塑料里,兴冲冲地给乐乐送去。

我去时一愣,四号和一号来了,他们在买了玩具和一些零食:“你们怎么来了?”

“正好顺路来看看。”一号笑呵呵着。

鬼才相信顺路,这里可是近郊了,不用说,一定是四号跟踪到我手机所在位置后,带着一号过来的。

“乐乐,吃吧。”我将一小袋挑好的樱桃给了乐乐。剩下的塞进了另外的塑料袋里,这些质量差的,回去后洗洗自己吃了。

乐乐开心地打开塑料袋,但吃了一个后就皱眉:“不好吃。”

“怎么不好吃?”老妈伸出手拿了一个吃了口:“不是挺好吃的。就是颜色比刚才的淡点吧,不要那么挑嘴。”

都是选过的,应该和好的樱桃质量差不多,但颜色比刚才淡。。。我明白了:“那应该是车厘子。”在水果店里看到进口车厘子,样子和樱桃差不多,但颜色更深、个头大点。

68元车厘子和35元的国产暖棚樱桃肯定有味道上的区别。

“车厘子是吗,我去买。”一号说。

“不用,我去。”我转身就走。

“别去,多贵呀。”老妈在后面喊,当然喊不住我,于是责怪乐乐:“就知道吃,知道现在水果多贵吗?特别是这些。。。”

我在前面走,一号和四号在身边跟着我。虽然我走得很快,但不可能摆脱一号和四号。

我飞快地走到原来买樱桃的那家店,拉下一个口袋,就去标有68元一斤牌子的车厘子筐去选。

“我来买吧。”一号指着旁边180元一盒礼盒包装的:“给我来一盒。”

“不要买!”我平静地选着,手指虽然微微有点颤抖:“你买了,我也不会接受。”

“为什么?”一号轻声得温和:“是不是生我的气?”

“知道就好!”我选了大约十粒,拿去了称重的地方。

伙计报出了价格:“二十三元一毛,给二十三元吧。”相当于一粒二元钱,够吃肉馒头了。

我掏出钱:“给!”拿着塑料袋就往回走。

“不好意思,让你没了工作,但你可以去我那里工作呀。”一号跟在旁边道歉着,到最后说出来:“你知道,我养得起你。”

“不用了!”我停下脚步,深吸了口气。看都没看一号:“我不知道你们到底闹什么,但有点我自己是肯定的,麻烦以后你们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了,我承受不起。”

“可我愿意!”一号不解:“为什么你非要选择那么辛苦,完全可以。。。”

“很舒服的过日子是吗?”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我不愿意,舒服是留给死人的,我不需要舒服。”

“你到底要什么?”一号见我要走,一把拉住了我:“我想知道。”

我此时全身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要尊严。”

是的,我不想靠男人吃饭,不想再被人看不起,不想有一个正常男人说出我前任说的话“我看不起你”,我可以去扫厕所,扫大街都无所谓,但我绝对不会靠男人吃饭,绝不!

感觉到一号的手慢慢松开了,我继续往前走,头都没回。虽然身后二个男人,哪一个都是高收入,四号收入比一号低,也每月二十万元,人家一个月,足够我赚上七八年的。但我不想回头去接受他们的帮助,因为这种帮助是需要代价的,哪怕他们不需要,我也不想白吃白喝。但拿什么回报,那只有我自己。

夜更加黑了,我一个人走着,感到无助和孤独,但这是我选择的路,不会后悔。人会有一道无形的线,一旦跨过了这道底线,就再也回不了头,还有可能越来越多的越线。是的,不会后悔,世界上没有渡不过的难关,而现在算不上山穷水尽。

到了医院,我将车厘子洗了好,拿去给乐乐。乐乐拿起一粒吃,没说什么,只是笑了,随后又拿了一粒。

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乐乐的笑容,我此生没有所求了,只要乐乐能健健康康、少灾少难的长大就行。

老妈在旁边唠叨了:“那么贵的东西,多少钱?”

我一笑置之,靠在了椅子上,感觉好累:“老妈,想吃就买,钱还能赚,只要活着,钱会赚来的。”

“那也要省点话,这孩子,嘴那么叼。”老妈继续嘀嘀咕咕着:“刚才小何还说,让你前夫来,我说,打了电话也不回来,还以为问他要医药费。”

“老妈~”我感觉好累好累:“别说了,你应该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乐乐万一晚上又发烧,有得好折腾了。”

“兔子,兔子~”乐乐吃完了车厘子,要送来的玩具。

是一只粉红色的兔子,我叹气:“不是以前有过一只。”那只还是四号游戏机里奖来的,比这只大一倍。

“那只是妈妈,这只是兔宝宝。”乐乐很喜欢。

“那么大个人了,还喜欢这些。”我说了违心的话,其实我也喜欢,从小我没几样玩具,所以那只大兔子,有时我也抱抱。

有时候,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长大后总感觉有缺失,既然乐乐喜欢,那就抱着吧。平时我也因为正品的毛绒玩具贵,而路边摊的怕质量问题不敢买。

吊完水,已经十一点多了,还能赶上末班地铁,幸好这里的地铁很晚。乐乐就抱着她那只兔子,此时我发现乐乐又长高了,孩子是一个月一个样。

“肺结核筛查一下,这是需要的。自费八百,还有其他的,一共一千三。”医生开单子。

“肺结核?”我气得笑出来了:“她的脸色象是肺结核吗?”

“以前没有查过,应该差,晚期肺结核才脸色灰白。”医生的脸拉下来了。

医生说了算,乐乐以后还要看病呢,以前也确实没查过肺结核。我带着几分无奈:“好吧,查!”

一千三,加上吊水医药费,二千没了。CT报告还没出来,还要等一天。

吊水吊了五天了,钱用去了近五千,每天陪着乐乐去吊水,老妈和老爸有时跟过去,有时在家烧饭。毕竟他们也上岁数了,有些事情只有年纪大了才知道,比如尿频,有时地铁坐了一半就要下来找厕所,实在忍不住。所以我一个人能去,也就不让他们去了。

今天老妈去了,看着CT片,医生发话了:“确实有阴影,不排除囊肿的可能,最好做个活体检查。”

活体检查就是穿刺,虽然我没做过,我全家都没做过,但听说过做穿刺的痛苦。我顿时感觉火猛地冲脚底冲到头顶,深吸了好几个口气后,尽量保持平和地质疑:“片子上面显示的阴影是淡的,如果是囊肿也是水肿,我不会去让女儿做活体检查!”

医生又虎下了脸:“检查也是为了确诊,否则真是囊肿怎么办?”

彻底火了,但生活教会了我,不要随意发火,没这必要。但说话的语气明显加重了:“花钱我不怕,钱花出去还可以赚,我明明知道没有肺结核,还花了八百做了,还有其他根本不需要的检查。当然,一切为了个放心。但活体检查是什么,是小手术,孩子是会受罪的!我保留检查的意见,继续吊针,再过三天拍个片子,如果阴影半个月内没消除,我再考虑做活体检查。麻烦开药!”

老妈此时回过神了:“不能手术,怎么可以手术,又没什么大病,只是肺炎而已。反正囊肿要长也没办法,等确定是囊肿的时候再查好了。”

医生知道碰到了什么,话都没说一句的开了药,我拿着走了。

走出诊室,我愤愤不平地一边走一边骂:“什么玩意,终于知道医闹为什么要砍人了。幸好我网上查了肺炎是什么,没有答应,如果完全相信医生的话,知道情况,我也会砍人的。”一个大医院都如此不堪,更别说小医院了。

“一个劲的花钱,查这个查那个,以为老百姓的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想尽办法折腾钱,连小孩子也不放过。”老妈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应该回想起来,活体检查是什么玩意了,就是那根针,从肉里活生生穿刺一块肉出来检查,那是肉,人肉,而且又是肺部。

乐乐挂上水后,我对老妈说:“明天换医院,回到原来的分院。如果分院不接受,那么去其他医院,西医不行就中医,幸好这个城市,不缺医院。”

去拿了CT片报告,一看下面一行小字,我更是气得无以复加,什么写着“基本诊断为肺炎”。都写着肺炎,还穿刺个屁,说什么疑似囊肿呀!

第二天,我和老妈陪着乐乐到分院,分院医生看了看病例:“总院去过了?”

“是的,该查都查了,肺结核也查了,都没事,就是肺炎。”我指了指CT片诊断报告:“所以到分院来看了。”

“这样呀!”医生相信了,在键盘上打了起来:“先去拍个片子,吊针都吊了五天了,看看效果后再开药。”

拿着单子去拍片子,不一会儿确定了,报告上写着“阴影部位基本消失,诊断肺炎初步治愈”。医生看了报告:“我减少药量,再吊二天,巩固一下。如果没有咳嗽的情况,就不用来了,如果不放心,一个月后过来再拍张片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