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公司,我交了已在背后签收的发票。

李老师看着我额头上全是汗,还是挺满意的:“外面还是很热的吧,快点去喝口水,休息一下,下午还要去二家。也就这二天忙点,过几天,每天也就一二家。所有去的公司,记录好,用掉多少车费月底统一报销。”

知道有人来跑,自然能拖就拖,这几天能撑下来基本也能做下去了。我笑呵呵地答应着:“好的,好的。”人装得傻点不要紧,只要能做下去就行。这样每月就能多出二千元,足够开销了,说不定还能存一点,等到存多了,还能提早还款,以后的压力就越来越小。

“那先休息一下,准备吃饭吧。”李老师示意我可以坐到旁边的空位上,那里还有台电脑:“这电脑就归你用了,还缺什么文具问人事部要,12点吃饭,一个小时,反正二家跑完就结束。”

中午我没带饭,出去吃。一碗辣肉面都要卖到12元了,比原先又涨了二元,这物价实在太吓人。想想三千元的工资,好似能买250碗辣肉面,足够吃了,那也只是针对于吃这方面。那些过来打工的,合租一个床铺都至少要一千元,还要加上衣服和其他开销。三千工资,包吃包住还行,否则谁干呀。

但我必须干,因为现在我不能没有钱,等我岁数上去了,工作越来越难找、钱将越来越难赚,到时公司不要我的时候,我再靠失业金能混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

二个月房价涨了二十万,只要坚持下去,等涨到五十万时,什么都不用愁了。想到这里,我开开心心地走下地铁。

一下地铁就起板三元,今天跑了三家公司,一共用去二十二元,回到公司,我赶紧地记好,否则容易忘了,现在每一元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其实这工作挺适合我的,不用动太多的脑子,只需要跑腿就行,所有发票都是开好的,对账单也是事先对好的,只需要签个字。虽然我也知道,这份工作太简单,任何人都能做,但廉价的劳动力就是我的优势,而且算下来每天给我一百元的工资,还要加上四金,也算不上廉价。

我幸福的打工生活就此开始,好似这些土豪、帅哥也没再烦我。每天我准时上班,拿着发票、对账单去客户那里,有时帮着出纳去银行送支票、拿对账单。回到家,老妈老爸已经做好晚饭,吃完饭,我教乐乐作业,做完后也差不多可以睡觉了。不想睡的话,可以上上网,在群里聊聊天,这样的生活过得也算充实。

群里又再辩论了,总会有些或受到伤害、愤世弃俗;或直男癌的男人会贴出惊人的言语。今天又是如此:“养个女人不如养头猪。”

看得我一个冷笑,奋笔疾书,滴答几下后回车键:“养个渣男不如养条狗。”

“猪还能宰了吃肉,女人有什么用?”

我争锋相对:“狗发情了出去转一圈还会回来,喂口饭吃还能摇尾巴。渣男只会各种嫌弃,四菜一汤要把他撑死,二菜一汤怎么没什么菜,象要把他饿死一样。”

此男恼羞成怒了:“你这个老菜皮,四十岁的人了,还有人要吗?”

我毫不客气:“你有人的话还在这里骂街?早就卿卿我我,花前月下了。有本事真去养猪,别在这里把自己的无能强加给整个社会。”

“哟,你那么有本事还离什么婚,总算知道你怎么样离婚的。你那么能干,怎么男人和你离婚,还不是因为你男人不要你!”

我笑了出来:“难道你老婆是病死的吗?你还不是离婚,这句话应该说你自己的吧。告诉你,我确实没本事,眼拙找了个渣,我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要和我离婚,尽管离。你要弄明白,你的女人怎么样是你的事情,我没有吃你一口饭!你想想你自己,你能做得到无愧无悔吗,问题是你还有心吗?”

群里早就炸锅了,有劝的,有帮着我一起骂这男人的。然后我和这男被禁言十分钟、管理员出面喊着“可以结束了,翻篇”收场。

十分钟并不多,其实也算是各打五十大板罢了,让双方都冷静一下。。。以前被禁言,我会气死,但现在不会了,人活着,就是有时要活得痛快点,如果什么话都不敢说,尽受气的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转到其他群继续聊。

上班、下班、再上班、下班,双休带着乐乐有时出去公园逛逛,买一瓶二元五毛的冰红茶、吃一顿十二元两笼的汤包,也就这样了。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我将房租加上部分工资将当月贷款付了,盘下来,还多了一千二百多元。于是一千存着,二百下个月可以让手头宽裕点。

已经到了十一月,又近单身节。可我还是不想找朋友,五号走了,带走了我几乎所有的希望和感情,我不想再找男人,因为任何男人都比不上五号在我心中的地位。

在生活中,我还是普通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拿出五号送我的戒指,看着那巨大的钻石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内心依旧酸楚,可我知道,总有一天一切都会过去。任何事情都会随着我的死亡消散,这枚戒指或许留给乐乐留作纪念,直到五号能再回地球的那天。但那时我已经不在了。。。

每当想到此处,就微微叹气,抬头看着夜空,发了些愣后,将戒指收好,躺到乐乐身边睡觉,第二天继续上班。

“小张,这家跑一下。”李老师将一个档案袋给了我,还有一张地址。

“好咧,我现在就去。”只要有工作,我就高兴。哪天真的没工作了,才就惨了。

还有二个月不到的时间,大约到了明年元旦,我就可以转正了。别指望转正后能加钱,这种跑腿工作,不可能的事情。这活比快递轻松,一天才跑一、二家,有时最多三家而已。在外面有空还能逛逛小店,当然没钱买,看看也好。公司对我的工作也挺满意的,毕竟要招一个工资那么低的人,样子又要稍微好点,也不容易。

这活已经驾轻就熟了,给了对账单、交了发票,底根背后签字,多笑笑,多打几声招呼,嘴巴甜点,对方财务不会怎么样为难的。完成任务,打道回府。

按了电梯,开始等。这楼的设计不大好,那么高的楼就四部电梯,说什么也应该六部,三部底层区、三部高层区。所以这四部电梯,几乎层层停,只有等。

“钱总,请请。。。”谄媚的声音传来。

一群人正打旁边走廊经过,但停下来了。

我侧头一看,愣住了。世界就是那么小,是好久没见的钱晶晶同志。而钱晶晶也好似一样,站在那里看着我。

“叮咚~”幸好此时电梯来了,我赶紧上了电梯。等电梯关上门后,才松了口气。这个大小姐如果发起公主脾气来,是跟她吵呢,还是不吵?而且此时,她身边全是人,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她。看看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一定又是价值几万的,很是公务。什么时候她开始也做生意了?

我拿着东西回去,心中总觉得不大妙,说不上来为什么。

回到了公司,李老师接过档案袋,看了看拿回来的东西。随后笑眯眯地对我说:“辛苦了,对了,人事部经理找你有事,你先去一次吧。”

“找我干什么?”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我也不知道呀,去吧,去了不就知道了?”李老师开始将这些单据慢慢悠悠地整理起来。

我到了人事部,人事经理请我坐下后,问我:“小张,做了这段时间觉得怎么样?”

“很好,我很喜欢这份工作。”虽然内心越来越忐忑,但我装出一副寻常的样子。

“这样呀。”人事经理想了想后道:“有件事想跟你说,我公司原本就打算精减人员,上面觉得财务部已经三个人了,再招一个人进来,有点浪费。你正好是新进来的,还没过试用期,而且其他财务上的事情你又不会做,所以叫我通知你,从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了。工资已经帮你结算了,这是劳动手册,退工手续我已经办好了,你可以看一下,公司在你进公司时就缴纳了五金一险,交了二个月。”

人事经理将一个信封和我的劳动手册推了过来,信封里不用说,装着的是钱。按照劳动法,进公司就要缴纳社保金,所以公司现在辞了我,完全符合劳动法的。

明白了,我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冷笑,确实,我还没到试用期结束,哪怕已经过了试用期,还不是多赔偿一个月工资就请我走人。钱晶晶,你也太过份了!

“抱歉,走之前我先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我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财务部。

财务部一片鸦雀无声,李老师也不问我人事部为什么找我,显然事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我从包里掏出了手机,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于是打开,翻到了电话,拨了过去。

手机接通了,里面传来了钱中梁疑惑的声音:“是你呀,有什么事吗?”都四五个月没联系了吧,他当然觉得很奇怪。

“钱氏集团总裁,钱总!”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着。

办公室里的人都瞪起了眼睛。

“怎么了,什么事?”钱中梁当然不知道这件事。

“钱中梁!”我发飙了,连名带姓直接就称呼了:“你给我听着,今天你女儿看到我去办事,竟然利用手中职权,叫我公司把我炒了。我可不是金枝玉叶,不工作还有人养。我现在没了工作,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谁来养?好好管好你的女儿,逼得我走投无路的话,我吊死在你公司门口!”

发了一大通的火后,我掐断通话,气呼呼地走了出去。发现外面的员工都站的站,听的听,全都在听我发飙,没有一个干活的。

我哼了一声后,直冲人事经理那里,他正站在那里发愣。走过去后,我一把抓起放在桌面上的工资和劳动手册,转身回到财务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才做了一个多月,也没什么东西,我从包里抽出一个环保袋,有时不回公司,我就去菜场、超市买点东西,所以随身带着一个方便点。将水杯、护手霜、防晒霜什么的,全都往袋子里扔。

收拾好,我拎着袋子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平时再如何,关键时刻只会自保,人一走茶就凉,没必要再装什么关系好。哪怕钱中梁再打电话来,这家公司我也待不住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是抬头挺胸走出了公司,一出去,人就蔫了。。。我又失业了,这才做了多久呀,就工作砸了。公司还帮我交了社保,到新地方应聘,人事一拿到劳动手册就能看到,到时问我为什么没过试用期,我怎么回答呀?

我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包里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来,是钱中梁,接听。

“对不起,这件事我去证实过了,确实是晶晶问题。但她没有故意要整你,正好是代表公司谈生意,就是抱怨了几句,被对方公司老总听到后上了心。。。”钱中梁辩解着。

“别说了,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好女儿,会不会为了整垮我,和他们签订了什么丧权辱公司的合同吧。”我一下按掉了。说了半天,其实还不是粉饰自己的女儿。

此时我有了主意,既然这样,那就继续找工作,而且现在天气舒服了,大热天找工作都熬过来,秋高气爽的天气找工作最爽了。

安慰着自己,我往家里去。

到了家,老爸有点惊讶:“怎么那么早回来了?”

“老妈呢?”我问。

“去接乐乐了,学校二点四十五分放学。”老爸回答。

老爸看了看我:“是不是偷偷溜出来的?不要这样,对待工作就要认真。”学校就是如此,那么早放学,如果没有爷爷奶奶辈带,家里必须有一个辞职才行。逼着减少社会就业竞争人员呀,也让一些条件不好、收入较低、必须夫妻一起工作才能生活的人结不了婚。

“不是溜出来,而是公司裁员,我试用期没过,被裁了。”我也只有扯谎,否则老爸会问的,为什么没过试用期,是不是我不努力。对他们来说,工作就是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