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雪花从开着的门里飞进屋子,在门前的地方积了薄薄的一层,让这个不大起眼的小店看起来格外的寒冷,穿着件半旧棉袍的女子低垂着头坐在柜台后,好像是正在认真的看书,然而光线昏暗,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听到有动静,女子立刻抬起了头看向门口,露出一张英气十足的面孔,见是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穿着貂裘的大氅,眉目之间露着温暖如春的光芒,好像从踏进店里的那一刻起,这个地方就已经温暖起来,花香四溢。
郭晓晓到楞了楞,没想到会是司马拓,她站了起来,客客气气,丝毫没有见到熟人的窘迫:”没想到国公爷会过来,不知道您想要些什么?”实足的生意人的样子。
司马拓的声音如他的目光一般,好像将人整个的包裹在了温暖和柔软之中,让人忍不住沉迷:”天气这样冷,怎么不去个暖和一些的地方?”
郭晓晓愣了楞,对上了那黑漆漆的眼,不知怎的心跳也快了起来,早没了往日大气的风范,干巴巴的样子:”啊呀,瞧您说的。”
司马拓轻笑了一声,在郭晓晓的位子上坐下,两个人就挨的极近,他温柔又坚定的注视着她,好像要一直到地老天荒:”若你愿意,就跟着我吧。”
郭晓晓即使在迟钝也觉察出了司马拓的意思,她不知道司马拓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个家世差样貌差在平凡不过的人,她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下意识的用手扇风:”什么?”到是脱口而出的反问了一句。
司马拓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眼里却染上了浓浓的笑:“你仔细想想我说的话,我是真心的,也希望你是高高兴兴愿意的,这样,两个人的日子才能长长久久。”
司马拓走的时候买走了郭晓晓柜台上的一梱药材,正是如意给郭晓晓的,司马拓出了三千两的价钱,郭晓晓也就傻傻的收了,脑子根本不够用的样子。
屋子里还冷冷清清的样子,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郭晓晓的脸颊却滚烫滚烫的,正如她此刻的心。
雪花漫天飞舞,被风卷进了抄手游廊里,落了钟有良一身,他瞧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侄子钟子墨,重重的哼了一声,钟子墨立刻堆起一脸的笑:”这是侄儿第一次办差事,您就帮忙叫我见一见王爷吧,至于王爷给不给那又另当别论。”
钟有良冷冷的道:”你以为王爷的银子是那么好要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钟子墨不服气:”苏夫人那不是一般人,既然说了叫我过来要,那必定是能要到的。”
这臭小子,这才见了一次苏夫人就满口信服,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药。
他严厉的道:”我可以帮你通报一声,但你若是惹出了什么祸事,瞧我怎么收拾你!”
这孩子自小就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他若是不叫他见一见王爷,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叫他知道知道王爷的厉害,往后也能收敛些。
钟有良叫钟子墨在书房外的小茶房里等着,自己进了书房,进去的时候李宣睿正在和吏部侍郎王林说话,苏常盛侍候在一旁,屋子里飘着淡淡的茶香,气氛相对松快。
“……御寒衣物的银子已经拨了下去,送往了新疆,还有粮草的银子,您看是交给新疆那边还是交给督粮的刘将军?”
吏部的人向来一毛不拔,要一两银子也比登天还难,什么时候举着银子亲自上门回话过?钟有良瞧了一眼冷若冰霜的王爷,不得不深深的折服起来,这样的手腕能耐,若是还成不了大事,这天下的事可真就没法说了。
王林干净利索的汇报了事情就很快离去,苏常盛送了王林出去。
李宣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钟有良,钟有良忙上前一步道:“是这样,属下的侄子子墨想面见王爷,他年纪小,只怕不知道轻重,您看……”
李宣睿想起自己把钟子墨给了如意跑腿事,如意说钟子墨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他这样想着,面容都柔和下来:“叫他进来。”
非常好说话的样子。
钟有良暗暗吃惊。
钟子墨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大大方方,口齿清楚的交代了事情:“苏夫人要收拾庄园,经费不够,想着王爷这边能不能出一些。”
钟有良为这孩子捏了一把汗,生怕王爷一生气把人滴溜出去挨板子,然而事情却很出乎钟有良意料,李宣睿稍微思量了一下开了口:“钟先生从私库里走五千两。”钟有良大大的吓了一跳,没想到李宣睿这么好说话,而且走的是私库的帐,那就是后宅不知道的意思,那这其中的文章可就大了。
已经进来的苏常盛瞧了一眼一脸惊讶的钟有良幸灾乐祸的想,终于有个人也被惊到了,王爷对苏夫人,多的是你想不到!
李宣睿还破天荒的鼓励了钟子墨两句,叫他有什么难事就找钟有良,分明是把钟有良也拖下了水,钟子墨出了书房兴奋极了:“没想到王爷是这样和蔼可亲的人,伯父你还总说王爷严厉,还总说我办不成。”
他心里高兴,却也不再钟有良跟前没大没小的乱说。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强求不得,钟有良也算反应了过来,王爷对钟子墨态度这样好,不过是因为钟子墨在给苏夫人办事,爱屋及乌而已,他就劝诫了两句:“不要跟人说银子是走的私库,别坏了王爷的事,一定办好苏夫人交待的事情,这样也算在王爷跟前露了脸,以后才能有大前途。”
钟子墨恭恭敬敬的应了是,转身一溜烟的跑走,看的钟有良直摇头。
李宣睿办完了公事,就去了正院,去的时候孟王妃正在做绣活,穿着素净简单的衣裳,头上清清爽爽的绾个圆髻,然而妆容却很精致,好像个时刻警醒的战士一样。
李宣睿这才想起来如意是从来都不化妆的,素面朝天,美的真实,他坐在太师椅上舒展着紧绷的身体:“王妃怎么想起做这些东西了?”
孟王妃笑着道:“浩曦和降珠快要满月了,我寻思着做个什么好东西,苏妹妹也能高兴高兴。”
大红的肚兜上绣着吉祥平安的字样,嫡母亲手做的东西确实更为与众不同,然而这话却听着味道不对,什么叫如意也能高兴高兴,一个王妃用得着去巴结一个五品的夫人?是不是这个夫人也太跋扈了些?
然而李宣睿仿佛没有听到这话中的话,夸了孟王妃两句:“王妃的手艺见长。”孟王妃手下的活终于停了下来,叫了莲心给李宣睿捶腿,好像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开了口:”眼见着三丫头也要满月了,但是实在弱,不办满月是不行的,萧妹妹那里肯定不高兴,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没道理委屈孩子,但正赶上朝廷用钱的时候,后面紧跟着龙凤胎,我想着叫这几个孩子放在一起,热闹热闹,一是不显得过于铺张,在一个三丫头或者也能沾一沾龙凤胎的福气,往后健壮一些。”
孟王妃考虑的很周到,可以说是面面俱到,李宣睿点了点头:”王妃思虑的是,这事情你看着安排,若要用谁就尽管用。”
孟王妃微笑着点了点头,李宣睿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孟王妃看着这熟睡的容颜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在地上来回地踱步,转身就道:“叫赵夫人收拾收拾,王爷晚上会去她那里。”
不管她继母如何娘家的大嫂邹氏却是真心待她,她怎么也该为大嫂讨个说法。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宣睿正在熟睡,按理歇在孟王妃这里最应该。
赵夫人也没想到李宣睿现在会来,这些日子李宣睿一直忙于公务,平时不是王妃那里就是萧侧妃那里,偶尔去刘夫人那里坐坐看看二小姐,像她这样不受宠又没孩子的,根本见不上面。
她松松的绾了圆髻,精细的描眉擦粉,涂了淡淡的唇,穿着浅淡的青白色交领长裙,让整个人都显得多了几分弱不经风的感觉,李宣睿大肆的宠爱萧侧妃,后宅里都道李宣睿就喜欢萧侧妃那种病怏怏弱不经风的样子,所以大家都跟风学习。
赵夫人也不例外,她抿嘴矜持的笑着,侍候着李宣睿换了家常的衣裳,丫头上了晚膳,赵夫人站在一旁布菜,昏黄的灯光下,赵夫人看起来竟然也别有一番滋味,太子给的人,即使不喜欢,但目前总要给些面子,李宣睿叫了赵夫人坐下:”不用这么多礼,坐下一起吃。”
赵夫人看着很是欣喜,提起裙角坐在了圆凳上。
用了晚膳,又侍候着李宣睿洗漱净手,时间尚早,赵夫人就提议:”好久都没和王爷对弈了,王爷瞧瞧我的棋艺有没有长进?”
李宣睿点了点头,他到也不想这么早就寝。
高几上点了香,屋子里充斥着一种淡淡的宁静,气氛十分的好,赵夫人低低的说着话,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妾心里清楚,王爷能来,多半是不想叫王妃为难。”她说着伸出纤细的手指走了一步:”所以王妃确实叫人敬重呢,想想后宅的事情,若不是王妃哪里能这么井井有条。”
她这样说着,窥了一眼李宣睿,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有一种让人着迷的东西,不仅仅来自他的样貌,即使就这样淡淡的坐着,也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她有些慌张的垂下了眼,嘴里自顾自的说着:”若是王妃尊严地位有损,这后宅的事情可能就没有那么顺当了,说不准会……”
李宣睿的目光尖刀一般投了过来,像能直辣辣的剖开人的心胸一般,寒冷刺骨。
赵夫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心中不由得泛上了浓浓的苦涩,她低垂着头,颤抖着瑟缩着,瞧着李宣睿那绣了蟒纹的袍子在她眼前消失,有些怔忪的瞧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那些经年的苦涩和悲哀一下子都翻涌了上来,让她甚至有一瞬几乎情绪失控,想要嚎啕大哭。
“这下怎么办?!王爷走了,王妃交待的事情也办砸了!”若水的声音慌张又尖细。
赵夫人淡淡的起了身:”该做的做完就成了,别的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听说李宣睿从赵夫人那里离开,孟王妃一夜没有睡好。
如意睡的朦朦胧胧的,感觉身后多了个温热强壮的身体,不满的踹了一脚,李宣睿怔了怔,瞧见明明还在熟睡的人,又气又笑,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如意也就老实的了片刻,过了一会大腿又攀了上去。
松松垮垮的里衣下露出大片的雪白的肌肤,勾勒出层峦叠起的美好,刺激着李宣睿的感官,听红姑说如意的身体恢复的非常好,早已经恢复如常,他的眼眸幽深起来,手下也渐渐收紧,直到如意不满的哼哼起来,他才松开了手,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那露出的肩膀上满满滑动,像是在品鉴宝贝,他到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终归是他的人,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