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到应泽怀里的人,傻眼了:“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会受到定身符的影响?”

应泽眉头紧紧拧成一团,伸手摸摸杜平舟的胸口,发现根本感受不到心跳。又连忙探了一下鼻息,幸好还有呼吸。

“快去拦车,送他去医院!”

应泽脸色很难看,他用自己的外套将杜平舟包裹起来,把人横抱起来往公路跑去。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己琴惊讶的又是什么。只知道抱着这个男人,他有种满足的感觉。

就好像冬天泡在温泉里,夏天住在空调房,那种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宁静让他心惊肉跳。

在这荒郊野岭的,想要拦到一辆车比登天还难。

可天无绝人之路,十分钟之后,一辆警车停在了应泽他们跟前。

“怎么回事?”郭警官看见浑身湿透的三人,连忙将空调打开,“小万呢?”

己琴哆哆嗦嗦搓着手:“化了。”

“化了?”郭警官一脸问号,从后视镜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杜平舟,“杜先生怎么了,你们的车呢?”

“稍后再跟你解释,先回去!”应泽将杜平舟的衣服全脱了,扯过车坐垫套给他捂上。

郭警官虽然满腹疑问,也知道现在不是提问题的时候,道:“先去医院。”

一路上,郭警官将车开得飞快,一个小时就飙到了目的地。

车刚停稳,应泽便抱着浑身冰凉的杜平舟冲下车。

己琴跟在他后面,用郭警官的电话给院长打了个电话,边跑边嚷道:“病房空着吗?是应总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应泽抱着杜平舟一路畅通无阻,刚登上电梯,两个医生带着几个护士推着车赶来了。

处理这样的紧急情况,医生们轻车熟路,应泽知趣地退到一边,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杜平舟身上。

“应总,你们在这里等会儿!”其中一个护士拦下了应泽他们,她也紧接着进了急救室。

过了大概两分钟,急救室的门居然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说话吞吞吐吐:“我想,你的朋友没事,不、也不是没事……你还是自己进来看看吧。”

应泽紧紧皱着眉,耐着性子听他说了一通废话,恼得一把推开他,径直走了进去。

“怎么样?”他走进急救室,低头看躺在床上的杜平舟。

“病人情况很特殊,心跳只有正常人的五分之一,血压等却都正常。”

正常人的五分之一就是每分钟只跳动十五次。

如果说这句话的不是长期合作的医生,应泽会觉得对方简直胡说八道。

“除了心跳,其他有什么地方异常吗?”

“他身体里有个球状的不明物体。”

应泽觉得自己还能这么镇定一定是疯了,他接过医生手里的片子看了看,正如对方所说,杜平舟心口的位置有个圆形的东西。

医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惊讶,道:“他这么低的心跳跟死人无异,但奇怪的是他呼吸是正常的……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我所学范围。”

应泽想,可不是吗,他今晚经历的这些也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杜平舟的情况太特殊,连威望颇高的医生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一时间,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你们去休息吧。”半晌,应泽说,“帮我把己琴叫进来。”

两个医生面面相觑,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多嘴,默默退出了房间。

人都走了,应泽把手放在杜平舟左胸,手下的肌肤光滑细腻,带着微微的温度。

他等了几秒钟,终于感受到了心跳,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

正如医生说的,杜平舟的心跳很缓慢,怪不得在鱼塘边时他会以为对方已经没有了心跳。

应泽盯着杜平舟看,他是人类吗?

他想着想着,手不自觉抚上杜平舟的脸,拇指轻轻在对方的脸上摩挲。

“怪不得你不喜欢跟人靠得太近,是怕被发现心跳的秘密?”应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着一个男人喃喃自语,“当你撞进我怀里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欣喜……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应泽眯了眯眼,他以前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事情,自从去年开始做梦。

在梦里,有人不断指引着他去寻找某件东西,就算他不刻意寻找,过了不久,那东西也会出现在他视线里。

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应泽不得不相信有些事情根本没法用科学解释。

跟杜平舟亲密接触的时候,他内心的感觉不是假的。这让他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男人跟自己到底有什么联系。

应泽想着,忽然感觉到左手有些疼,看见手心那个被钢笔划出的伤口又流血了,鬼使神差地,他把左手按在杜平舟的眉心。

好吧,并没有什么变化。

应泽讪讪收回手,他的血在杜平舟额头上印了一道血痕。

他刚想用纱布擦掉,杜平舟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吓了他一跳:“杜平舟?”

杜平舟毫无反应,仍然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应泽被他诡异的表情弄得背后发毛,缓缓抬起头往上看……还好什么都没有。

“你醒了……”

应泽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杜平舟此时正盯着自己!那种毫无感情的眼神让他呼吸一窒,背后蹿起一阵凉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杜平舟忽然冲他扑过来。

应泽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绊了一下,跌坐在地。

而杜平舟,不知他怎么办到的,眨眼功夫就缠到了应泽身上,双腿盘在他腰上,双手紧紧勒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颈窝里,轻轻叫了一声:“爷爷。”

己琴进屋正好看见这一幕,瞬间呆滞了:“应总……你们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他就是……”应泽低头,看见自己和杜平舟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顿时无语,“不是你想的那样!”

己琴后退一步:“我什么都没想!”

“……你快把他扶起来!”

己琴没动,还在观望。

应泽忍不住青筋暴跳:“快点!”

似乎是他声音太大吓到杜平舟,一直安静窝在他颈窝里的人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嘴一撇,委屈道:“我冷……”

应泽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想这男人一旦撒起娇起来比女人杀伤力还大。

己琴磨磨蹭蹭地过来,畏畏缩缩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应泽是不打算指望他了,双手托着杜平舟的屁股,艰难地爬起来,拽过床单,粗鲁地把人裹了个严实。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杜平舟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他猛地坐起,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医院里。

杜平舟连忙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服被换过,顿时有些慌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定身学符击中的时候,对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没印象。

他的秘密会不会已经被发现了?

正想着,病房门开了,应泽走进来:“感觉好些没有?”

杜平舟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了?”应泽将带来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转头回来,对杜平舟笑笑,“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先喝点粥?”

说实话,杜平舟很紧张,他不知道应泽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平和的微笑背后又隐藏着什么阴谋。

“你……”杜平舟欲言又止。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应泽关切地问,他刚走近杜平舟,见对方缩了一下肩膀,应泽停下,淡淡一笑,“别紧张,我记得你说的不喜欢跟人靠太近。”

他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镇定,也许他并没有发现什么,杜平舟心想。

迟疑片刻,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应泽将小勺递给他,“太冷了,我冻得脑袋都晕了,幸好郭警官及时赶到,把我们送到医院。”

杜平舟觉得应泽很巧妙地将某些重点一语带过,但他继续追问会不会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应泽自然知道杜平舟为什么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背后又是什么。但他认为自己还是装傻比较好,谁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不是吗?

两人各怀心事都有些心不在焉,气氛有些小尴尬。

“吃点东西?”应泽支起小桌子,杜平舟点点头,刚尝了一口粥,病房的门又被打开了。

郭警官带着垂头丧气的万警官进来:“杜先生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我没事。”

“那就好。”

郭警官看了万警官一眼,后者别别扭扭地上前:“很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万警官你没事吧?”己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劲地盯着万警官看。

万警官不自在地别开眼,闷闷道:“我上班途中遇到一个熟人,耽误了几分钟,没想到被那个东西趁虚而入。”

己琴看他支支吾吾,好奇地问:“遇到什么样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