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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桐毫不意外的又从恶梦里醒来,他神色郁郁的坐在那,半天都没动弹。

孙伐上前禀报:“昨儿徐恕带了太上皇的腰牌,连夜出宫,宫人没敢拦……”

那架势,手握腰刀,大有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意思,宫门口的侍卫认得徐恕,且他又有太上皇的腰牌,哪还敢拦?

当初宫中徐恕与周深同任指挥使,周深是正职,他是副职,周深被赵桐派到北漠边关,徐恕一直没动,成帝病重,赵桐就把他打发到了成帝身边。

成帝一直对徐家很重视,徐恕对成帝忠心也情有可原。

赵桐呵笑了一声,叫人把秦易叫来。

秦易和他,周深以及何泉都是打小玩到大的,如果说除了周家还有谁能帮他,大概也就剩下秦易了。

赵桐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眼前的小米粥,见秦易进来,一指面前的椅子,道:“坐。”

秦易没动:“臣不敢。”

毕竟君臣有别,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太子。

赵桐也没勉强,问秦易:“弄死徐恕,你有几分把握?”

秦易也在宫中担任侍卫,不过他始终跟在赵桐身边。徐恕那边替成帝出宫,他也得了消息,因此赵桐问他这话,他一点儿都不意外,想了想道:“只有七成胜算。”

把握太小了,一旦动手,没能弄死徐恕,这事就不好开交了。

赵桐也不失望,又问:“接手西山大营呢?”

西山大营一直在周宁手里,他是赵桐的表哥,不过因为先周家和何家起冲突,周宁多少受了点影响,但西山大营一直在他手里。

赵桐这么说,是想彻底放弃周家了吗?

秦易没功夫多想,他只知道他要效忠的是赵桐,当下脊背一挺,道:“臣不敢夸口,不过但凡陛下有旨,臣定不负陛下之望。”

赵桐微微笑了笑,道:“你我兄弟一场,我不信你又能信谁?周家……虽说是朕的外家,可恐怕心太大了。”

他只略微提点了一句,秦易却懂了,他道:“陛下仁至义尽就好,若是他们还不知收敛,那就……”

他以手做刀,做了个往下劈的动作。

打发了秦易,赵桐也没什么趣味的放下了白瓷碗。他又叫人把南明叫来,吩咐道:“你去帮着秦易,把这宫中给朕好好守起来,只许进,不许出。”

南明立刻道:“是。”

赵桐伸手揉着眉心,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这宫里,一时半会是消停不了了,珠珠,还是由何泉看着,好好养胎吧。

一想起何满,赵桐心情更抑郁,他很想去看看她,看看她吃得可还顺口,住得可还舒服,心情又怎么样。

可一想到梦中情形,他就满是别扭。除了愧疚就是愧疚,他竟然有一点点的怯步,竟不敢和她见面。

横竖宫中要有乱子,还是再等等……吧。

宫中戒严,何泉也听到了风声,他是不可能自曝身份递贴子去求见赵桐的,又因宫中只许进不许出,连何贵妃都指望不上。

他只能求助赵楠。

赵楠倒是一如既往的热心,一接到信,没进宫倒先跑了来。何泉把他拦住,他还不高兴:“不是说珠珠不舒服吗?怎么样了?”

何泉瞥他一眼,道:“王爷关心珠珠,子澈十分感激,不过到底内外有别,还请王爷止步。”

赵楠这才醒过神来:“表,表哥,你,你不是,阵亡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二哥知不知道?舅母和表嫂呢?你和珠珠怎么又……”

何泉只好跟他解释他是诈死,赵楠一点儿没有他如此简直大逆不道的意思,反倒吁出口气,无比庆幸的道:“虽说这招挺险的,好在你没事,舅舅在天有灵,想必也觉得安慰。对了,珠珠到底怎么了?”

这更不好解释,何泉只好含糊的道:“唔,她动了胎气,身子不大舒服,所以想请王爷去跟陛下讨个示下,能否请个太医来给珠珠看看。”

赵楠倒是挺仗义:“这是小事,不过,大表哥,我也好久没见着珠珠了,能不能让我见见珠珠?”

何泉立时一脸的戒备。

看得赵楠又心虚又泄气,他不敢说自己心里没藏着何满,可都这时候了,珠珠哪怕离了二哥,她也不会甘心给自己做侧妃,当下只好讪讪的道:“呃,那个,如果实在不方便,那,那就,算了?不过,珠珠最近可好?她怎么有了,有了……”

他瞪大眼:“谁的?”

何泉哭笑不得的道:“你觉得能是谁的?”

赵楠还真不敢猜,犹豫的问:“二哥的?”

何泉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不过看那无耐的神情,便算是默认了。

赵楠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挠挠头道:“珠珠,还是这么率性。”难得他也会委婉的说何满蠢,何泉叹了口气,道:“她和陛下之间的事,你我都是外人,不容置喙,是好是歹,且看她自己作吧。”

赵楠又问何泉:“那,二哥可知道?”

何泉点头。

赵楠便松了口气:“珠珠身体不适,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理,等着,我这就进宫去找二哥。”

何泉道了谢,送他出门,道:“还望王爷务必尽快,珠珠不大好,怕是再拖延要出人命的。”

一听何满病得这么厉害,赵桐跟火烧屁股似的骑马就跑了,他倒还好,因着一直没什么野心,且出府成家之后也只是安分守己,是以递了折子,赵桐就召见了他。

他先去看了成帝。

成帝精神倒还好,还和他这个没什么野心的三儿子聊了会,见他面带隐忧,一副坐不住的模样,略说几句就打发他走了。

成帝随口问了一句:“他进宫来做什么?”

如今后宫被赵桐把持,他身边纵然有人也不大容易出宫打探,他身边服侍的太监便道:“大抵是来看望陛下和太贵妃的吧。”

也就是说根本没打听着。

成帝哼一声,攥了攥头拳头。如今他的手臂已经些微恢复了些力气,可等到恢复自如,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他竟除了等,毫无办法。

成帝吩咐:“去问问老三身边的奴才,他进宫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