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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满倒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赵桐接过粥碗,什么都没说,用银勺搅得粥不烫了,如昨天一样,小口小口的把粥全喝净了,没做任何评判。
何满却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不稀罕赵桐的夸奖,只要他不嫌弃不挑剔就万事大吉。
赵桐也只用了一碗粥,放下碗就打算走,何满不由得道:“陛下且慢。”
赵桐十分厌烦的蹙眉,不悦的问:“什么事?”
其实心里挺高兴的,这还是头一回何满主动跟他说话。
何满伸手从旁边端了一盘小笼包,举到他跟前道:“陛下成日操劳国事,只吃一碗小米粥哪成?陛下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合该多用些膳食才是。”
赵桐视线落到她脸上,没说话,那目光却带着愤怒和悲痛。她以什么身份关心他?她都不要他了,还管他死活做什么?
被他看得浑身局促,何满轻抬眼,和他对视了一瞬,便挪开了视线,道:“陛下……”
她语调略带哀求,赵桐便重新坐了回去。
何满面露喜色,忙把小笼包放到他跟前,道:“奴婢再替陛下盛碗小米粥,厨下还有几碟咸菜……”
赵桐头一回吃了顿简单的饭食,比乡下地主老爷吃得还不如,不过别说,小米粥热乎乎的,小笼包香喷喷的,咸菜则咸津津的,相辅相承,十分开胃。
他还担心会不会吃下去不舒服,哪成想出乎意料的好,赵桐龙颜大悦。他瞥了一眼何满,忍不住讥嘲道:“想不到你倒挺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何满:“……”这话虽是夸奖,却也不是什么好腔调,她傻了才会答应。
赵桐又喝了盏温水,这才起身去理事。何满回到偏殿,一屁股坐下去,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从前也没觉得赵桐难伺候,怎么现在这么喜怒无常?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更不知道何时就会触怒龙颜。
这宫里的日子真不是好混的,什么时候她才能救了大哥跑路啊?
何满还想问问赵檀事情进展的如何,可她出不去,赵檀进不来,竟不得其法。她正想找个熟悉的宫人给赵檀送个信,孙伐跑进来道:“你怎么还在这杵着?陛下叫你过去服侍呢?”
何满只得跟上,问孙伐:“陛下怎么又叫我服侍?难不成这宫里还缺了人了?”
孙伐道:“主子叫你,是你的福气,你哪那么多话?我可跟你说,你可好好服侍着主子,别回头惹了祸,可没人保得住你。”
何满不悦的道:“这宫里各司其职,都是有定例的,我到底负责什么差事?”
孙伐抬头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你还嫌弃上了?”
何满叹了口气:“不敢,只是这不分白天黑夜,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何况是我?你看我又瘦又弱又小的,是吧?这宫里谁管着后宫之事?要不我跟他商量商量?”
孙伐笑道:“陛下也没叫你做什么,不过都是近身服侍的事,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往陛下跟前凑都不能呢,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何满心道:这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真要说出她的身份,能把这孙伐吓死,她可是前太子妃?如果不出意外,那可是要做皇后的人……
算了,她现在就是赵桐的阶下囚,他肯让她当个小太监就不错了,真要把她押进牢里,她不定受什么罪呢。
何满不敢再多说,乖乖的跟在赵桐身边近身服侍。
说起来她的活真不算多累,都是些倒茶、磨墨之类的琐事。只除了赵桐的一天三顿饭算是交到了她身上,何满简直叫苦连天,她虽会厨艺,却不擅此道,更不耐烦一整天都待在厨房里。
尤其她侍奉的主子是赵桐,那可是一国之君,总不能顿顿都喝小米粥?虽说他眉都不皱,也不嫌弃她煮的味道如何,到底不好看。
因此何满绞尽脑汁,竟想着这一天都做什么吃的了,一则太难的菜式她不会做,二则还得照顾着赵桐那脆弱的肠胃,因此何满被折磨得不轻。
她白天陪站的时间太长,到了晚上就特别累,可赵桐批奏折总要批到二更多,实在熬不过,何满就站着打磕睡。
有那么两次之后,赵桐就撂了朱笔,起驾回伫寒殿休息。
何满只当他也累了,断断不想自作多情的认为他是为着自己,往往才服侍着赵桐躺下,她往脚踏上一躺,立时就进入了梦乡。
可这天她觉得不太对劲,好像有谁在亲她的唇。甜甜软软的,熟悉又甜蜜,她也不知是不是做了梦,一时又留恋,一时又惆怅,不过倒也没醒。
等到天大亮起身时,她发现自己衣裳的前襟开了,且全是褶皱,倒像是被谁揉了一夜似的。
何满莫名其妙。脚踏本来就窄,她睡得再不老实也不敢总翻身,那这衣裳上的褶皱又哪儿来的?
摸摸唇,好像也是肿的,舌尖还有点儿疼,何满心一沉:总觉得半夜她睡得三不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好在身体倒是没大碍。
不过何满到底留了心,这一天她躺下便睡,却一直警醒着不肯迷糊了意识,这一等就是大半天,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听着周围没动静,正想放心大胆的会周公,忽然听见了龙榻上的细微动静。
何满耳朵都竖起来了。这几天夜里赵桐一直没叫人,她还当那天是特殊情况,原来他果然睡眠不好,有半夜起来的毛病。
她正想尽心尽意的跟着醒,这动静却没了,那细微的呼息就在自己身边,好像她一抬手就能碰到。何满一惊,下意识的装睡没动。
腰间一紧,身子一轻,她被人抱了起来。
何满骇得心跳都要停了,他要抱自己去哪儿?
很快她的身子便落到了实地,应该就是赵桐的龙榻,很快他也挨着她睡下,还伸手环抱着她,两人几乎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情况?
何满摒息,犹豫着是这会儿就嚷出来,还是假装不知道,就觉得唇上一软一暖,赵桐已经肆无忌惮的亲了下来。
何满猛的睁眼,抬手照着赵桐的脸就打了下去:“你干吗?”
这不要脸的登徒子,敢情半夜他不睡觉,竟干这种偷香窃玉的事了?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堂堂陛下,做这种事,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