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顾璎婠，魏梦悠还是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大小姐。”

“你怀着孕，这些虚礼就免了。”顾璎婠浅笑着，她知道，这个魏梦悠对她是死心塌地的，因为魏梦悠别无依靠。

聪明人技高一筹，高就高在，她知道哪一颗大树会永远屹立不倒。

魏梦悠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看到苏景黎在一旁生着闷气，魏梦悠一怔，犹豫片刻，想着还是给他行个礼吧，“见过世子爷。”

半响，都没有得到苏景黎的回应。

“好了，别理他。”顾璎婠便道，“你坐。”这便招呼着魏梦悠坐了下来。

看魏梦悠的脸色红润，没有什么忧愁之色，顾璎婠便知道，顾焕之对她还是不错的。

“你怎么样？”顾璎婠给她倒了一杯清水，知道她不能喝太浓的茶水。

魏梦悠犹疑地看了苏景黎一眼，在思考当着他的面能不能跟顾璎婠说些什么真话。

顾璎婠便洞悉了她的心思，便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当他聋了。”

被耳聋的苏景黎，转过头来看了顾璎婠一眼，幽幽道，“对，就当我什么都听不见。”

好吧，这就是传说中的耳聋。

魏梦悠的姿态仍旧那般谦逊，“妾身很好，老爷很看重这个孩子，府里上下没有人敢来欺负妾身，只不过，妾身很是担心大小姐，不知大小姐的身子可好全了？”

顾璎婠点点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魏梦悠的眉头舒展开，这便谈到了这两个月来的事情，“府中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一个多月前，不知老爷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大小姐您再也没救了，这就高兴疯了，连带着大少爷也……总之，当时就找人把您的住处全都清理掉了，大少爷还不解气，让人改成了茅房。”

在当时，魏梦悠完全阻止不了已经乐疯了的顾东阳和顾焕之，万一阻止了，还有可能牵累到自己。魏梦悠的难处，顾璎婠也能想见，更何况，一个房间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魏梦悠动辄去维护。

“那我父亲呢？”顾璎婠最关心的，还是顾焕之的动向。

“自从大小姐和世子爷都受伤之后，四殿下的锋芒便显露出来，这下子，老爷就更想巴结着他了，只不过老爷在四殿下那里，没少碰壁，每次回来都很愁。”

顾璎婠轻扯了下唇角，看看这就是她的亲爹，在她受重伤丢掉的第一时间，还在想着自己的出路是什么，完全不管她。

既然这样，那她还有什么可手软的呢？

只听苏景黎的声音冷冰冰的，“顾焕之这根墙头草，迟早有一天，得把他连根拔起！”

听到苏景黎的声音，魏梦悠的心里一惊，直接表露在脸上。

顾璎婠看出了魏梦悠心中的恐惧，她喜欢将丑话说在前头，“我也不瞒着你，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我父亲迟早会被除掉，而我绝对是那一把推手，不会留情。”

魏梦悠望着顾璎婠，眼中满是闪烁着的惊惧。

顾璎婠盯着她的眼睛，“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想怎么办？”

说白了，魏梦悠就是依附于顾焕之而存在的，顾焕之活着，她再怎么样也是个侯府姨娘，将来有可能母凭子贵，真的如顾璎婠所言的那般，坐上了当家主母的位置。

但如果顾焕之死了，魏梦悠就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顾璎婠必须要问清楚。

魏梦悠的眼睛一眨不眨，眉头微微紧蹙，口气十分地坚定，“大小姐，从一开始，妾身的一切包括这个孩子，都是您给的，无论到什么时候，只要您做出的决定，妾身都会配合，老爷的生死，和妾身没有半分关系。”

魏梦悠这一番表忠心，颇得顾璎婠的心。

其实魏梦悠将这一切看得很清楚，顾焕之的性命、顾家的前途，其实都掌握在顾璎婠的手里，什么时候消亡死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魏梦悠深知，这辈子她最能依靠的，不是那个有个侯爷空架子的顾焕之，而是这个永远淡漠如海的大小姐顾璎婠。

送走了魏梦悠，顾璎婠便要清理这个大麻烦，苏景黎。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我要睡了！”顾璎婠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看着那一床被抓乱的被子，苏景黎便心猿意马，脑子里想入非非了。

他将顾璎婠的手放在手心里，轻一下重一下地揉捏着，“跟我一起走，跟我一起睡！”

“做梦。”

顾璎婠甩开他的手，钻进了被子里。

苏景黎一掀被子，将自己和她用被子裹住，被子里的手不安分地搂在她的腰间，将她搂紧，“你是怎么知道，我醒来梦里都是你？”

“苏景黎！”顾璎婠笑着，低声斥道。

苏景黎亲吻了下她的耳垂，“真好听。”

被苏景黎这么一咬，顾璎婠身上立刻变得酥了起来，她忍不住笑了，在被子里踹了苏景黎好几脚，直到把他踹下床。

苏景黎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略显委屈地揉着屁股，“顾璎婠，把我摔坏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璎婠一个翻身，被子在她的身上卷了个卷儿，将她裹得紧紧的，她低头望着苏景黎，玩味地笑着，“这样我可以换一个新郎啊！”

苏景黎拍着床边，“顾璎婠！！”

这天晚上，好不容易赶了苏景黎回去，没了他的聒噪，顾璎婠忽然觉得空落落的。

一整个晚上，顾璎婠的梦里全是苏景黎，早上她一睁开眼，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一整个早上，顾璎婠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总之做什么都很快乐似的。

她感觉阳光也是暖暖的，大地也都回春了，连那刚发了芽的秃树都显得生机盎然。

她的世界，四季如春。

白葵提着裙摆，一溜小跑地进来，“大小姐，世子爷又来啦！”

顾璎婠唇边抿起了笑容，“哦，来就来吧。”

看着顾璎婠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白葵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笑容，白葵是见到过的，就是她们府里有一个婢女，听说她要和乡下的远亲表哥成亲了，每次收到了表哥的来信，那个婢女就露出那种甜蜜的笑容，比吃了蜜还要甜似的。

【作者题外话】：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