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陈娇看到血,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男孩刚刚被那几个学生给打到出血了,急忙拉着他开始检查,然后发现是出鼻血,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
“是鼻血啊,”陈娇掏出手帕,开始给男孩擦鼻血,边擦边问:“你叫陈斌是吧,刚刚是被他们打到鼻子了么?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男孩听到上医院连忙摇头,不过还是乖乖的告诉陈娇自己在四年级三班,陈娇擦了一会感觉血仍旧一直在流,于是把手帕给男孩让他先捂着鼻子,自己把男孩的书包带上,领他去了四年级的办公室。
四年级三班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男老师,姓唐,唐老师一看到跟在陈娇后面的陈斌,立刻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陈斌,你怎么来学校了?!你爸妈知道么?!”
刚刚有些放松下来的小男孩听到唐老师这么问,又开始紧张起来,整个人畏缩到陈娇身边,陈娇看他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惨白的小脸,安抚地拍了拍他,把书包放到一边的办公桌上,然后抬头跟唐老师说道:“唐老师你好,我是二年级一班的语文实习老师,我叫陈娇,今天我要进教学楼的时候看到有几个学生在推搡这孩子,还说让他滚回家去什么的,我听他说他是你班上的学生就把他带过来了,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到了,鼻血一直不停地流,你看是不是先带他去校医院看看还是……”
唐老师一听陈娇说陈斌流鼻血了神情更严肃了,他把陈斌拉到身前,拿下鼻前的手帕来仔细看看了,看后没马上回应陈娇的话,而是立刻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打了过去:“陈斌妈妈么?我是陈斌的班主任唐骏,对,陈斌来学校了,好,我陪他去校门口接你,恩,恩,没事没事,你别急,好,待会见。”
打完电话,唐老师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对陈娇说:“陈老师谢谢你了,陈斌的妈妈马上就来接他了,他的情况有点特殊,这段时间是不应该来学校的,我先把他送过去。”说完就拉着陈斌往门口走去。
陈娇被这经过搞得云里雾里的,呆了几秒,目光扫过自己刚放下的书包,才发现刚刚唐老师带陈斌走的时候把书包给忘在把办公室了,陈娇想了想,还是拿起书包往楼下走去,记得刚刚他们讲电话是在校门口见来着。
陈娇来到校门处,刚好看到一辆德国牌子的高档越野车急急地停在了校门处,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虽然打扮得体,但微乱的发丝还是泄出一丝慌张的意味。陈娇看着唐老师领着陈斌上前迎上去,就知道这应该是陈斌的妈妈了。
陈娇走上前去,正好听到唐老师在跟陈斌的母亲解释今天的事情,看到陈娇过来,连忙介绍:“这就是我说的那个陈老师…陈老师,这是陈斌的妈妈。”
陈斌妈妈赶忙道谢:“陈老师,今天真是多谢您了。”
“哪里哪里,不过一点小事罢了……”陈娇急忙推辞,然后说:“陈妈妈,陈斌鼻血一直止不住,你要不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陈斌母亲闻声,吓得立刻摸了摸陈斌的额头,感到没有发热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本来就略带愁色的脸上更添一丝忧虑,“恩,我们这就去。”说着向唐老师辞行,两人又客套几句。
陈娇趁着这个空档看向陈斌,小小的男孩还是呆站在一边等妈妈,陈娇想了想,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包饼干递给陈斌:“陈同学,早饭吃了么?这个给你,很好吃哦~~”
陈斌闻声看向陈娇,从她笑眯眯的脸庞看向她手里的纸袋,然后默默地伸出手接了过去。“斌斌,走了,快上车。”那边陈斌母亲已经跟唐老师聊完,打开车门招呼陈斌上车。
陈斌听话的爬上后座,还自觉地系上了安全带,陈娇目送他们离去,在陈斌看过来时也挥了挥手。
“唐老师,陈斌是得了什么病么?方便说么?”回办公楼的路上,陈娇问唐老师。
“急性白血病,”唐老师言罢看向吃惊的陈娇,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就是在国庆之前刚诊断出来的,之前国庆放假之前学校组织国庆汇演的时候,陈斌在表演节目的时候晕倒在舞台上了,后来他家长带他去检查才发现是急性白血病。”
“那,他现在还能来上学?”陈娇静默了一会,又开口问道。
“陈斌以前成绩很好,在班上人缘也不错,只是之前他晕倒的时候被很多家长看到了,有的家长就猜测是不是得了什么会传染的病,可能在家里跟自家孩子说了什么吧,之前陈斌还来过学校一次,只是被班上的同学孤立了,再后来因为化疗的关系身体很差就一直住在医院了,因为陈斌妈妈不希望让陈斌的同学知道陈斌生病的事情,所以我也没解释,没想到今天居然还会发展到打人这种地步了。”
唐老师说完,也是一副既生气又难辞其咎的表情。
“那几个学生应该也只是怕自己也被染上病吧,没想过自己的举动会给别人带来这么大的伤害。”陈娇也是深有感触,想之前自己班上宋伟的事,也是因为这种非自觉的冷暴力造成的,小孩子的世界总是既天真又残忍。
“恩,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了,陈老师。”到了教学楼,唐老师再一次跟陈娇郑重道谢,陈娇摆摆手,往二年级的办公室去了。
一路上,陈娇想着陈斌早上被打时候既委屈又忍耐的神态,听到去医院的时候流露出的抗拒和害怕的表情,还有到最后被自己妈妈带走的时候又重归漠然的样子。
到了办公室,其他老师问她怎么过来的这么晚,她稍微提了陈斌一下,没打算细说,但是没想到其他老师好像对他的情况还都蛮了解的。
“陈斌啊,就是四年级得白血病那孩子,”英语老师何老师先接口,“那次在国庆表演上突然晕倒可是真把所有的老师和家长都吓到了。”
“对对,后来才知道是白血病,我还想着说什么时候要给他办一次捐款活动来着,但是一直到现在也没信儿了。”另一个女老师点头。
“听说这个陈斌家里还挺有钱的,不缺治病的钱,所以这事儿也没宣扬,现在也就咱们老师们知道,”二年级的级部主任也插话了,“不过据说这孩子得的是急性白血病,很多这种病例都撑不过三个月,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吧,可惜了,多好一孩子。”
“是啊,现在只能靠化疗勉强拖一下时间,要根治还是要骨髓移植,也不知道找到合适的骨髓没有?”
陈娇想着刚刚看到的陈斌妈妈脸上的愁容,这骨髓配对的事情估计进行的不会很顺利。
陈娇郁郁的心情直到上课才轻松一些,等到下课的时候把饼干分给孩子们得到他们的欢呼和感谢陈娇脸上才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过了几天,一个让陈娇出乎意料的人来学校找到陈娇,陈娇看着眼前只有一面之缘的陈斌妈妈,有些疑惑:“陈妈妈,有什么事么?”
“陈老师,这是陈斌送您的礼物,说是感谢您上次帮他,”陈斌母亲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来,“这是他自己画的画。”
陈娇接过,展开一看,原来是当时她站在陈斌面前吓跑那几个学生的场景,虽然她在上面被塑造成一个身材比例畸形,头方体长胳膊腿都只是几根火柴棍的人形生物,但是从画面上陈娇远高于其他人几乎与教学楼持平的身高来看,在陈斌同学的心中,陈娇的形象还是很伟大的。
陈娇正又感动又好笑地看着,旁边陈斌的妈妈又面带难色地开口说道:“陈老师,不好意思,不过我想问下那天你给陈斌的饼干是哪里买的么?”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么?”陈娇有点紧张,应该没拿成自己做的那批吧,不对啊,自己做的那批早就被自己毁尸灭迹了啊,剩下的都是皮皮做的啊,按理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没事没事,就是孩子说吃着很好吃,想再吃点,我跑了市里最受好评的几家蛋糕店,带回去的饼干他都说不是之前那个味,陈斌他,咳,化疗之后很难受,很多东西都吃不下,好不容易有样想吃的东西,所以我今天来也想着,能不能问下那个饼干是在哪里买的。”
陈斌妈妈说到陈斌化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哽咽,虽然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不过还是被陈娇发现了。
“那个饼干是我自己做的,”陈娇说道,看着对方有些失望的事情又补充道:“我刚好今天新作了一批,你等下我去拿给你。”
陈娇在陈斌妈妈连声道谢中跑回宿舍进到空间,找到皮皮做的那批不小心放错灵泉水的饼干,这个饼干里面虽然其他材料都是空间出产的普通食材,但是因为加了灵泉水所以对人的身体更好一点。
陈娇包好饼干,递给陈斌的母亲,犹豫了下,问道:“我能去看看陈斌么?”
“当然可以,”陈斌妈妈有点惊讶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表示欢迎。
上了陈斌妈妈的车,在路上,陈娇向她询问陈斌最近的病情,陈斌妈妈只说还是原来的样子没什么起色,但隐含的意思陈娇也能明白,也就是说合适的骨髓还没有找到。
到了医院,陈娇先经过消毒并穿上无菌服才跟着陈斌妈妈走到陈斌所在的无菌加护病房,看着比之前几天又瘦了一圈但是看到自己还是露出惊喜表情的陈斌,陈娇感觉自己的眼眶也酸涩起来,更不用提后面扭头捂嘴的陈妈妈了。
陈斌的床头坐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看起来一副几天没休息的憔悴样子,陈妈妈介绍说这是陈斌的父亲,陈父站起来跟陈娇客道几句,陈妈妈把陈娇给的纸袋递给陈斌,然后就拉着自己老公出去了,让陈娇可以好好跟陈斌说说话。
陈娇看着陈斌打开纸袋,见到饼干的惊喜的表情,让陈娇对他更为怜惜,陈斌又郑重的向陈娇道了谢,两个人对着陈斌画的那幅画津津有味的研究起来,虽然这孩子极力想要多跟老师多玩一会,但是说了没几句陈娇就瞥见陈斌偶尔露出难受并极力克制的表情,看的陈娇也是心酸不已,陈娇用手拍了拍陈斌的背,同时偷渡过一丝灵气进去,陈斌很快被这丝灵气带来的舒适感安抚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陈娇给他把被子盖好正要悄悄的离开,一转身却刚好碰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陈斌母亲。
陈斌妈妈示意陈娇跟自己走出病房,把门细心拉好后才感激的对陈娇说:“陈老师真是谢谢你,斌斌这几天总是难受,都好几天没睡过这么安慰的觉了。”
“陈妈妈,陈斌他需要的骨髓…”陈娇还是没忍住问道。
“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和他爸的都不行,亲戚们的也都尝试了没有合适的,骨髓库里也没有可以配对的,”陈斌母亲越说越灰心,到最后已经禁不住哭了出来:“医生说斌斌最多……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这孩子好像已经知道了,前几天还跟我说以后要我跟他爸爸好好的……可是,我们这心里……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我的斌斌……这种事情为什么会落到斌斌身上,哪怕是我呢,我真希望得病的是我啊……”
说到最后,陈斌母亲已经泣不成声,旁边的陈父上前来把她揽到怀里,这个看起来就非常理智自制的男人现在眼圈也红了。
陈娇想到刚刚在病房里陈斌看自己时既欢喜又不舍的表情,明明自己还跟他玩的很开心,他却仿佛知道这样的时光不多了似的。思及这个懂事又坚强的孩子,陈娇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等陈斌妈妈缓和过情绪向陈娇道抱歉的时候,陈娇开口了:“陈妈妈,陈爸爸,我知道有一个医生,说不定可以治好陈斌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