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从容再没有遇到此刻更为害怕的时刻,原本在集市上是和柳家婶子一起的。偏偏突然涌过来一阵人流,自己和柳醒因为人小便被挤散了。本来是站在原地等着柳家婶子来找,可是却没有想到被人贩子给盯上,一阵迷药就让她和柳醒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外加心里无限后悔之意,她那诡异的感觉是告诉她今日会有这样的变故。可是她存着一番侥幸心里并没有当回事儿。
如今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从容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黑洞洞的一个屋子里竟有差不多十来个孩子。
“柳醒,我怕。”从容看了看一旁闭目沉思的小男孩,不由得伸手握住了他,感受一点安心的感觉。
柳醒还穿着那件可笑的袍子,头上的簪花已经不在。眉目间一派沉静之色。
“不要怕。”柳醒的声音非常的温柔,让从容觉得他就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为坚实的依靠。
“我饿。”
从容背后的小女孩搭着她的肩膀,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发乱得如枯草一般。
“呜呜,我要回家。”
出声的小胖子是菜市场卖豆腐张婶的儿子,因为他爹给从容家送过一次菜,竟让张婶背地里天天说从容娘亲的坏话。
这拐子真是拐了不少孩子啊。
镇上白员外的小公子,还有西街卖布的钱家二丫头,从容居然在这里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不过眼前的这个丫头到是不认识。
“你叫什么名字啊?”
从容对这个小姑娘挺有好感,于是问道。
“二妮,有吃的吗?我饿!”小女孩虽然长得蓬头垢面,却是一幅倾城绝色,看得从容直发愣。
“给你。”
从容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拿出糕点。
这是娘亲给她做的小荷包,缝在衣服里面,除了定期每天更换的糕点,还有一点散碎银子,一张银票和一瓶保命丹药。
“好吃。”
小姑娘狼吞虎咽地吃完糕点,又转头从泥坑里捧了些脏水喝,看样子是非常习惯的。
“你也是被拐来的吗?”从容好奇地问。
从容自小便有这个习惯,喜欢长得漂亮的美人。但凡长得美的姑娘,无论大小她总爱缠着人说话。
一旁的柳醒无奈地摇头,站起身来沿着窗户缝观察外面的形势。
“被爹娘一两银子给卖掉的。”小姑娘满不在乎地说道。
“啊!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舍得卖你啊!”
纪小姑娘表示非常地震惊!
这间屋子里但凡和从容熟悉的孩子全都露出了一致的表情:纪从容又去调戏小姑娘了!
张家的小胖子出声道:“纪从容,你搞清楚状况没有!我们现在是被拐了!会被卖掉!”
从容满不在乎道:“怕什么,有柳醒在,我们一定能够脱险的。”
张小胖子一看窗口的“青阳之光”,竟然无法反驳这句话。
白家小公子愤然出声道:“可是我们是小孩子!柳醒也是小孩子,外面可是些坏大人。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钱家二丫头听到这话竟然直接哭了出来:“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娘,我不要被卖掉!”
其实从容心里也是没底,但是总不能只知道哭吧!坚定信心还是非常必要的。更何况对于柳醒的脑瓜子从容还是非常信任的。
“我拆了手上的佛珠做标记。而且还大致记得一点方位。那些拐子好像都在那屋子里喝酒,门口只有一个人守在这里。待会容容你装肚子疼,小胖你拿着这根木棍对着后脑勺狠狠地砸。”
柳醒开始有条不紊地吩咐起来。只有从容注意到,他的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等人倒了之后,就跟着我走。我已经大概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离县城并不远,但是却很偏僻。大家不要乱看,跟着我走就行。”
柳醒鼓励地看了从容一眼,因为这个计划成功最重要的一点便在她身上了。
拍了拍从容的肩膀道:“我相信你的演技。”
若不是此时此刻,从容真想咬死他!
“我来就行。”原本闷不吭声的二妮却忽然出声。
从容看了看她绝色的容颜摇头道:“还是我来吧。放心,我演技很好的!”
说完还冲二妮眨了眨眼。
“哎呦,哎呦,我的肚子好疼!”等所有人都准备就位了,从容开始发挥起来。
“怎么回事儿!”门口的小喽啰听到动静深头问到。
这群人贩子今夜满载而归,正喝酒庆祝。想着一群孩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只留了个蠢笨的小子看门。
“我……肚子……好疼……”
从容敢说这绝对是自己今生的演技巅峰。
想起老大吩咐这几个些孩子绝对不能出问题,不然就要了他的小命!小喽啰赶忙打开了门,哪里知道迎面便是腹部一刀,接着脑袋上狠狠地挨了一下,竟是彻底死透了。
“跑!”
柳醒一声令下,所有孩子便跟着他悄悄地跑了出去。仿佛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魔力,让人对他所说的话言听计从。
从容拉着二妮,跟着柳醒飞快地跑了出去。
另一间屋子里的人贩子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再加上孩子们轻微的动作,竟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些孩子的动静。
当看到不远处的篝火点点,还有一群人呼喊孩子们的声音,从容知道他们得救了!
柳家娘子扶着从容母亲,身后还有几位母亲跟着,已经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谁让他们的心头肉不见了呢!
“怪我,都怪我!非得去什么集市,要是好好在家待着,那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柳家娘子一脸悔恨道。
“姐姐,你也是一番好意。哪里知道那到处作案的人贩子团伙会在本县出现。”
纪王氏虽然一脸灰败之色,却还不忘安慰柳家娘子。
“他爹原本就是为了这事儿在衙门里忙活。哪里知道那些可恶的人贩子来得竟这样快!”
柳家娘子恨道。
王县令一家都去了雍州,县里本就是柳师爷主事。县令的外甥女和师爷的儿子都不见了,衙差们不用说也找得十分卖力。
“娘,我在这里!”
孩子们拼命地呼喊,终于引起了注意。
“容容,我的容容!”
看到女儿安然无恙,纪王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