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心裴擎南的症状太明显，小北一下子就看出裴擎南的身体出了问题，那样的话，他不惜暴露自己毁容的脸在小北面前扮演弱者、受欺凌者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小北会厌恶他的。

一想到这一点，他完全没办法控制情绪，他对着电话咆哮：“司徒琰，你就是个混蛋，谁让你动我的解菌剂的？”

司徒琰在电话里无比淡定：“我都是为了你好。”

顾锦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少他妈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你这种心里只有自己的人，不会为任何人好。你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司徒琰淡定的毫不避讳地承认。

“司徒琰，我从来不介意你带着目的，毕竟我也从未想过与你谈几斤感情，但是你凭什么擅自作主干扰我的事情？你简直就是个混蛋。”越想越气，顾锦辰咆哮，“我们之间的合作终止，立即终止，我们之前所有的约定都作废，我永远不想再和你这样的人有任何交集。”

越说，顾锦辰胸膛起伏得越厉害，他自认为是一个淡定的人，现在却整个人都被司徒琰点炸了。

“就为了这么点事就要终止合作，顾总会不会太沉不住气了？”司徒琰在电话里笑。

“沉不住气？”顾锦辰觉得自己要被司徒琰气疯了，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你他妈也爱过人，你他妈会把你最丑陋最卑鄙的一面展现在你的爱人面前吗？你会让她看到你龌龊的一面吗？”

“我会！”司徒琰说。

顾锦辰没想到司徒琰会给出肯定答案，他一时语塞。

司徒琰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知道我是怎么失去慧子的吗？”

“我对你的破事没有兴趣。”顾锦辰咆哮。

司徒琰也不计较，始终淡定：“因为我太顾及道德底限，太想做个好人，做个阳光的人，做个干净的人。结果呢？”

顾锦辰皱眉。

司徒琰冷笑一声：“结果，我失去了我心爱的慧子。木野呢？他从来都是一个龌龊的人，他在慧子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堪，他在慧子面前，从来不关注自己的形象。他是野性的，任性的，他当着慧子的面不修边幅，当着慧子的面喝最烈的酒，当着慧子的面抠脚，当着慧子的面左拥右抱。你说，那样的情形下，我是不是很有优势？”

顾锦辰心里有根弦狠狠地被触动。

这说的不正是他吗？

当初在校园时，也有人追求小北，他自认为他虽然内心没有足够的阳光，但是与小北的那些追求者比起来，他是足够有优势的。

所以，他一直在等小北靠得再近一点，等小北发现他与别人的不一样，等小北发现他的好，等小北爱上他……

没想到等到了小北嫁给裴擎南。

小北与裴擎南办婚礼之前，他都觉得自己是有优势的。所以，并未采取太过强硬的措施，他不想给小北留下卑鄙的印象，所以，他只是去景城呆了一段时间与小北制造了几次偶遇。

司徒琰冷笑着说：“偏偏那样的木野，入了慧子的眼。慧子觉得他真实，觉得他接地气，觉得男人就该那样。那时候，我才知道，古人的每一句话，都是有道理的，都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古人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不就是么？”

顾锦辰眉头拧得更紧，他满脑子都是小北。

当初，他怎么都不相信小北会爱上裴擎南的。

因为据他的调查，裴擎南就是个兵痞，出口成脏，粗人一个。在部队的时候，整天训人训狗，人和狗都怕他，也厌恶他。

离开部队以后，他做商人，经营公司，浑身都散发着铜臭味。

满身铜臭，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实在是令人生厌。

他想，小北那种对精神世界有追求的人，绝不会爱上裴擎南这种粗鄙又自大的人。

可是事实却狠狠打脸，他看到小北看裴擎南时那晶亮的眼神，那眼神里透出来崇拜与欣赏的光芒。

他开始慌了，他想要阻止他们办婚礼，他努力做了局打骨灰盒的主意，试图阻止小北的婚礼，可是婚礼依然顺利进行了。

裴擎南那个满口粗鲁的渣渣竟然会在婚礼上深情地表白，他实在是低估裴擎南了。

他搅尽脑汁想到了让秦盛来干扰小北的人生，重新追求小北，想要让裴擎南那个狂妄自大的人误会小北，让司爱华误会小北给小北制造压力，他这边再制造偶遇，在小北心理最受打击最脆弱的时候乘虚而入。

然而，这样的招术仍然失败了。

裴擎南的霸道与自私超乎他的想像，裴擎南是一个十分小气的人，他觉得他娶了小北，小北就是他的私有物，他看到他们在一起买菜，直接粗鲁地将她拖走。

之后，他打算再次行动的时候，他亲爱的大哥斩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不得不去法国研制病菌赚钱。

因为，他养的那些人，必须要有钱才能叫得动。

再之后，小北与裴擎南的感情竟然越来越好，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越想，他脸色越难看。

又听到司徒琰说道：“在我与木野之间，慧子是犹豫不决的。我努力维护好自己的完美形象，努力做一个完美的好人，我在慧子面前绝对保持着君子形象。可是木野与我相反，木野借酒撒疯，抱着慧子诉说衷肠，说他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这辈子只要能够娶到他，他可以放下所有。

呵呵，好一个酒后真言，再来一个酒后撒疯，他把慧子睡了。天知道我那时有多崩溃。

后来，我安慰慧子，我爱的是她的人，不会介意这种事情的。可是慧子哭着告诉我，走到这一步以后，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其实她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木野，之所以对我不一样，是因为觉得我是个好人。

哈哈，到最后木野得到了慧子，而我，只得到‘好人’两个字。

顾锦辰，你也是需要一张好人卡吗？”

夜色下，顾锦辰眸色晦暗不明，他幽幽道：“出来陪我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