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降至,天气回暖,万物复苏,一片春意盎然。站在阁楼,迎着春风,午后的烈日撒着金色的光辉,天空一片湛蓝,晴空万里。
“小姐,账本给您拿来了。您看看?”白雪手里捧着一个册子,笑眯眯的对着站在阁楼上吹风的慕容玉姌说道。
闻言,慕容玉姌幽幽转身。“给我吧。”
“听李掌柜和其他几个掌柜说,虽是上个月天气寒冷,可咱们铺子的生意还是那般红火呢。”白雪咧着嘴巴笑的憨憨的,看起来心情好的不得了。
慕容玉姌如白玉般的葱葱玉指翻着账本,后见出账进账并无什么大的问题,便将册子放在一旁。后才说道:“我倒希望药铺的生意能够越来越惨淡,这才能证明没有多少人生病。”
今年北边地区受了雪灾,不少穷苦百姓都被冻死,有些没有被冻死的也感染了风寒肺痨,无钱医治,最终丧命。
而京城虽是没有被受到波及,但是依旧有不少百姓得了严重的风寒,所以药铺的生意也一直那么红火。
可药铺的生意越是红火,证明生病的人越多。就连那些买的起药的大户人家都得了风寒,更别说那些贫困人家的百姓了。
算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了感情。
即便纳兰昶用了残忍的手段得到了这个江山,可百姓们最是无辜的。
“小姐,奴婢知道您心善。北边雪灾,朝廷也派人前去赈灾了。您也不要太过忧心。”北边雪灾,东盛举国都是知道的。
慕容玉姌冷笑一声,“朝廷派人去赈灾?你也不看看皇上派的是谁?恐怕那些赈灾银两到了南州,也是所剩无几的。”
“本王的夫人真是心系天下百姓呢。真是让我感动。那个刘大人贪赃枉法,已经被江湖侠士半路截杀。赈灾银两也会顺利抵达南州的。你就放心吧。”
这说话的,不是纳兰澈又是谁呢?
南州雪灾,而京城距离南州路程极其遥远。
刘之本元月的时候便从京城出发,因是下雪,道路难行,自然行程也是异常的缓慢。
而纳兰澈刚刚所说的刘之本被截杀,也是前几天才发生的事情。
因为刘之本被杀的地方距离京城已经很远,消息还未传回来,但是纳兰澈却是知道这件事情,所以……
他口中所说的江湖侠士,想必*不离十的是乾坤殿的人。
慕容与玉姌听了纳兰澈这么一说,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也渐渐明朗了些。“这样最好不过。那个刘之本贪赃枉法,也是死有余辜的。”
正说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翩然降落在阁楼之中。
定睛一看,那身穿一袭青色锦衣长袍,手中还拿着一把羽扇的俊逸男子,不是夜寒月又是谁呢?
夜寒月身后,站着的正是一袭蓝色锦袍的萧靖瑄。
慕容玉姌见夜寒月常年手持羽扇,也不嫌累的慌。
此刻他正笑的春风满面,眉眼间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慕容玉姌问着摇晃着那把羽扇的夜寒月,道:“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瞧你眉开眼笑的。”
“听说皇上病了,而且还有些严重。”夜寒月笑眯眯说道,手中依旧摇晃着他那把几乎从不离手的羽扇。
萧靖瑄淡淡的瞥了夜寒月一眼,淡然道:“这也值得你如此高兴?”
毕竟当今皇帝也是他的舅舅,萧靖瑄虽然心中对纳兰昶的所作所为也很是不耻,却也总是顾念着还有一些亲情在的。
他即便再不好,那也是他母亲的亲弟弟,他的亲舅舅。
谁知,夜寒月却是将头一瞥,义正言辞的说道:“自然。他作恶多端,此番被气的卧病在床,我自然开心。我知道他是你的亲舅舅,可墨卿的父亲又何尝不是你的亲舅舅?而且还是同年同月出生的同胞舅舅。”
“寒月。”慕容玉姌瞧见纳兰澈在听到他父亲的时候,倒茶的手微微一顿,连忙喊道。
“我说的是实话。纳兰昶原本就死有余辜,我忍着留他的命到今天,也实在是因为墨卿。他的皇宫戒备森严,可想拦住我夜寒月,还差了些火候。正好,刘之本被杀,赈灾银两被截的事情若是在这个时候传到他的耳朵,想必他也就离死不远了。”反正他们的计划也一步步慢慢实施。赵煜在宫里先是取得了纳兰昶的绝对信任,然后他们在宫外部署,配合默契,即便没有将纳兰昶毒死,现在他也是生不如死吧?
而宫里这边,正如夜寒月所说。
纳兰昶昨晚听说了自己的儿子纳兰灏在他下旨将慕容玉姝迎入宫之后还玷污了她,最后还胆大妄为将慕容玉姝和慕容玉妡掉包送入宫中……气的口吐鲜血。
尔后不久,又从台州传来消息,说是赈灾的官员刘之本被江湖土匪截杀,赈灾的五万银两也被土匪抢劫一空。
这双重打击之下,纳兰昶自然是病倒了,而且来势汹汹。
“皇上的病情到底如何?为何到现在还不见醒来?”皇帝就寝的寝殿内,皇后和琳贵妃,刘淑妃等人将这个寝殿都站满了。
其实从昨晚纳兰昶病倒之后,沈皇后等人就急匆匆的赶来了钦安殿,守了纳兰昶一个晚上。
到如今已经一个晚上过去了,纳兰昶连眼皮子都没有睁一下,沈皇后等人难免也是有些心急的。
“回禀皇后娘娘,微臣发现皇上体内残留了一些用于房事的虎狼之药。皇上的身子原本就不甚大好,承受不起这种猛虎之药。且怒火攻心……”
太医后面的话,沈皇后哪里还听得进去?
她的脑子里就一直转悠着那句‘行房事的虎狼之药’……竟然有那种胆大妄为的狐媚子敢对皇上用这种药,简直是活腻了。
“你为何昨晚不告诉本宫?”沈皇后如今脸色自然是难看的,微微颤抖的身子和那紧紧捏住床单的手可以看出,她在极力忍耐。
而那太医却是有些无辜,昨晚原本他是要说的,可是皇后只是一心让他看诊,抓药,根本没有给他说这个事情的机会。
见那太医只是垂首不敢言语,沈皇后微微起身,目光扫视了寝殿内的每一个人。
脑中还是搜索着皇上最近去了哪个嫔妃的住处,思来想去,也只有琳贵妃那里皇上去的比较勤。
沈皇后目光死死的盯着琳贵妃,嘴角微微一抽,随后对着众嫔妃说道:“皇上身子原本就不大好,这后宫里竟然还有此等不知死活的人敢对皇上下药,此事本宫必定是要回禀给太后娘娘知道的。”
沈皇后话音刚落,便听到寝殿外传来一阵略显苍老的声音。“皇后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哀家的?”
说着,便见赵太后在蓝云姑姑搀扶下进了钦安殿,众嫔妃毕恭毕敬的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都起来吧。皇后,你刚刚说有事情要向哀家禀报,是什么事情?”虽是对这个儿子多有不满,可是如今躺在这龙床上昏迷不醒的,也是她与先帝的儿子,听闻他昨晚就病倒了,还是非常担心的。
原本昨夜便要过来瞧瞧的,不过她身子原本就不比以往,从寿康宫到钦安殿也是有些距离的,便也只能等着天亮才过来。
沈皇后淡淡的瞄了一眼琳贵妃,见她神色微微闪过一丝异常,心中肯定此事*不离十就是琳贵妃所为。
于是,她连忙将事情告诉了赵太后。“回禀母后,方才汪太医说,皇上体内还残存着一些……行房事所用的猛虎之药。而皇上身子原本就亏虚严重,哪里承受得住此等猛虎之药?如今皇上病倒,与这要有必然的关系,儿臣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还望母后做主调查一番。将此人揪出来,必定要严惩。”
闻言,赵太后呵斥道:“什么?宫里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沈皇后想着,想要扳倒琳贵妃那是有些困难,但是皇上这一出事,若真是琳贵妃所为,必定也能好好出一出她的恶气。
其他的事情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此事却是牵扯到了皇上的龙体安康,太后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于是,沈皇后继续说道:“汪太医就在这里,母后不如问问汪太医便知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还未等赵太后问话,汪太医便回道:“回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所言非虚。皇上正是使用了猛虎之药,加上激活攻击导致如今昏迷不醒。”
有了汪太医的话,赵太后自然是相信此事与那猛虎之药有关。她狠狠的一杵拐杖,一双锋利的双目扫过在场跪在地上的嫔妃,后才厉声说道:“好啊。都当哀家老了,不管事了是不是?后宫之中,竟然还有人敢对皇上下药。呵,皇上近来沉迷炼丹,一个个心痒难耐了是不是?先是容婕妤私通在先,如今还有不怕死的敢对皇上下药导致皇上病倒。一个个都出息了……哀家今日就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龌龊的事情。来人,即刻派人搜宫。每一个嫔妃的宫殿,必须给哀家仔仔细细的搜。就是把地给掀了,哀家也要将这个贱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