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队长有点奇怪。
“我以为她就是个普通小姑娘的,但是现在……”
他找到寡妇,坦诚了自己的疑惑:“我觉得我之前的想法都是错的。”
“哪里错了?她不就是个普通小姑娘。”
寡妇才没有按照队长希望的那样将格润好好地分析给他听,完全开启了装傻模式:“你觉得你错在哪儿?”
“说不清楚,大概就是我以为她在这么长的时间对待复仇者联盟的态度应该比较亲近了,但实际上……我们对她还是一无所知的。”
寡妇则听完了这句话后不置可否地眨眨眼,勾起了微笑。
“你想知道些什么呢队长,比如……送到神盾局手上的她的简历以外的事情?”寡妇歪歪脑袋:“事实上,你要知道,这份简历从头到尾可能都是假的,包括这个名字。”
队长沉默了一下:“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看看这个拼音,ge-.”寡妇摊手:“我刚开始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这就是按照那个‘’的绰号编出来的假名。还有学历……好吧我必须要坦诚,我按照上面的东西查过了,很可惜,兰卡斯特的商学院并没有一个叫做runge的学生,并且同期的学生中都不知道她是谁。老师也没有印象。”
“……弗瑞让你去查的?”
“这不重要,而且这个结果神盾局也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但你是美国队长,所以应该可以例外。”
寡妇眨了下眼睛:“我以为你的重点会放在别的地方呢。”
“我只是觉得,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
队长忽然收了声,听到背后熟悉的脚步声,有些尴尬地中断了话题。可寡妇却冲着声音的主人快步走了过去,顺便勾了勾她的下巴。
“小甜心,做什么去了?”
“弗瑞刚刚跟我说星球日报社找我约稿,让我写写我眼中的复仇者联盟。”格润嫌弃地晃晃手里的邀请函:“就给这么点稿费,打发要饭的呢?”
“听起来挺不错的,你答应了?”
寡妇接过邀请函看了看,将邀请函随手递给队长:“看来上次的专访过后,你是真的红了,我的马克思主义小哲学家。”
“这叫什么哲学,只不过哪边都不想得罪,所以耍了耍嘴皮子功夫罢了。”格润双手抱胸:“没想到美国人民很吃这一套。”
“能同时讨好两边可是很有技术难度的。”资深间谍娜塔莎·罗曼诺夫女士说:“我很欣赏你这个优秀的品质,你很有想法。”
“要教我做间谍吗?”
格润笑眯眯地问:“我挺感兴趣的。”
“如果有空的话我很愿意,但是我明天就要走了。绝密任务。”寡妇捏捏格润的脸:“不知道哪天回来,你只能先跟队长学学了。”
被点名的人茫然地把视线从邀请函移出来,对上格润的眼睛时下意识笑了笑。而此时寡妇搂着格润的脖子,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悄悄问她。
“在我走之前,我有个很大的疑惑,小宝贝儿。”
格润:“???”
“你的简历是真的假的?”
队长:“娜塔?!”
“哦这个,”格润挠挠脑袋:“在没有命令下来之前,我就是简历上的那个人。”
“明白。”
寡妇对队长比了个拇指,然后指向自己:“祝接下来的训练愉快。我走了,再见。”
“我才不愉快,弗瑞又拖我上学的回复。”格润向离开的寡妇挥挥手:“虽然我现在也还没火烧眉毛。”
“那你的房子呢?”
队长将邀请函折好交还给格润:“我上次听说你准备买了。”
“哦,那个,已经买了。”
格润眼睛里闪着微微的光:“特别好看,还有花园呢!”
她掏出手机唰唰唰地把网页调出来拿给队长,而对方接过手机后下意识回避了上面的价格,专心看起了房子的样子。
“这个……好像不是你之前说要买的房子?我记得以前你要买的比这个小很多。”
“可这个很像我之前的家,我当时一眼就看中了。”格润拿回了手机:“虽然离学校比较远,但是买辆车开也就无所谓远近了。”
美国队长摁了摁太阳穴。
“队长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等等,”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有驾照吗?”
“国内有,我可以换一个美国的。”
“那为什么上次你都没有系安全带。”
“队长,你要知道,太像老年人很不讨人喜欢。”格润不高兴地往后退了两步:“如果我在quora上回答‘认识美国队长是怎样的一种体验?’这个问题时,我会黑你的。”
“我不在意,还有quora是什么?”
“是一个充满了阿宅、喷子和自大狂以及少部分科研狂魔的网站。你都不用这些吗?”
“很少用,我有点不习惯。”队长和格润肩并肩走在神盾局的走廊上:“上次托尼让我去注册一个推特账号,我注册了之后被封号了。”
“言论自由美丽奸也封号啊?”
“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是不是写了什么,队长。”格润猜了猜:“该不会注册名是你的名字,简介就是美国队长吧?”
“是的,有什么疑问吗?”队长也很惊奇:“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难以形容。”
“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这么耿直,竟然也不披个马甲真身上阵了。”格润现在也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答应我下次随便取个名字注册个小号好吗?”
“为什么我不能用这个名字?”
“因为‘美国队长’对于世界的影响太大了,无论是政治意义、经济意义还是历史意义。第一个则更重要些。”格润解释说:“像这种账号,是需要政府机构出具证明函证明你的身份之后才能够开通的——而在这之前,我想政府机构还要讨论一段时间。”
“讨论什么?这是我自己的账号。”
“这个账号存在的风险和可行性,队长。”格润看了他一样:“你不知道自己的号召力有多大是吗?我敢打赌你的关注者能比所有政府首脑加起来还多。在这种影响力可怕的情况下,一旦你有什么号召,会出大事的。”
“我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些。你说得的确……很有道理。”队长想了一下,就接受了格润的说法:“但是封号这件事我还是不太高兴。”
“你也可以把这个想成对你的保护,队长。就如同你说的,这个世界太多人对超级英雄抱有有意无意的恶意了。一旦这些人聚集起来,看着也很难受。”格润说着打开了钢铁侠的推:“看看这些……诶怎么都是粉?”
“托尼的公司花了些费用在筛选评论上,看起来挺有用的。”
队长摸摸格润的脑袋:“那个报纸的邀约,你想怎么写?”
“我……如果专门写你们的话,还是挺没意思的。”格润想了想:“比起现在这些英雄,我倒是很想写写神盾局的历史。这个特别的机构从一开始建立到现在的规模,每一次的发展壮大几乎都和美国的历史息息相关。把小世界放在大环境之中,写起来也会比较有意思。比如佩姬·卡特女士,她的人生就在战争、战后美国复兴和女权运动盛行这一系列过程中起伏。个人命运和国家兴亡两位一体的典范。”
“佩姬?”
“是的,佩姬女士。”格润重复着他初恋的名字:“我很喜欢她。”
格润就这么很轻松地将自己评论员文章的构想告诉了那个大块头,第二天就发现自己似乎点了什么不得了的按钮。身为教官的队长首次在休息时也严肃了起来,这让旺达感受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队长有些不安。”旺达说:“他在想着一个人。”
“人类面对初恋都会这样的。”格润说:“虽然我的初恋是个王八蛋,跟我好的时候还劈腿我的朋友,但我现在还是会时不时想他。”
“想他什么?什么时候去死吗?”
猎鹰随手给格润扔了一瓶水:“单纯的‘想念’的话,可不像你。”
“是的,想他什么时候去死。”格润指着天空:“每次我看到国内雷雨交加的时候,就希望他开的那架飞机赶紧连他一起掉下来。”
“你对乘客很不善良。”战争机器说。
“他是试飞员,只有一个人在飞机上!”
“他也是个军人?”战争机器有点意外:“我以为就是个民航驾驶员。”
“我伯父倒是希望他去民航,但是他不愿意,非要来个刺激的。”
“等等,伯父?”猎鹰问:“买游艇的那个伯父?”
“买游艇的那是大伯,这个是二伯。都是我养父家那边的。”格润解释了一下脉络:“大伯家没有孩子,看得比较开,说钱以后都捐出去。”
“那你的初恋,最后和你的朋友在一起了吗?”
旺达这时候提出了一个把话题走向掰回去问题:“你的朋友还是你的朋友吗?”
“他们没有在一起,我跟他分手之后不久,他们也分手了。”格润伸了个懒腰:“她还算我的朋友吧?我从小就认识,到现在还活着的人不多,所以就算发生了些不愉快,我也尽量把他们当朋友看。”
格润看看旺达的脸:“你看起来有些疑惑?”
“她伤害了你,很多次。”小朋友老老实实地说:“我能感觉到。”
“她的确勾引过好几次我的男朋友,不过呢,那些我其实都不是很喜欢。”格润笑眯眯地说:“所以勾走了也无所谓。而且也有没勾走的啊,让我想想……”
格润算了算,眨眨眼,发现没勾走的全是她上了大学基本不和那个人见面之后的事情了。
她又想到了叶栗时不时蹿出的那句绿宝宝。
啧。
“休息结束。”
队长的声音适时打断了一群人的对话,这让格润也从自己不仅之前头顶绿,现在浑身都绿的悲惨现实中惊醒。她拍拍屁股准备训练,但接下来队长走过她是留下一句话。
“训练结束后来找我。”
又来?
格润暗暗地想,这次一定要躲过沙子。
索性这次并没有沙子,衣着整洁的队长坐在休息室里等着格润出现。格润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没吹干净,有点湿漉漉的小姑娘鼻尖还带着水珠。
“我本来想边散步边说的,但是现在出去你会感冒。”
“没关系。”格润抓起毛巾,手上泛起了微微的红光,顺手一捋,头发顿时便干燥蓬松。
“……我没想到你一直不用的超能力原来是被实践到了这里。”
“能服务于生活的超能力才是好的超能力。”格润一跳一跳地往外走:“散步去。”
“我和弗瑞谈了谈,关于你读书的事情。他本来也不打算阻拦,只是出于神盾局的考虑想多留你一阵子。我想,下个月你就可以搬家了。”
这句开场白让格润满意极了,并且队长接下来直言了自己对于格润想法的赞同:“关于报纸的邀约,我也慎重地考虑过,并且觉得……这点子很棒。即便是我和神盾局如今的伙伴,都未必能够详细地得知有关神盾局的历史,更不用说联系到战后的美国。”
被冰冻过一阵子的人眼神中有些惋惜。
“我一直很遗憾没能亲眼见到那个时代和那些变化,我想也有很多人跟我有一样的想法。所以如果有一个人能够愿意用客观的角度写出来,这将会……我不知道该如何具体定义这些,但你可能会让这个国家和世界重置对神盾局和复仇者联盟存在的意义。”
“靠写写评论员文章吗?你对我寄予的希望有点太高了,cap.”
“我想你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因为你是‘’。”金发的大块头不知道想着什么:“一个还没有犯错误,在可预见的将来也不会犯错误的英雄。”
“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了cap.”
“小丫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谨小慎微。”
生理年龄已有90的老头子老气横秋地说:“如果我是你,我不推卸自己有能力负担的责任的。”
“我以为我顶多客串一下世界英雄而不是喊着‘治病救不了地球人!’之后拿起笔写文章啊cap!”格润说完之后沮丧了一下:“好吧你们美国人不知道鲁迅,算我这个梗白用了。好了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我会尽量做的。”
“我联系了佩姬。”
“哦……什么?卡特特工吗?”格润立刻精神了:“难道cap你联系了那边所以我现在可以去采访她?”
她有点激动,感觉自己的狗尾巴都要出现不停地甩了。
“现在应该不行,近期有个任务需要我们准备。”
队长看着宛若追星少女一样的中国姑娘,再次伸手顺了顺毛:“这次的任务可能有点危险,明天我会跟你们说明一下。”
“能危险到哪里去?九头蛇不是都见识过了。总归不会再来一个奥创吧。”
“是毒贩。”
看到满不在乎的格润,队长叹了口气:“这是有超能力者参与的跨国贩毒组织,由墨西哥警方多次伤亡后向神盾局提出的协助申请。国务卿和弗瑞争执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结论,但我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明天我会问还在这里的人,谁愿意一起去。”
你觉得。
格润抓到了关键词,心里有了主意。
“那边雨林多吗?”格润拿出地图:“指给我看一下可能的作战区域。”
队长犹豫了一下,果断划了一片出来。格润看看上面红色的痕迹,轻松愉快地报名了。
“算我一个。”
“你很厉害的嘛。”
叶栗听说了这件事:“越过神盾局,自己打报告给局里,末了好像还来了一句‘批不批反正我都会去’?”
“是我写的,再怎么说也是好事。贩毒跟国家的立场是一致,等以后我哪天身份公开了,万一要撕一下安委会的番位也有底气。”格润说:“你以为我都没想过这些?”
“知道你想过,就是担心你。”叶栗听上去的确有点心烦:“在国内的时候我听叶潮说你跟队去云南突突过毒贩,胳膊上那个贯穿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我真想问你到底都干了什么?怎么什么大事儿都有你?还有这是你唯一一个大伤吧?这次又对上毒贩,还是有超能力的,我担心你。”
“不用怕,我要是死了,我的钱、股份和不动产都归你,栗胖子。”
“真哒?”叶栗特别惊喜,随即忍住了不再继续惊喜:“但我最爱的还是你啊绿宝宝!”
“别叫我绿宝宝!”格润神经有点过敏:“说起来齐雪现在怎么样了?”
“她?”
叶栗的声音一变,就像看到了一只毛毛虫一样:“我没有特意关注过她,你知道的,我讨厌小三,更别说还是个抢朋友男朋友的小三。自从你跟叶潮分手之后,她对我来说就是个死人了。而我,又怎么会关心一个死人。”
格润的嘴角忍不住勾起来:“我就知道这种事你比我更气愤。”
“那是当然的!我们不是一直互相帮对方记仇人吗!”叶栗想了想:“不过她不关心,她爸爸倒是听到过消息。自从叔叔去世之后,她爸爸代理正职之后,升得还挺快的。不过……”
叶栗顿了顿,用嘲笑的语气说:“就她爸爸那见了谁都虚头巴脑唯唯诺诺的样子,做到现在的层次已经是登顶了。一个大领导,怎么可能让天天点头哈腰的人来当。”
格润回忆了自己脑海里齐雪爸爸的长相,只觉得模糊不清,但还能记得些当初给自己家里送东西时的谦恭。她也没有觉得叶栗的话有什么错,又说了两句后分别挂了电话。
格润躺在床上,一夜过去不知有了多少梦,醒来却又记不清。她只觉得心慌,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家时那孤孤单单的场景。
一地的狼藉。
“你还好吗?”
旺达用手贴着格润的额头,不知怎么瞬间让她冷静了下来。
“旺达,你真是太神奇了。”格润很惊讶:“你刚刚在施法吗?”
旺达笑了笑:“算是吧。”
“算是?旺达的魔法很厉害。”
鹰眼被请了回来,两条腿架在桌子上:“第一次跟她打起来的时候,我本人是疯的。旺达让我想起了一切让我觉得不愉快的事情,简直让我像个洋娃娃一样空虚地对着空气哭泣。”
“我很抱歉。”
旺达躲在了格润身后:“那时候我们是敌人。”
“不,我是想赞扬你,旺达。”鹰眼将纳塔尼亚的新图发给寡妇之后,又把家里做的手工全麦面包送给格润:“我老婆做的,上次我忘了带,被她埋怨了很久。”
格润试着咬了一口,被面包里的酸味刺激得不行:“这绝对是home-made,绝对是。”
“发酵食品,你懂得。口味不是那么好,但是胜在健康。”鹰眼托着下巴:“一想到纳塔尼亚长大后要吃这个,我就同情他。”
“你老婆听到之后你还能进家门吗,克林特?”
队长姗姗来迟,带着四处乱飞的幻视走进了门。
“嘿,幻视。”格润打了招呼:“好久不见,你去哪儿了?”
旺达抓着她衣襟的手又紧了些,而幻视则顿了顿才回答。
“去升华自我。”
格润吓得面包差点吐出来。
“那么闲话不多说,我们先开始现在的作战会议。”队长一如既往地严肃,并且将所有的信息一一披露出来,包括这次交易的时间、地点、参会人物以及可能有的超能力。格润嚼着面包,嚼久了之后发现还挺好吃,于是一边揪一块一边听。
“下面是这个团伙的高层资料。”队长从次高层开始一一介绍,格润安静地看着,直到一张图片的出现。
“噗……咳。”格润随手抓了瓶水往下灌,在队长的目光下羞愧地收起了面包,又看了一眼屏幕。
然后差点又被自己噎住。
照片上叫伊利亚·捷列金的年轻人眉清目秀,带着一种阴柔的狠戾,如同毒蛇一样轻睨着镜头。
但在她好像记得,这人名字叫维克多·卡普什金。
毛子上将列夫·卡普什金的私生子。
她的,呃……
她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