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少枫此时也感觉到不妙,但是卫寂在一旁虎视眈眈。
西门朔真正体会到了那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杨天知道,此时积蓄在体内的内力并不能维持多久,时间一长,西门朔就能感觉到压力的减轻,那时一旦反击势必适得其
反,不如见好就收,还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其实此时的西门朔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是杨天在坚持哪怕是一盏茶的时间,西门朔即便是不死也成了废人。
杨天不知道,所以适时收手,其实西门朔也不知道杨天的内劲是虎头蛇尾。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杨天一旦收手,西门朔立觉压力骤减,体内沸腾的热血开始平息,西门朔此时有了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
西门朔望着杨天:“老夫闯荡江湖数载,但从武功而论,从未将任何人瞧在眼里,放在心上,今日杨小友的一式骑虎难下
让老夫豁然开朗,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多如过江之鲫,为什么大家都怕了我,以前总以为是自己艺高于人,今日才知那是容
忍,谦让,杨小友多谢了。”
杨天道:“前辈本就是明是非晓大义之人,为大将军做事恐怕是另有隐情吧。”
西门朔点头。
卫寂道:“如果不方便就不必说。”
西门朔笑道:“都是光明正大之事,有何说不得,当年老夫落魄之时受过大将军的恩惠,老夫也是知恩图报之人,成名后
曾在洛阳偶遇过大将军,大将军曾力邀老夫为他做事共享荣华,老夫闯荡江湖自由惯了,那里受得了那种约束,便婉言拒
绝,不过老夫曾言日后若有难事必为其出头解决,以报昔日点水之恩。”
杨天道:“前辈为人自然是没得说,不过现在的大将军已经不是当年率兵东征西杀保疆护国的大将军,现在他自恃功高盖
世,已经不将当今圣上瞧在眼里,私自养兵,骄横跋扈,皇上曾三次下旨宣他入宫都拒不接旨,俨然另辟疆土自封为王。”
西门朔笑道:“那是他与皇上的事,与我们江湖中人何干。”
杨天正色说道:’前辈此言差矣,皇上乃是万民之主,有国才有家,不是天下所有人都有前辈一身武功可以闯荡江湖,不
论是外番进犯还是国内叛乱,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不是每一个百姓都有前辈的机遇可以修练一身绝世武功,他们还是生
活在最底层,饥一顿饱一顿,而且还要忍受强者的欺凌,我们江湖中人从何而来,不一样来自贫苦百姓?如果没有欺凌,
不受饥饿,衣食不缺,卧有一塌之地,又有几人愿意闯荡江湖,一入江湖道,生死就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西门朔不语。
聂少枫冷笑道:“西门前辈与大将军乃是过命之交,岂会因你片面之词倒戈相向。”
西门笙皱了下眉头,淡淡说道:“老夫虽是草莽之人但是还懂得诚信仁义,何况老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嘴。”
聂少枫一时语塞,不敢再言。
西门朔道:“今日之事,还望诸位给老夫一个薄面。”
卫寂沉思片刻,道:“也好,今日就不难为聂少枫。”
卫寂对聂少枫冷冷说道:“今日不杀你不代表以后再见时会放过你,你若继续助纣为虐少不得有人悬赏要你性命,那时只
要价钱公道,你就一辈子生活在被与无止境的追杀当中,不死不休!”
聂少枫打了个寒颤,嗫嚅道:“不敢,不敢。再不会了。”
西门朔拱手说道:“诸位给我西门朔天大的面子,他日必有厚报,就此别过,他日再见就是朋友,当把酒言欢,告辞。”
杨天与卫寂也拱手相送,“后会有期。”
*********
大将军在观鱼,温文与诸葛舒侧陪。
大将军忽然感慨说道:“人不如鱼。”
诸葛舒不解道:“大将军的意思..?”
大将军笑道:“温先生知我意。”
温文微微一笑:“大将军的意思温文也是揣摩不出,不过我记得(庄子.秋水)一文中有几句话很是精彩。”
大将军道:“我只通晓排兵布阵上阵厮杀,对于你们这些文人墨客心中却是常怀钦敬之心,温先生说来听听。”
温文道:“庄子与惠子游于濠粱之上,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大将军尴尬笑道:”先生还是说白话吧,这子呼者也本将军还真是听不懂。”
温文道:“温文绝非有意。”
诸葛舒在一旁说道:“大将军视温先生犹如古之管仲乐毅,绝不会责怪余先生,再说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大将军擅长的温先生不一样如听天书。”
大将军摆手:“先说说那个鱼。”
温文道:“白话是这样,庄子和惠子一道在濠水的桥上游玩。庄子说:“白儵鱼游得多么悠闲自在,这就是鱼儿的快乐。
”惠子说:“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的快乐?”庄子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儿的快乐?”惠子说:“我不是你,固然不知道你;你也不是鱼,你不知道鱼的快乐,也是完全可以肯定的。”庄子说:“还是让我们顺着先前的话来说。你刚才所说的‘你怎么知道鱼的快乐’的话,就是已经知道了我知道鱼儿的快乐而问我,而我则是在濠水的桥上知道鱼儿快乐的。”
大将军一拍大腿,“这个什么庄子的深得我心。”
温文笑道:“是庄子。”
大将军大声笑道:“对了,就是庄子,温先生,这庄子才学比先生你如何。”
温文道:“我与他比就是萤萤之光与皓月争辉,没有可比性。”
大将军喜道:“请他做我的军师如何?”
温文愕然,诸葛舒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大将军不悦道:“怎么,这个庄子很了不起吗。”
温文苦笑道:“不论他如何都与将军无缘。”
大将军勃然怒道:“莫非是已经为他人所用?”
温文摇头:“将军息怒,庄子是战国时期的文学家,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
“死了?死了一千年了?”
大将军嘿嘿笑道:“死了好,死了好,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我用还是死了的好。”
温文摇头,如果不是风自然点醒自己,仍然自命清高,恐怕现在已经是尸骨无存了吧。
大将军转身问诸葛舒:“西门朔回来没有?”
诸葛舒道:“还未回,不过有他出手应该可以将聂少枫平安带回。”
大将军点头,“据说风自然很是嫉妒我的高功,已经派了六扇门的人来查我。有这回事?”
诸葛舒道:“正是,属下正在派人详查此事。”
大将军皱皱眉头:“京城方面没有消息?”
诸葛舒道:“有倒是有,只不过京城传信只有楚心玉和高情两人,以属下之见,必定不止,所以属下认为还需详查。”
大将军看着诸葛舒大笑道:“要么说你办事就是让人省心呢,继续查,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去。”
池塘的水忽的泛起涟漪,水中的鱼儿开始骚动不安,不再是聚在一起或者是慢慢游动,而是迅捷的游开或是钻到石缝里、水草里,亦或是荷叶下。
大将军哈哈笑道:“西门朔回来了。”
温文不解问道:“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