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冷子江脸上明显的嫌恶,尚银庭心里一抽,神情变得悲痛而又迷茫,好似不明白冷子江为何会这样对他一样。

若是没有之前发生的一切,尚银庭的这副模样无疑是将冷子江推到那玩弄人心的负心人的位置上了。而且因为尚银庭长相清秀,看上去颇为单纯,那么把一个男孩子给玩弄后抛弃的冷子江更是罪孽深重。

不过,在刚刚发生的一幕幕,在冷子江的表妹口中一句句的揭开了这个少年面所做出的那令人不齿的行径,而人们向来不缺乏对于八卦的想象力,尚银庭在众人的心目中只会更加的不堪,如今已是没有人再相信现在再见尚银庭对着冷子江的这幅模样,包括冷子江在内的人都不由感慨,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到底是内心对尚银庭的嫌恶胜过了心中那莫名升起的怜惜,所以这让冷子江有了能不让自己做出后悔之事的自持力。

然而,虽然现在的冷子江面上毫不掩饰自己对尚银庭的嫌恶,但是在他的心里更多的却是羞愤。

他虽然自认已经认清了尚银庭的丑陋面目,但是他还是无法忽视对尚银庭的在意,蠢蠢欲动的内心似在不停的催促着他,让他立马过去把人搂到自己的怀里,将他带离这个对他充满了恶意的地方,去到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再用肢体的语言温柔的安慰这只受惊了的小兽,做到他忘记这些令他不安的一切,最后化在自己的怀里就好……

这种奇怪的想法令他的身体升起了一股难言的热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的身体竟然对眼前的这个少年起了反应,这又如何不让冷子江感到羞耻?!

现在的冷子江已经坚信,一定是尚银庭趁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在他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不然的话他又怎么会对一个少年有这等危险的想法?在先前甚至还做出那等的禽兽之举?

不由得,冷子江望着尚银庭的面色沉了下来。

等他派去调查的人回来了,他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再慢慢地与他清算……

是的,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尚银庭,他要尚银庭为自己犯下的行为付出代价,让他知道他堂堂的武林盟主不是谁都可以算计的。既然已经算计到了他的身上,那么就别以为只要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他就不会追究了,他给他的羞辱,他定要百倍奉还!

钟熙白看着冷子江变化的神情,默默地笑了……

看着尚银庭的这副表情,黄妙萱忍无可忍的抽出了肖灵山手中的剑,二话不说的就朝尚银庭刺了过去。

黄妙萱的剑很快,自朝尚银庭的胸口,显然是抱着一剑取了尚银庭性命的打算。

在这江湖上,人命并不值钱。

尚银庭这回是真正的怔住了,就那样直直的站在那里望着向他刺他剑,竟是连闪躲都忘记了。

尚银庭身边的姬无忌看着离尚银庭越来越近的剑,在黄妙萱手里的剑就要触碰到尚银庭之时,才搂上了他的腰把他带离到了一边,避开了那直刺胸口势要夺命的剑,然而,因为闪避不及到底还是划破了尚银庭的手臂,留下了一道血痕。

利刃划破血肉的疼痛使得尚银庭彻底白了脸,脸上更是布满了惧色,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姬无忌微微垂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尚银庭手臂上的鲜血映入了冷子江的眼帘,冷子江的眉头一皱,就在心里的疼惜要控制着他的身体去把人抢过来的时候,理智又生生的压制住了这毫无根据的冲动,从而升起了一种极端强烈的烦躁。

冷子江深吸了一口气,双拳紧紧地握住,双目死死地盯住了尚银庭。

又一次……

这一次,冷子江对尚银庭有了恨!

姬无忌抬起了双眼,满是担忧的向怀里的尚银庭问道:“师弟你还好吗?没伤着哪里吧?”

听到姬无忌关切的语气,尚银庭瞬间泪流,“师兄,好痛!”

尚银庭在山里的时候被姬无忌照顾的很好,不让他受一点的伤,可以说尚银庭从小到大就没有遭过现在这样罪,所以他现在本能的去依靠一直以来对他爱护有加的师兄,想要从他师兄的身上寻求到温暖,想要他的师兄抱抱他安慰他。

姬无忌也没有辜负尚银庭心中的想法,把他抱在怀里,心疼的安慰着他。不过奇怪的是,他好似忘记了为尚银庭疗伤一样,就这样放任着他的伤口流着血,牵连着神经的疼痛着……

黄妙萱杀不成尚银庭也没有再继续去夺他的性命,其实她也没有想会成功,所以刚刚那一剑能割破尚银庭的手臂已经让她很满足了,特别是在看到尚银庭如同小孩般大哭的模样她就感到快意。

“以后你再颤着我表哥,我定要取你的性命。”黄妙萱放下狠话,趁机威胁道。

尚银庭一震,立马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姬无忌的胸膛上,就连哭声都已经受到黄妙萱的恐吓而变小许多……

姬无忌瞥了眼黄妙萱,对怀里的尚银庭轻声的说道:“师弟,师兄带你回房好不好?”

尚银庭微微点头,却没有从姬无忌的怀里出来,显然他不想要再面对其他的人。

在尚银庭的心里,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嘲笑着他……

他讨厌他们,他们都是坏人!只有他的师兄是真正对他好的人,真正向着他的人……

这样想着的尚银庭把自己的脸在姬无忌的胸膛上埋得更加的深了,也哭得更加的厉害了。

姬无忌抚摸着他的头,嘴里发出了一声叹息后就抱起了尚银庭,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尚银庭想要尽快的离开这个让他难受的地方,可是姬无忌走得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无比的从容。他完全不在意周遭的人目光也就罢了,他竟也不在意尚银庭不停流血的伤口。

尚银庭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泣不成声的他只得依偎在姬无忌的怀里,他走哪里就是哪里,他走多快就是多快……

就这样,客栈里的所有人都注视着尚银庭他们回房……

“回去吧。”冷子江道。

黄妙萱向钟熙白那边望了眼,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她是无法再过去问她的钟姐姐能否留下来了,只是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心中这位已经是认定了的姐姐了,故而有些不舍。

钟熙白自然也看出了黄妙萱对他的不舍,于是朝黄妙萱微微一笑,其意不言而喻。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人终有一别。

钟熙白这一笑,是在向黄妙萱道别。

黄妙萱也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落空了,心里有些难过,对尚银庭更是恨极。

若不是他,她的钟姐姐又怎会无故离去?若不有他,事情又怎会演变成之前那种局面?虽然这事发展到最后成为闹剧的主要因素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因为她就是故意的。

她向来任性,做事自然不会有所顾忌,既然要闹,就闹大一点吧!

可以想象,今日过后,方才的事必然会满城皆知!

黄妙萱最后望了眼钟熙白,便回过了头,把手里沾有尚银庭鲜血的剑还给了肖灵山,然后随冷子江一同离开了清风楼。

在冷子江等人离开后,原本安静的清风楼顿时犹如炸开了锅一般,变得极为嘈杂,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议论起了方才之事。

虽然还未离开的钟熙白也有牵涉进了那场闹剧中去,但是他到底不是主角,所以人们也没有刻意的去避讳他。

黄妙萱的猜想没错。

今日之后,此时必会满城皆知,流言传播的速度永远都不容小觑。

而尚银庭,在今日之后,此地也将再无他的立足之地,因为尚银庭的心性使得他无法去面对那些流言,受人指点。

静静思考着的钟熙白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

“你的两个徒弟都受伤了你也不去关心下?”心情不错的钟熙白朝郗玄清调侃道。

“小伤。”郗玄清回道。

所以他们的那种小伤又何须劳动他的大驾吗?

钟熙白扑哧的笑了出声,起身欲走。

“去哪?”郗玄清问的同时也跟着站起了身。

钟熙白眼里波光流转,笑得像个狐狸般,“当然是去听墙角啊。”

他对他们进房之后会发生的事可是很感兴趣啊。

郗玄清闻言,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只跟着钟熙白去听人墙角了。

站在门外透过微微打开的门缝看着里面亲吻在一起的两人的郗玄清低下了头,看着蹲在地上极为专注的钟熙白眼里浮现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意。

听自己徒弟的墙角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但人生难免会有这种让人意外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