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叶振兵一愣,他没发现房间中还有其他人。
陈映萱心里担忧着奶奶,还是回答道:“在先生还未醒过来之前,奶奶就上山种地去了,哪里知道会摔伤呢,先生不要再说了,快些跟我去吧。”
叶振兵也知道事情紧急,不再多问,赶紧跟着陈映萱上山。山区的路陡峭,难走,皆是被人踩出来的陡峭小道,但只见陈映萱大步稳重,三两下只见便走上山头,而相比之下,叶振兵就有点狼狈,花了不少力气才跟上。
陈映萱心里虽然牵挂奶奶,但看见叶振兵稳稳的跟在后面,也是颇为惊奇,这条山路她走了十几年,熟的不能再熟,没想到这位初来乍到,面相文气的先生竟然也走的那么快。
两人走到越过一个低矮的山头,便瞧见不远处的山地间开辟出一小块平地,土地上面皆是翻新的泥土,田地背靠大山,另一边毫无保护措施,张头一望就能看见长满树木的陡斜坡道,两人加紧脚步,走到地里,却看不见一个人。
叶振兵问道:“你奶奶人呢?”
陈映萱惊慌的说:“奶奶在下面的树上。”
叶振兵朝陡斜的坡道一张望,便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相间的老婆婆攀坐在坡道上一棵粗壮的树干上,一手抓着树干,一边抬头往上张望,满脸惊慌,一动不敢动。
“怎么回事?”叶振兵看着严峻的形势,问道。
陈映萱毕竟只是二十不到的女孩,没见过这种情况,惶急的几乎要掉下眼泪来,直将叶振兵当做主心骨,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本来给奶奶送饭,哪里想到忽然从山间飞出一只野鸡,奶奶吓了一跳,掉到那棵大树上,奶奶还说,腿摔伤了,动不了。”
叶振兵见她伤心难过,不由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你去找根结实的绳子过来。”
陈映萱点点头,赶忙跑回去,过了好半天才回来,叶振兵在崖边跟那老婆婆说话,只可惜这奶奶摔伤了腿,惊慌失措,加上根本不认识他,一句话也没听见,一直喊着叫萱子过来。
叶振兵接过绳子,心里早有打算,倘若将绳子扔下去,且不说老奶奶能不能给自己牢牢绑住,就算绑住了,腿上的原因也无法上来,思索再三,叶振兵最后决定自己下去将老奶奶被上来。
这一招虽然危险,但还算有可行性。叶振兵将绳子在田地旁的解释树桩上帮助,一头绑在自己身上,然后对陈映萱说道:“萱子,我待会儿下去,叫你一声,你就往上拉。”
陈映萱有了主心骨,坚韧的点点头,丝毫没有先前的惊慌失措。叶振兵沿着陡峭的斜坡往下滑,因为绳子一头有陈映萱拉着,而斜坡又有摩擦力,所以也不算费力,且安全,不过多时,叶振兵就靠近了老奶奶。
拿老奶奶没见过叶振兵,突见他靠近自己,心里猛然一慌,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后面倒去,这么一倒下可就是万劫不复之地啊,叶振兵大吼一句“放手”,只觉得腰间一松,身体不受阻塞的向下滑去。
叶振兵脚上发力,在斜坡上狂跑两步,堪堪拉住即将摔倒的老奶奶,自己的身体摔在树干上,好在树干结实,只是晃动了一下。
老奶奶惊魂未定,脑子转不过弯来,坐在树干上,看着叶振兵说道:“你是谁?你不是我家萱子。”
面对老奶奶的质问,叶振兵苦笑一声:“我的确不是萱子。”
这时陈映萱从悬崖边探出脑袋,叶振兵冲她笑了笑,这才让她放心下来,说了几句小心点,却是听不太清楚。
“你,你是昨天大河背回来的男人?”这老奶奶回过神来,头发花白相间,脸上满是皱纹,但说话却是中气十足,脸推上都没放在眼里,脑筋很好用,叶振兵心里暗暗敬佩,这人跟跟中古传统的大家闺秀截然不同啊。
叶振兵笑道:“是啊,承蒙你们搭救,不至于曝尸荒野,我听萱子说您掉下山崖,我特来救你。”
老奶奶一生经历坎坷,早年丈夫去世,一人将自己的孩子拉扯大,但是好景不长,本以为儿子结婚生子,自己的好日子过来,哪里知道儿子因为感染恶疾,早早去世,一人又将这一孙儿孙女拉扯大,一生经受了多少腹诽辱骂,但却刚毅坚强,性格颇为爽朗,丝毫没有半点自怨自艾的性格。
“哪里的事,先生在路边昏倒,我们这些山里人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老婆子姓张,先生不介意的话就叫我张奶奶吧。”张奶奶性格爽朗,不拘小节,见叶振兵谦虚有礼,而且相貌堂堂,心下颇为喜欢,于是说到。
叶振兵察觉到谈笑风声的老人家左腿腿部已然受伤,想来是在摔落时所致,好在看样子出血不严重。叶振兵正色道:“张奶奶,我现在被你上去,到时候抱紧我。”
“唉,人老了,没用了。”张奶奶感叹一句,毫不做作,一下抱住叶振兵的肩膀,叶振兵则是用绳子绑住张奶奶的腰部,束紧。
叶振兵抓住绳子,双脚踩在斜坡上,一步一步向上爬,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背上虽然背了一个人,却觉得不怎么重,下步丝毫不阻塞,用手拉了拉甚至,陈映萱会以,赶忙拉绳子,小脸涨的通红,身子往后倾斜,使出吃奶的力气。
花了十几分钟,叶振兵背着老人家,爬上山崖,虽说叶振兵并不觉得吃力,但也消耗了不少力气,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让叶振兵见过世面,也忍不住脸一红。
老人家看这个年轻人不但长相文气,力气还不小,心念一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叶振兵肚子咕噜噜叫,忙说:“萱子,快那馒头过来。”
叶振兵在危难中救了自己的奶奶,心中对他颇为感激,一听奶奶提醒,立刻拿来两个馒头和一碗地瓜粥,递到叶振兵眼前,柔声道:“谢谢先生,如果没有先生,萱子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惊魂初定,陈映萱眼角还留着两滴泪珠。
叶振兵笑了笑:“不用叫我先生,这样多显老啊。”接过馒头就吃起来。陈映萱点点头,看了叶振兵一眼,低头轻声应了一下。
忽然想起什么事情,陈映萱说道:“奶奶,你的腿伤?”
老人家丝毫不在意,笑道:“担心什么,你奶奶不是还活着的吗,一点小伤算什么。”
叶振兵放下碗,说道:“张奶奶,你要是不介意,让我看看你的腿伤。”
“你会看病?”老人家一愣,这年轻人真是叫自己惊喜,一旁的陈映萱也是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叶振兵,颇为惊讶。
“会一点,皮毛而已!”叶振兵谦虚道。
老人家仿佛听到了什么开心事,看了一眼陈映萱,又看了一眼叶振兵,笑道:“好啊,你就给老婆子我看一看。”一旁的陈映萱也满是期待,因为陈映萱他们住在山村,里县城有点远,而且看病要花的钱还不少,很少有人看得起病,更加得不起病。
叶振兵卷起老人家的裤脚,发现老人家小腿部分多出擦伤,流出血迹,脚踝处一片红肿,如同一个蒸发了的馒头。
叶振兵轻轻一触碰,老人家就疼的嘶了一声,叶振兵道:“看来是脚踝骨折,不过还好,不算严重,只比脱臼严重一点,不过以后不能长时间走路,干活了。”
听见叶振兵说,老人家眼睛一瞪:“那怎么行,要是不干活,不得饿死了。”
老人家自食其力,事必躬亲,即便受伤了还想着干活,心头不由敬佩,想起这段时间少不得借住人家家里,是应该做点事情,于是说道:“老人家你这段时间切不可上山干活,这样吧,我这段时间也少不得麻烦你们,这种田的事情,就由我包办吧。”
老人家先是一喜,转而冷静道:“那怎么行,先生说不得还要回家,何况叫你做这种事情,岂不是下了身份。”实际上在这个年代,家家户户恨不得多两个男丁留下来帮忙做事,只是老人颇为开明,岂能为了一己私利,叫人家留下来帮忙。
叶振兵对这个老人家愈发敬重,笑道:“这不碍事,这样吧,等张奶奶你腿脚便利了,再看看怎么样?”
老人家觉得这折中的办法不错,对叶振兵敢于担当的态度更加欣赏,对着陈映萱道:“萱子啊,看来现在这地种不了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就要站起来,只是腿脚的疼痛,还是没能站起来,叶振兵让陈映萱收拾餐碟,自己则背起老人家,陈映萱紧跟身后,便下山去了。
几人回到家中,叶振兵让老人家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则准备接骨的部分必备条件,陈映萱放下锄头餐具,准备烧水,忽然发现院子边上的薪柴全部被劈完,整整齐齐的码在边上,粗心大意的大河肯定不会这么做,想到这里,陈映萱不由多看了忙里忙外的叶振兵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