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个清醒过来,晨曦斜射进来,照得人全身暖洋洋。 我把窗帘拉开,杨尘君被阳光照得慵懒地揉眼呻吟。
袁正居然全身和衣躺在浴池里呼呼大睡,我想这厮算命大,醉酒在浴池里随时都有溺亡的危险。
我连忙过去把他拉出浴池,怕他感冒,将他身上的湿衣服全部刮掉,赤条条地把他扔床上,这死货在整个过程中硬是没有一点反应,只是嘴里嘀咕着什么。
我一仔细听吓到了,他在喊“文心姑娘”。
很久没有这么放肆地宿醉过,脑袋里仿佛塞了一颗几十吨的秤砣,头疼欲裂,头重脚轻,坐在沙上了会儿神,又沉沉睡去。
等我醒来时也不知道几点了,听到袁正这贱货在床上乱叫:“妈的,我昨晚被谁强奸了。救命啊!”
事后,袁正说:“我早看出来你是怂货,你******下面也有贞操锁吗,我都怀疑你丫性无能。”
“随你怎么说,我就是要坚持我的想法。”
“坚持做一个pussy的想法?比如对那方笑,你打算以后永远闲置你的小弟弟吗?”
“我不知道,你闭嘴,让我安静一下。”
袁正无可奈何。
他说的对方笑那次是学毕业离校的前一天晚上,付文心的离去让我万籁俱灰。
深夜,我坐在宿舍,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到我们仨在宿舍吃火锅喝酒吹牛逼的往事,那些画面历历在目,伤感油然而生。
来到走廊,一两个同学拖着沉重的行李往楼下走。想到了四年前,我们同样拖着行李走进这栋宿舍楼,弹指间,四年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记忆。
又想到付文心要跟一个她不了解的官二代在一起,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烈火,忍不住一拳打在了书桌上,玻璃水杯倒了,翻滚在地上晶莹剔透的玻璃渣溅得满地都是,就像我跟她的友谊,不堪一击,最后粉身碎骨。
那时袁正正好回宿舍取他那把吉他,问我:“哟,遇到什么心烦事了,小宇宙这是要爆吗?”
“没事。”
“没事?跟文心姑娘吵架了吧。刚才我都看到了。”
“你******无聊不无聊,偷窥狂。”
“谁偷窥你了,大白天的你丫站在那对着一个美女干嚎,谁都看不过去。”
“她怎么样与我无关,我今晚就要破处。”
“好哥们儿,就该这样!”
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了方笑的名字,犹豫了片刻,最终拨通了她的号码。
“在干嘛?”那边传来了她慵懒的声音。
“我在宿舍,你呢?”
“一样,刚收拾完洗完澡,我后天要去纽约了。”
“你一个人吗?”我问。
“嗯,室友都走了。”
“我去找你,”顿了一下,我问,“可以吗?”
“嗯,”她的声音压得有点低,“晚上在这里陪我吧。”
“嗯。”
我不再胆怯,也不再彷徨,不再有结束处子之身的懊恼和罪恶感。临走之前,袁正拿出一个套子塞我口袋里,说:“法国进口的哦,慢慢跟方美女享受吧。”
想了想,他又塞了两个套子进我口袋,奸笑着说:“第一次,难免会废掉几个,多带点保险,去吧,我的乖乖。”
研究生的宿舍楼位于学校南边,由于放假的缘故,整幢楼静谧出奇,只有三四个窗户还亮着灯。
来到方笑的宿舍,门半掩着,我轻轻地敲门,门温柔地开了。
不知是爬楼爬的还是精神紧张,心跳加,额头冒着微汗。
她画了淡妆,穿着透明轻薄低胸的睡衣,长披在香肩上,细长白皙的手臂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青筋,身上散着阵阵幽香。
看着她,我呆住了,她说:“你傻了?快进来。”
那晚,她真的好美,是她在我心目中最美的时刻,犹如完美的女神。我只看见柔和的光,仿佛在她身上荡漾,有些耀眼。
我盯着她,不由自主地说了句:“你好美。”
她害羞地低下了头。
想到接下来即将生的事情,我瞬间觉得这是焚琴煮鹤的勾当,自己不该去糟蹋这样的美丽。
我想让她的美永远留在我心中,不染不妖,直到生命尽头再来回味。
我捧起她的脸,像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她脸颊泛红,害羞地微笑了一下。我没有说话,捋起她额头前的一缕细,在她眉心轻轻吻了一下,说了一句:“你很美,对不起。”
然后,转身离开了。
回到宿舍,袁正一掐时间:“诶,你这不对啊,秒射?”
我摸出口袋里的套子一个不少地扔他桌上。
“又******临阵当逃兵了吧,怂货。”
我点点头:“下不了手。”
“宇宙第一级怂货诞生!”
多年以后,我仍然不后悔那晚的太监行为。
我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正如哥伦布现新大6,我隐藏了这片新大6,让它自己繁茂,不惹外来的尘世。
那就是让一个女人活在我灵魂深处最温柔的某个位置,直到永远,既不是情人也不是朋友,那种暧昧的情愫,不是所有人在这短暂的一生中都能体会到。
如果我进了方笑的宿舍,也许身体爽到了,可是,我对女人所有想象和灵感都将在那一夜耗尽,以后漫长的日子里,我无法原谅那一夜被**驱动的轻率。
我不想让自己活得如此形而下,如此猥琐不堪,如此丧失灵气。
方笑走了,没有要我去送她,她就那样走了,飞到了大洋彼岸的纽约。
那晚,我想哭,却哭不出来。
在告别的季节,所有东西都在从身边迅凋零,不让我有半秒钟遐思的空隙。
我失去了太多,二十天的记忆、付文心、方笑、《潮》,都被上帝一一拿走了。
我无力地走在北京空空如也的街道上,晚上十二点,这座城市褪掉了喧嚣,慢慢沉睡过去。
夜,带来黑暗的同时,也带来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