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挑了挑眉,凑到她耳边往她耳垂呵气。
“你要上去?”
她颌首,仍带几分迷醉的双眸充斥着满满的哀求。
“我都被你吃了,你还不满意么?”
他轻笑,眼里尽是柔色焘。
“怎么办?我好像怎么吃都吃不够……”
这样溺人的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她有些不太习惯,但却不可否认他的话取悦了她。
她不把愉悦表露在外头,只是带着娇媚地瞅他桫。
“我要上去……”
她以为他还会过多的刁难,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好,我放你上去。”
她松了一口气,酥麻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他继续的折腾,她的手攀着池沿,示意他把他的火热抽出来。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男人不旦没有将火热抽出,而是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高高地抬起她雪白的长腿,将她身子掰正,让她与他面对面。
两人的下体还紧密地连在一起,这一个举动细细地摩擦着他才刚消下去的欲/望。当她得以面对他时,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他再次氤氲着***的黑眸。
幽穴里的火热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膨胀起来,她吃了一惊,裸露的背部抵着冰冷的池沿。
“顾宸,你干什么?!”
她失声尖叫,以免自己身子下滑,连忙用手攀着他宽厚的肩膀。
他笑着,抬起她的臀让她的双腿紧紧地圈住他有力的腰,而后才似笑非笑地开口。
“你不是说想上去吗?”
她不明所以,刚想出声,他接下来的话让她惊得合不拢嘴。
“我们一块上去。”
一块上去就一块上去,关于这点她没意见,可是……他该不会是打算以这种姿势一同上去吧?
她还没问出口,他便一手稳稳地托着她的臀,另一只手放在池沿上,撑起两人的重量一跃而上。
没有了水流的包围,冷意顷刻袭上了躯体。她轻微一颤,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他有力的手箍紧她纤细的腰肢,大掌在她的背部四处游走。他依然深埋在她体内的火热不停地蹦跳,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那上头的脉动。
充血的幽穴不自觉地战栗起来,她无力地攀着他,双眼凝满可怜兮兮。
“顾宸……”
知道她想说什么,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这不是上来了吗?你还想做什么?”
她故作恼怒地推了他一把。
“放我下去!”
“你确定你还有这个力气走路?”他嘴角的笑带着几分隐晦,“你乖乖地挂在我身上,我带你进房。”
她不想以这种姿势回到二楼主卧,虽说现在唐郡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猖狂地在这屋里全身赤/裸,她没有顾宸的脸皮厚,自然没办法不羞涩。
只是,男人偏偏让她望向泳池的方向。她疑惑地看了过去,发现两人的泳衣泳裤皆飘浮在水面上,那碧蓝的水跟他们脱下来的衣物混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羞人。
她脸刷地红了个彻底,似是知道她的羞愧,他故意控制着腰往她体内用力一顶。
“啊……”
她尖叫,瞪圆了的眼怎么看都显得特别可爱。
看他一脸得意,她恼了,低下头发了横地咬住了他的肩膀。
她本意是想让他疼,可她终究还是错估了。
顾宸身上的肉尽是肌肉,可想而知会有多硬。她没等让他疼,自个儿就先觉得牙酸极了。
他轻笑出声,身子随着笑微微抖动。随后,他沙哑着声音开口。
“棠棠,你怎么就这么爱挑/逗我?”
听他这么一说,洛念棠真的想哭了。
她哪里像是在挑/逗他啊?她明明就是在发/泄怒火!可是她的举动看在他的眼里,却成了挑/逗。
男人可不管这么多,他扶着她的臀,以站立的方式惩罚性地撞了几下,直把她弄到气喘吁吁了才肯罢休。
“顾宸你这个禽兽……”
她骂着他,他却当作了情趣,他凑到她的面前,俯下头就吻住了她的的唇瓣。
他炙热强韧的舌头不由分说地撬开她的嘴,探进她的口腔内,逮住了她柔软的粉舌,用力地卷住她的粉舌,激烈地舔/舐、吮/吸、更甚是上下地翻搅,丝毫不放过她口腔内的任何一寸,更是连最内侧的牙龈都被他深深舔/吮。
她被他吻得有些晕眩,下意识地攀住他宽厚的肩膀。
熟悉的男性气息迎面扑来,她迷醉了,发软的身子无力的挂在他的身上,倘若不是有他托着她,恐怕她早就跌倒在地了。
不断的深吻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火热的舌头不断舔/吮着她的粉舌,每一次舌尖与舌尖之间的接触,都好像有股电流通往她的四肢百骇,令她整个人酥麻不已。
不消片刻,洛念棠就被他吻得有些神智迷乱,他大掌所到的每一个地方,无一不是在她身上犹如点燃了燎原大火,让她情难自禁地娇喘低吟。
两人的体温越来越高,热情的火花经由舌尖传遍了全身,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异常,同时也敏感异常。
也不知道吻了有多久,顾宸才稍稍退离一些。然而,他霸道的大掌仍然抚摩着她光滑的裸背。
“喜欢我的吻吗?”
他轻声地问着,她的面靥红了,再也不愿意看他,干脆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
他笑,抱着她,就着仍然***的姿势,缓缓朝前走动。
这样的动作,无疑不是让他的***更加地深,她尖叫,侬软着声音哀求。
“顾宸……不要……放我下来……”
他偏不,仍是托着她的臀往屋内走去。他实行了他跟她说过的话,带她进屋。虽然,是以这种羞人的姿势。
特别是上楼梯的那会儿,他埋在她体内的火热不停地摩擦着她充血的内壁,慢条斯理地抽撤研动。这个过程很是折磨人,她几乎毫无招架之力,身体的热源随着他的进出开始慢慢溢出,让她的身体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交合的地方全是粘腻水液,身体的磨擦更是发出了一种让人耳红心跳的声音,麻软的感觉由下腹泛滥开来,绵延到了四肢百骇。
她胸前的椒乳随着动作一上一下地撞击着他有力的胸肌,那顶端的蓓蕾无意识的挑动着他的忍耐性,他粗重地喘息着,托着她臀部的手捏了捏她挺翘的臀肉。直到进入二楼主卧,洛念棠已经被折磨得双眼迷蒙。
男人上了大床,顺手将房里的灯全部打来,随后便把她压向了柔软的床铺。
她伸手去挠他的背,酡红的脸一副泫然欲泣。
“把灯关上……”
他们从来都是关着灯做的,如今房里都亮着灯,让她难免有些羞涩,她还没开放到愿意毫无遮掩地将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但是,顾宸却丝毫不理会她,把她压在床铺上,深埋她体内的火热微微跳动,他看着身下的女人,黑眸变得尤为深邃。
身下的她,乌黑的发丝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脸容酡红,柔和的灯光闪耀出一层晶莹光辉,如梦似幻。
特别是她的肌肤,细腻柔滑,吹弹可破,娇嫩得似乎能滴得出水来,雪白的椒乳高耸丰满,顶端的那两粒鲜艳欲滴的蓓蕾在空气中挺立,让人万分垂涎。她的小腹平坦光滑,而目光往下,看见的便是那诱人的密林。这个地方,正是他们此时的交合处,他的巨大正埋于她密林丛中的幽穴里,稍微退出一点,还可以看到他的抽离带出了她的嫩肉,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
这样的视觉刺激太过震撼,顾宸第一次发现,原来开着灯把她压在身下揉谑,竟是这番美妙动人。
“顾宸……”
她软软地唤他,双肩细细地抖动,这一副又羞又怕的神情看起来可爱极了。
顾宸这时是恨不得将她彻底拆骨入腹,吃得一丁点都不剩。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她后知后觉地连忙将手放于胸前,捂住胸口不让春光外泄。
“不要这样看我……”
“别遮着,你很美……”
他的声音出奇的沙哑,沙哑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他动作轻柔地拉开她的双手,举高临下地看着她赤/裸的娇躯,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首,含住了她一边椒乳上顶立的蓓蕾。
“啊……”
洛念棠只觉有一股电流从乳尖直窜入脑门,情不自禁地低低叫了一声,呻/吟中更是流露出浓浓媚色。
他将她不停颤动的蓓蕾含在口中用力吮/吸,舌尖不断地在上头摩擦打转。
她看见他的头正埋在自己的胸前,舔弄着她的胸脯,这还是第一次,她如此清楚地看见他的动作,连带着幽穴也不自觉地挛/缩,夹进了他的巨大。
他强壮的手臂紧紧地箍住了她柔软的腰,一只雪白的椒乳被他的大掌用力地揉搓,另一只则被他温热的口腔包裹,深深吮/舔。
双倍的刺激让她的脑子顿时糊成了一团,强烈的快/感一***地涌上,纤细的腰不断地扭动。
洛念棠不自觉地发出了轻微的啜泣声,左右地摇晃着头部,迷蒙的水眸已然失去了焦距,只剩一片被***所惑的迷乱。
她不断地娇喘着抽泣,双手紧紧揪住男人乌黑的头发,下意识地想要把他推开,却又矛盾地想要把他压向自己。她的娇躯微微战栗,忍不住挺起胸将颤抖不已的蓓蕾更深地送入他口中。
见到她如此娇艳诱人的模样,顾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抬起她的双腿大大地分开,依然深埋在她体内越来越大的肿胀狠狠地用力抽插。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动起来,一时***尖叫了起来,他的每一次的撞击都深深抵入娇嫩的最深处,手臂绕上了他的颈项,双腿也缠住了他强壮的腰身,同时尽可能地敞开自己,让他的巨大得以更加地深入其中。
“啊……恩……”
快感犹如浪潮一般一***地向她袭来,她不由得仰起了脖子,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脖子,手指深深地陷入了他古铜色的后背肉里。
两人的下身紧密地交合在一起,随着男人抽插的动作,她的椒乳上下前后地起伏晃动,形成了美丽的乳浪,敏感的蓓蕾来回地摩擦他结实的胸膛,更是激起两人强烈的欲火。
“啊……”
她失声尖叫,被男人巨大摩擦过的肉壁传来一种电击般的快/感,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她狂乱地扭动着身躯,双乳上下地荡漾。
他有些目眩神迷,她沉浸于***中的表情实在是太美了,美到让他的欲火更为高涨,似乎怎么也要不够她一样。
雪白胴体在古铜色身躯的衬托下,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当然,也给他带来强烈的视觉刺激。
他低头,一口含住不断在眼前晃荡的椒乳,用力地吮/吸着,而下身抽插的动作也越发地猛烈,每一下都狠狠顶入她的最深处。
“恩……啊……轻……轻一点……”
她圈着他腰际的双腿猛然夹紧,甚至就连脚趾都舒服得蜷了起来。
她全身无力地瘫在他怀中几乎化为一摊春水的娇媚,让他的欲火急速飙升,他收紧手臂,坚硬的巨大直捣黄龙,一次比一次抽插得更重,像是发了狠一样撞击进她娇嫩内壁。
她的私处已经湿得一塌胡涂,晶莹的爱液随着两人交合的动作发出响耳的啪啪声,一时之间,整间主卧里尽是这种疯狂撞击的***声。
无法承受的快感席卷了她的神智,她放声尖叫,身躯如同遭遇电击般战栗起来,内壁深处强烈地收缩痉/挛,一瞬间夹紧了他的巨大。
他加快了冲刺的速度,更加疯狂地撞进她的体内,她不断地收缩蠕动的内壁就像是千万张小嘴同时吸/吮一样,带给他无上的快/感。
凶狠地抽插了几十下,灼热喷洒而出,悉数送进了她柔美的幽穴深处。
“啊……”
在昏厥过去的之前,唯一浮现在她脑海里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等她醒来,她一定要赶在王妈回来唐郡以前把泳池清洗干净,再把那飘浮在水面上的衣物全部拿走,免得被人发现他们这一晚的疯狂……
……幻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洛念棠是被顾宸吵醒的,这个男人最近也不知道究竟在发什么神经,经常在早上醒来以后就逗弄她,不把她也弄醒他就不罢休。所以,当脸上传来瘙痒感时,她就知道肯定是这个男人在作怪了。
她蹙起眉,厌烦地挥了挥手,眼睛却始终不肯睁开。
“别闹,我还想睡……”
只是,脸上的瘙痒感依然还在,她偏过脸躲避。
她以为,这样顾宸就不再继续***扰她,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举动竟然彻底挑起了某个男人的兴致,见她不肯睁开眼,他便干脆将她压在身下,分开她的双腿毫无前戏地刺入。
这下,洛念棠算是被闹腾得没法继续睡了,睁开带着几分困意的眼眸仰望着身上的男人,她将手搁在他的胸前,想要将他推开。
“顾宸,你就行行好让我继续睡吧!难道你昨晚还没要够吗?我好困……”
她是真的困极了,昨天在泳池回到主卧以后,他将她压在身下揉谑,完事以后就将她打横抱起走进浴室沐浴,可洗着洗着这男人的色心又起了,在浴缸里又要了她一回,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当时她就已经困到睁不开眼了,谁知回了床上没多久,他硬是折腾了她整整一宿。
她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这男人会有这么好的体力,明明施力的人是他,累得不成人形的却是她。
两人是快到清晨才入睡的,洛念棠感觉自己睡了没几个钟头,这又被他压在身下折腾了,叫她怎么受得了?
她软声的哀求,然而,覆在上头的男人轻柔地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却丝毫没有退出来的迹象。
“乖,再来一次,再一次就好……”
他还行,可并不代表她还行啊!
她在他身下扭动挣扎,憋红着脸哀求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应,她不由得怒吼出声:“顾宸你这个下半身思考的禽兽!”
“你唤我禽兽,如果我不做些禽兽的事情哪对得起‘禽兽’这两个字?”
他一脸的坏笑,故意用力地抽插了几下,她气喘吁吁地承受,感觉体内的火苗不自觉地被他勾起。
果然,身体还是诚实的。
她强忍着溢到嘴边的呻/吟,怒视着这个男人。
“你饶了我吧?我再睡一会儿得赶在王妈回来前收拾院子……”
“院子有什么好收拾的?”
他扶着她的腰凶狠地冲撞了几下,这才继续往下说。
“还有,在一个钟头前王妈就已经回来了,那院子王妈现在正在收拾……”
“什么?!”
听到这句话,洛念棠羞到想要扯过被子盖住脸哀嚎了。她想赶在王妈回来之前收拾院子,就是怕被王妈看见他们昨晚的疯狂。可是顾宸说了什么?他说王妈竟然在一个钟头前就已经回来了?那岂不是已经看到了?
她的困窘羞愧全都表露在脸上,他想不知道都难。
他停下动作,看着身下这个小女人,不由得轻声地笑了出来。
他没有告诉她,那院子他在她睡觉的时候收拾好了,她担心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只是,他却坏心地没打算告诉她。
他就是喜欢逗她,看她羞涩憋着困窘委屈的娇态他的心情就不其而然变得很好。
顾宸俯首,一口含住了她敏感的耳垂,轻轻地啜咬舔弄,一只手捏住椒乳顶端的蓓蕾,细细地揉捏。
他开始快速地律动,一阵阵猛抽急送,撞得底下的娇躯不断战栗呻/吟。
“啊……”
她半眯水眸,脸靥酡红,喉间发出低低的娇喘。
持续的快又狠的***抽出,每一下都是正中她娇嫩的幽穴深处,不断地刺激着她体内最敏感的那一点,逼得她如同一个溺水之人一样,只能一声又一声地求救,一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顾宸……啊……顾宸……轻点……”
娇弱的呻/吟听在他的耳里,让他扣住她腰肢的手微微一紧,随后,一下比一下更深地撞入她紧窒的幽穴……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
KINGSIZE的另一边床位上已经是当荡荡的一片,顾宸已经不在,估计这会儿是回了公司上班去了。
稍微动一动身子,洛念棠立即就感觉自己全身像被坦克活生生辗过了一样,每一根骨头都不再属于自己。她蹒跚着脚步扶着墙走进浴室,放了热水躺在浴缸里大半个钟头,身体的不适才稍稍消褪了些。
她一边泡热水,一边暗暗在心里骂着那个该死的男人,直到走出浴室了也依然没停歇。
肚子自然是饿到不行,所以她到衣帽间换好了衣服以后就快速奔向楼下的厨房。
王妈正在厨房里忙活,看见她先是打了一声招呼,便将温着的饭菜端到饭厅的桌子上。
洛念棠狼吞虎咽地吃着,见到王妈再也顾不上什么羞愧不羞愧,在此刻,填饱肚子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平日里她只吃一碗就饱了,但今天她却是足足吃了两大碗才搁下了筷子,王妈正巧端着汤走过来,叮嘱她一定要喝下。
洛念棠点了点头,有了饱意,那么闲下来的脑子自然也就浮现了某一件事。
她带着几分欲言又止地望着王妈的背影,怎么看都觉得王妈的表情跟平时无异。本来不想开口,但她沉思了一下,终究还是试探性地发问:
“王妈,院子……是你收拾好的吗?”
王妈听到她这么问,先是一怔,随后才回答。
“我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收拾干净了,应该是先生自个儿收拾的。”
是顾宸收拾的?
这样一个讯息是她怎么都料想不到的,她仔细地回味着王妈的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那个男人耍了。
她咬牙切齿地喝着汤,心想着等顾宸回来她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只是,她突然也想起了另一件事。
吃过午饭后,洛念棠就上楼去了。
进了主卧,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想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按下了那串数字。
电/话“嘟嘟”了几声才被接起,她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葶葶,是我,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
跟洛葶葶约好的时间是在半个钟头后,洛念棠连忙换好衣服下楼,出门前她跟王妈随便找了个借口,也不等王妈回话就推门走出了唐郡。
招了部计程车赶往约好的地点,到达的时候洛葶葶也刚到,不知道为什么,洛葶葶的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隐隐泛着一种不自然的苍白。
她心里惦记着仍在医院的父亲,见到洛葶葶第一句话就关心起父亲此时的状况。
洛葶葶的态度有些冷淡,不咸不淡地回着。
洛念棠得知父亲已经醒了,再留院观察几天就能出院,她刹时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将今天把她约出来的目的说出。
“葶葶,你……昨天在病房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洛葶葶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约自己出来是为了那桩事,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
“你真想知道?”
洛念棠点头。
昨天在病房前,洛葶葶的那一番话她怎么都想不出个结果来。
而当时,洛葶葶是说----“姐姐?谁是你的妹妹了?不要以为冠了‘洛’姓就一定是洛家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抱回来的野种,还敢在这大放厥词?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去照一照镜子,看能不能看出自己是谁的种吧!别整天赖着咱们洛家,咱们洛家可不是什么慈善人家!”
这样的话,她自然听出了其中隐晦的意思,可是,她不愿意相信那个可能性,所以干脆便约了洛葶葶出来,想要从她口中得出一个结论。
她希望,那只是洛葶葶用以羞辱打击她的话,而不是真的。
洛葶葶冷笑,瞅着她看了好半晌,才慢吞吞地开口。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哑然,有些不知所措,刚想说话的时候,洛葶葶去提出了一个不算建议的建议。
“这样吧,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完事了以后我就告诉你。”
洛念棠直觉她要她陪同前往的地方肯定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可是急于得到答案的心情却覆盖住一切的不安。昨天她从顾宸口中得不出答案,现在唯一能知晓事情跷蹊的,只有面前的洛葶葶。
她的答应让洛葶葶满意地一笑,两人坐上了一部计程车,洛葶葶向司机报了一个地址后,车子就缓缓地启动。
一个钟头后,计程车停在了城北的一间较为偏僻的医院门口。
洛念棠没想到洛葶葶要她陪同前往的地方竟是医院,下车以后她仍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呆呆地站在医院门口抬头望着头顶上医院的招牌。
洛葶葶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个所谓的“姐姐”肯定会忍不住发问。果然,没过几秒,洛念棠便扭过头望着她。
“葶葶,你来医院……是要做什么?”
选的是这么一间远离市区的医院,整整一个钟头的车程,为的,究竟是什么?
洛念棠总有一种感觉,她这么做是为了离开洛家的势力范围,到一个洛家可能会忽略的地方做一件不能让洛家知道的事。譬如----堕胎。
这只是她个人的想法,她不希望洛葶葶是真的要过来这边堕胎,毕竟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仍在就读高中,由于是年底才出生,当初又多报了一岁,所以她现在根本就还是不满十八周岁,属于一个未成年人。
洛葶葶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地斜睨着她。
“来医院会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莫非,你以为我来这吃饭?”
闻言,她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一个曾经见过的画面即刻在脑子里闪过。
她抓着她的肩膀,满眼震惊地瞅着她。
“这……这是那天那个中年男人的孩子对不对?你怀了他的孩子,现在跑来这地方堕胎?”
洛葶葶冷哼,用力地甩开她的手。
“如果你想知道,那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没错,我怀了四个月身孕,的确是那个男人的孩子,但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那又怎么样?!”
她一脸震撼地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身子因为不敢置信而微微发抖。
“你这次已经不是第一次怀孕了对不对?你怎么可以这么儿戏?这是他的孩子,你应该找他负起责任才对啊!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跑来医院打掉孩子?那可是一条小生命啊!”
“什么小生命?我可不稀罕!”
洛葶葶的脸色沉了下去,看上去难看极了。
“这只是一个意外,既然是意外,那当然就得让它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还有,别跟我说什么找他负责任,你觉得他现在这个年纪会是还没结婚的吗?”
这又是一个骇人的消息,她惊得有些合不拢嘴,好一会儿才找着自己的声音。
“你明知道他结婚了你还跟着他?葶葶,你疯了吗?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把你的青春浪费在这么一个男人身上?”
这样的话,洛葶葶可不爱听。
她沉着脸,满眼不悦地看着她。
“这是我自个儿的事,与你无关。如果你今天不陪我进去就算了,我自己进去,不需要你陪!”
说着,她便转身走进了医院。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洛念棠没办法撒手不管,特别是在知道她这趟是过来堕胎以后。她也曾经流过产,自然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可怕,所以,她没敢犹豫,紧跟在洛葶葶的身后就进了医院。
由于洛葶葶的胚胎已经四个多月了,早就过了人工流产的时机,倘若在这个时候实行人工流产,必定会对身体产生极大的危害。所以,洛葶葶现在唯一能选择的手术,就是人工引产。
这与手术流产是迥然不同的,跟流产相比,人工的手术流产只是一个简单的手术,半个钟头以内就能将胚胎取出。虽然无论哪一样对身体都是有些大大小小的危害,可是,引产不仅对身体的伤害更重了些,稍有流得不干净的,还得必须进行刮宫手术,而这刮宫手术才是最可怕的,流产的次数多了,甚至还会导致以后无法生育。
洛葶葶的年纪还小,平时穿着宽松一点的衣服根本就不会察觉到她怀有四个月的身孕,更何况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学校,甚少会在洛家,不然的话,家里恐怕就要闹翻天了。只是,洛葶葶偶尔还是会回洛家吃饭的,这四个月的身孕,就算一两次没有发现,几次下来怎么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或许,这就跟洛家对洛葶葶的疏于关心有关吧?而且看她和那个中年男人的亲昵,恐怕在一起也不是短期了。
当坐在妇科医生的面前时,医生按照惯例问她这是第几次怀孕,洛葶葶似是早已习惯这样的询问,面无表情地说出第五次。
这样的一个数字,别说是洛念棠了,就连看诊的医生也略略有些吃惊,好心地说了几句,却反遭洛葶葶冷淡的对待。
医生叹了一声,让洛念棠去交钱,自己便给洛葶葶进行例行的术前检查。
交钱的时候,洛念棠没敢用顾宸给她的副卡,惟有拿出了自己的卡来刷。所幸手术以及住院的费用不高,还在她能负荷的范围内。
回到那间房间以后,医生已经给洛葶葶检查完了,所有的检查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洛葶葶换了手术服,首先进入手术室等待麻醉。
或许洛葶葶是知道引产手术跟流产手术是不一样的,所以才会提出条件让洛念棠陪她前来,她才肯说出那句话的意思。
手术前,医生拿着单子走了过来,让她在家长那栏签下名字。
洛念棠抖着手签下自己的名字,她知道这一个举动代表着什么,不自觉地,她想起了那个与自己无缘的孩子。
她那么想要留住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却始终离她而去;洛葶葶不想怀上孩子,却偏偏一次又一次地怀孕,然后跑来医院堕胎。
当她把单子还给医生时,医生叹了一声,仔细地跟她叮嘱注意事项。
“你妹妹还年轻,现在这年纪正是容易受到欺负的反叛年龄,你记得多关怀一下她的身心健康。这都已经是第五次堕胎了,堕胎太多次往后会习惯性流产,更严重的还会落下不能生育的后果。或许她现在不在意,可等她长大一些就会后悔了,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洛念棠安静地听着,不时应声一两句。等到医生走进手术室时,她的嘴角才染上几分苦涩。
关心洛葶葶的身心健康?
她该怎么关心?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向来与自己不亲近,尽管自己再怎样嬉皮笑脸地讨好,可洛葶葶却始终不肯唤她一声姐姐。倘若不是她怀了四个月的身孕,而引产同意书上需要家长的签名,恐怕她绝对不会让她知道怀孕的事情吧?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
洛葶葶被推出手术室,已经是大半个钟头以后。
或许是刚经历了手术,洛葶葶的脸色有些苍白,被护士推进普通病房里休息。
这医院的普通病房是三人间的,洛葶葶的床位正巧在最中间,两边的床位都住着人,一个是待产的孕妇,一个是由于妇科病住进来的中年女人。
由于洛葶葶太过年轻,所以几乎在她们进入病房的时候那两床的人都带着疑惑看着她们。
身上的麻醉药还没过去,洛葶葶被迫躺在床上接受注目礼。洛念棠自她出手术室以后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见她躺在病床上便忙出忙外地料理,不时问她要不要喝水。
洛葶葶都拒绝了,厌烦地阖上眼不去理会。洛念棠自然也是感受得到两边射过来的视线,低着头狼狈地避过。
可是任她再怎么地避,女人八卦的心理始终都是天性的,更何况见洛葶葶这么年轻,好奇当然也重了些。
“姑娘,你们是因为什么事住进来啊?”
对于她们的问题,假寐的洛葶葶当然是避而不答,然而,清醒着的洛念棠却怎么都躲不多,惟有吞吞吐吐地说话。
“……只是,只是做了一个小手术……”
再多的,她也就不愿多说了,不管那两个女人再怎么发问,她就是咬着下唇不说话。
麻醉药一过,洛葶葶便吵着要回家了,洛念棠有些担忧,毕竟医生方才说了,引产手术后过最好留院观察一晚,但无论她怎么劝说,洛葶葶就是不听。
出院的时候,洛葶葶的脸色仍然苍白,洛念棠很担心,想要过去搀扶她,却遭到了她的拒绝。
洛葶葶扭过头看她,面靥上是一贯的冷然。
“希望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基于你陪我过来,我就好心告诉你我那句话的意思,当作我的谢礼。”
她也不等洛念棠开口,就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其实,我也不过是碰巧听到的。就在两年前的某一天,我偶尔路过爸爸的书房,书房的门没有完全关上,我听见爷爷和爸爸在书房里谈话,说什么你不是爸爸的孩子,要想个法子把你赶出洛家跟洛家脱离关系,免得你一个外人来分洛家的家产……”
这样的话,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
洛念棠觉得一股渗人的冷意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骇,冷得她直哆嗦。
两年前的某一天……
不是爸爸的孩子……
赶出洛家跟洛家脱离关系……
免得一个外人来分洛家的家产……
在见到洛葶葶以前,洛念棠只是单纯地以为,那只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妹妹给她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可是,看着洛葶葶的脸上似乎没有一丝玩笑的痕迹,她的心也随即沉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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