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维记得原著里有描述，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有收集标本的习惯，而这一次，二十一世纪的福尔摩斯先生给了她更直观的感觉。两边满满的都是标本，还有一个蜂箱？
终于对于原著福尔摩斯先生退休之后去养蜂有了直观认识呢……
维维粗粗地打量了一下，有一个破碎的很奇特的颅骨，还有一个蝶骨标本，边上的那个脑标本泡在福尔马林里密封着，还有一截手臂被固定在一个架子上。
如果不是已经跟教授去过几次医学院的标本陈列厅，维维可能还不能适应，不过现在维维的接受能力还是不错的。就是刚刚藏在沙发底下那个猝不及防吓了她一跳。
桌上半边放了化学试剂，半边放的一个显微镜，维维赶紧跑了过去，帮忙把化学试剂整到一边腾出了给教授放盒子的位置。
夏洛克勉强给了维维一个算是赞许的眼神才把盒子放下。
那个大盒子被打开，维维就站在教授身边看着，打开之后又揭开了泡沫板，才露出了那块窗玻璃。
“苏格兰场的鉴证科比起几年前真是好到不知道哪去了，”夏洛克淡淡地嘲讽着，拿起了那一份鉴定报告，“但是他们的鉴定水平显然并不高。”
维维悄悄凑近了点。
夏洛克察觉了，斜着眼扫了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快速地阅读着。
“所以苏格兰场是把这个定义为悬案了吗？”维维有点没跟上教授翻阅的速度，只抓到几个关键词，也好在教授看完的很快，马上就递给她了，“我觉得不会吧，看起来还挺简单的。”
“哦，你又知道答案了？”夏洛克挑了挑眉，看着自己翻着报告的小学生，“我以为你连人际关系还没理清呢。”
维维的脸僵了僵，抬起头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那您告诉我嘛……”
“没什么好说的，”又是这种讨好的笑容，夏洛克微别开眼，“死者普通上班族，感冒没去上班，然后一榔头给砸死了，是施工队的榔头。”
然后夏洛克就没说下去了，维维没有办法就只能开口问了。
“那个，我们发现的棉纤维查了吗？”
“你发现的所谓‘棉纤维’其实是纱，是施工队的线手套——不得不说你的常识简直匮乏的
可怜——使用电压技术，鉴证科在房间里找到了手印脚印，很快确定了怀疑对象。”
“是谁报警的？”
“报警的是受害人的妻子，她说上班之前发现丈夫感冒就请了假让丈夫在家休息。中午有点不放心，趁着休息的时候回来看一眼就发现丈夫死亡。警/方确认之后妻子的口供没有不合之处，又问了出门之前有没有关门。妻子说应该关了，但是对门锁的鉴定而言没有暴力拆解痕迹，所以结果是没关。”
“死亡时间呢？”
“关于死者的死亡时间，法医报告说明是早上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死者还没有进食。”
维维摸了摸下巴，看着教授像是对待艺术品一般小心地把窗户挪了出来，放到桌上，拿着放大镜仔细地观察。
维维本来想凑过去看的，最后还是忍住了_(:3ゝ∠)_
等教授看完再看也行。
大概是察觉出了维维的意图，夏洛克没有等待维维的下一个问题，而是耿直地说：“坦诚地讲，我觉得别说放大镜，就算是显微镜你能看到的也只是玻璃。”
夏洛克的放大镜微微移动。
呵，他的学生可是个氰化物的结构都写不出的化学盲。
于是维维虚心求教：“那么我应该能看到什么？”
“你应该继续考虑那个案子，”夏洛克拿着放大镜慢慢观察，“排除这个孔的关联。”
维维抿了抿嘴，好吧，那就继续考虑案子。
“鉴证的时候现场有没有灰尘？”维维问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语意不明，“我的意思是，作案用的线手套是干净的还是？”
这一点可以作为蓄意作案的论据之一。
“干净的。”夏洛克闭着眼睛都知道维维想说什么，“vicky，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分析这个孔是子/弹造成的还是别的东西造成的？”
“以前的鉴证科没有研究吗？”突然被打断思路的维维愣了愣，却也很快跟进，“就我目前贫乏的知识来说……”
先自黑一把降低自己被嘲讽的几率。
“可能会做对比实验吧，就是拿着枪和别的参考材料一起试试？”
“别的材料？”夏洛克语气毫无波澜地反问，他已经大致的有了个结果。
“石头。”维维突然福至心灵，“等等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个窗帘上有个小小的灰印？特别小的一道，现在想想可能是灰尘，说不好就是弹弓打的。”
这一点想开之后后面就顺畅多了。
“现场附近不是在施工嘛？石头什么的肯定多，说不好就是什么小孩子捡去玩了，”维维的语速快乐一些有些小兴奋，“现场不是也没有子/弹吗？如果不是qiang打的，那么就可能是石头，而石头的话可能是女主人搞卫生的时候顺便清走了——等等可能不是女主人清理的，因为如果有这么回事儿的话你们不会再去查这个洞的成因，所以说可能是男主人清理的，而他甚至没有把玻璃破了这件事情跟女主人说可见不是太久以前发生的事情，说不定就是案发当天……”
维维说完之后忍不住带着一点小希冀地看着教授，这种表情通俗点说大概叫做“求表扬”？
“所以你还是没有说怎么判断这个痕迹来自子/弹还是石头——我指的不是这一个案件适用，而是在以后都可以用上——vicky，你该重视知识积累，”夏洛克的眼神从维维脸上扫过，“用已有的知识得到结论固然值得小小的表扬一下——如果这样你会开心的话。不过如果你的脑袋里不装一点新的知识把以前的废料挤出去，那我没有觉得和我学习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维维停了半秒思索教授的话的含义。
好吧掐头去尾来听，教授的意思是，她已经会用已有的知识得到结论了，这是个进步。
表扬x1
如果这样我会开心的话。
温柔x1
心情好像变好了呢。
维维觉得自己很好满足/白眼
“好吧……那么造成的痕迹也不一样吧，子/弹的话会不会很烫？”维维今天才思敏捷了一波，“会不会熔化一些？”
“不会。”夏洛克毫不留情地反驳。
“那么切面呢？”维维脑子里的小灯泡噔地一下亮了，“我是说，子/弹形状毕竟比较规则，而且是尖头打进去的，而石头是钝的，造成的断面肯定不一样吧？”
这种自己的学生能够跟上节奏的感觉让夏洛克老师自我感觉很好，不枉费他听了那么久罗里吧嗦的思考过程——其实在最初的最初，他也是经历过这样的思考过程的，只是那是很久远之前了，而且他的思考可不会这么慢节奏。
他揭晓答案的语气显得松快了一些，顺便把放大镜递给维维：“枪击造成的断面会是平滑的，而这里，你看，凹凸不平。”
维维凑过去看的同时夏洛克稍稍后退了一步让她看的更清楚。
维维仔细地观察着——虽这种小的不平整光凭肉眼看的有些不确切，但放大镜之下就明显很多了，她的语气有点点兴奋：“真的诶……”
夏洛克矜持地颔首：“这只是很细小的知识而已，vicky，不要为了这些满足。”
这一刻他真切地像个老师，他自己都这么觉得。
由着维维看了一会儿，夏洛克转了个身坐到了桌子，然后他又一次看见了他的学生的发旋，微妙地想去揉揉的心态又一次闪过他的脑海，他的指头在桌上轻轻地点了点，没有动。
“好了回到案件。”他出声。
于是维维仰起头，发旋终于离开了他的视线。
“我觉得有一个疑点，”维维咬了咬嘴唇，“如果石头是被害人捡走扔掉的，是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才被害。”
“新手套说明极有可能是蓄意作案，如果真的想偷东西也不会挑着男主人在家的时候啊……不对，不是蓄意作案，毕竟门没锁是很巧合的事情。那么从嫌疑人的角度来说，他看见门没锁，临时起意——这个临时起意大概还要建立在他知道男女主人这个时间在上班的情况下——临时起意进屋想要偷钱，结果被男主人发现，趁着被害人正好发烧虚弱的情况下将其杀害，然后再去偷窃。”
“从卧室来看……他偷窃之后把柜子都合上了，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第一时间发现，也可能是他习惯性这么做。我觉得有可能是惯犯，因为他翻找东西的目标都很明确……”
维维本来敛着眼的，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抬眼想要看教授，却发觉教授似乎一直看着自己愣神，那一瞬间不知道什么感觉全部都涌了上来，声音就低了下去。
她反应有些迟钝地唤了一声：“教授？”
夏洛克回过神来，看着维维有些疑惑的眼神，眉头微抬，动作利索地下了桌又走了几步，到了她的背后。
维维下意识跟着教授的动作转身，如此她看到的又是教授的背影。
她终于反应过来她刚刚产生了一点……害羞的情绪……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脸红呢又转移注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