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醒来的二人(1/1)

“他们去的时间太久了点,只是去逛个商店不该花这么久的时间。”凯拉斯依然靠在窗边,看着逐渐黑下去的日头,轻声说道。

“也许他们碰到了很聊得来的人,在奔流起司总是很孤独。但这里应当有不少人可以跟他说话。”

剑七坐在墙边,铁棒随意的搭在肩头,他不是不理解猫妖精的担忧,只是以他对起司和阿塔的了解,他并不认为这两个人会真的出什么事。

就算是在这座万法之城里,寻剑者也没有见到过和起司有着同样眼神的人。

而他们之所以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谈论这些,也是因为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和睡着的赫迪雅。

那些匆匆赶来的仆从在看到公主并无大碍后便又匆匆散去,他们之前手头上还有着很多做到一半的事情,这座城市里没人会因为他们是为公主服务而愿意久等。

至于她脸上的伤,赫迪雅吩咐他们不要报告回去。

“那些人还就这么把这丫头扔在这里了?他们倒是真放心的下。”猫妖精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向床上的女孩。

她今天受到了太多惊吓,此时唯有睡眠才能让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得到最大程度的休息。只不过,那恬淡的睡颜由于脸上狰狞的疤痕而令人感到不由自主的痛心。

“对于他们来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超人,所以哪怕在这里也谁也不会害怕他们。那些漂亮衣服不能让法术停下,身份和头衔也不能阻碍施法。”

剑七悠悠说道,他其实是理解那些仆役的。这里的一切都足够令普通人发疯,若不是早就跟随着灰袍见识了魔法的存在与它带来的种种,想必寻剑者自己也不会太冷静。

“巢穴附近有危险不是成兽抛弃幼崽的说辞,他们没有尽到身为守护者的职责。”凯拉斯冷冷的回答道,语气中颇有几分不快,毕竟他可是带大了两个女儿。

“不能怪他们,因为照顾我本来就不是他们的职责。他们不是我的仆人,而是我的下臣,没有义务也不能服侍我的起居。”赫迪雅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揉着眼睛轻声为自己的仆从辩解着。

下臣和仆役,听起来二者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是截然不同的。下臣是官员,他们虽然侍奉赫迪雅,但并非她的佣人。

“那你没有带佣人吗?像你这样的小公主自己完成衣食住行应该不容易。”剑七询问道。

别说是公主了,就是剑门中有些地位的宗室,新生的孩子也会被丫鬟仆人小心谨慎的伺候着,甚至地位高一些的还会被配上一名贴身丫鬟随时服务。

赫迪雅好歹也是一名正儿八经的公主,有两三个仆人并不奇怪。

谁知女孩却摇了摇头,“没有那个必要。我听说这座城市里的学徒不看出身,所以至少在这里,我不想作为一个公主生活。仆人也好,限制也好,全都不需要。”

剑七和凯拉斯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猫妖精纵身一跃,从窗沿上落下,

“你现在自然可以这么说,因为你才刚离开温室不久,一切对你来说还都很新鲜。等你开始适应周围的的环境,不再对它们感到有趣。等你开始为每天浪费在衣食住行上的时间感到烦闷的时候,我希望你还能这么说。”

“你是在挖苦我吗?我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吗?”女孩眨眨眼,她不明白凯拉斯的意思,从前没有人和她这么说过话。没人如此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你的想法有隐患。

猫妖精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一跃就上到了赫迪雅床榻旁边的小柜子上,伸了个懒腰,

“不,错误和正确从来都不是绝对的。我只是告诉你它的代价,至于付出了这代价之后,你能收获到什么,那我就不清楚了。或许你会后悔于这个决定,或许你会得益于这个决定,我不关心,也不在乎。”

听了这话,剑七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被凯拉斯瞪了一眼悻悻的摊开手掌。其实寻剑者当然清楚,猫妖精并没有责备赫迪雅的意思,相反他很支持女孩的决定。

只是他的性格让这种赞许的话一到嘴边就带上了几分挖苦的意味。这倒不是凯拉斯不善言辞,只是他不喜欢直截了当的表达自己的善意,除非那个人是阿塔。

赫迪雅疑惑的看着这只黑猫,她已经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是讨厌自己还是喜欢自己了。但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窗户被一阵无形的空气推开。

“谁?”几乎是一瞬之间,铁棒和沙剑就一同指向了窗户的方向,同时剑七和凯拉斯一前一后夹住了赫迪雅的病床,完全护住了女孩。

从窗户里飞进来的,并不是敌人。而是一只蝴蝶,一只纸做的蝴蝶。它在空中盘旋了一下,缓缓落到凯拉斯的剑尖上,而后构成身体的纸张快速散开。

“是起司。”同样的传讯手段,灰袍之前也用过,所以尽管没有看信的内容,两人还是很快做出判断。猫妖精收回武器,将纸张展开,眼睛扫视着文字。

“唔…”呻吟声从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响起,之前一直昏迷不醒的尤尼,在窗外微风的吹拂中有了苏醒的倾向。

“醒的还真是时候。小丫头,你住在哪里?如果你的那些下臣还不回来,就由我们把你送回去吧。反正之后也没有其他事了。”凯拉斯将信纸交给剑七,说道。

赫迪雅的眼睛看向尤尼,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啊?哦!我,我能自己回去,睡了一觉已经感觉好多了。你们难道不用去找那两个人吗?”

“说到底,这次是那小子惹的祸,我们怎么能把你丢在这里不管呢?要我说,就他干的这个事情,让他给你服务个十年八年也不为过。你也不用可怜他,如果一名法师没法控制自己的法术,那他就只是个祸害。我相信这句话他的老师也会赞同的。”

凯拉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几步来到尤尼的近前,检查着男孩的身体。

“咳咳,您说的没错。我确实做了很大的错事。”尤尼缓缓起身,有些不敢看赫迪雅。

他不是不懂脸上的伤对于女性来说意味着什么,在奔流黑市上求生的时候,他亲眼见过因为脸上的痕迹而被直接丢进河水里的女奴隶。

尽管,赫迪雅是位公主,没人会因为伤疤就伤害她。但尤尼对两者之间的差别还不是很清楚。

不过比起他认错的态度,剑七更奇怪的是,“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刚刚醒吗?”

“其实,我应该算是早就醒了。但是我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能听,能闻,能感觉,却不能睁开眼皮。所以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