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雷尔!你还好吗?”

耳边突然传来的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让雷古勒斯皱了皱眉——

他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入眼的先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像蔚蓝的色板,令他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竟然有些不太适应。

因为这样真实的天空,会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还活着,而不是在那个阴冷潮湿的山洞里,被肮脏的阴尸拖进黑湖……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黑魔王已经越来越暴躁,并渐渐不再理智。看在梅林的份上,有谁会疯狂到分裂自己的灵魂?黑魔王会。他不再是以往那位令他膜拜的大人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留下了足以被理解清楚的纸条,不管他死后黑魔王究竟会不会被打败甚至死亡,布莱克永远不会因他而被抹黑——

“雷尔?”耳边有人小声又喊了一遍:“你能听见我吗?”

一直茫然盯着天空的雷古勒斯转过头去,在看清对方的相貌之后,他猛然坐起身:“西里斯!”

西里斯显然因此被吓了一跳,他跪在地上,下意识捂着差点被撞的下巴,又开口问:“你究竟怎么了?”

雷古勒斯惯性扯出一个冷淡地笑容来:“这是我的事,不用你——”

然而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张西里斯的脸还那么青涩,表情也不再那么鄙夷和仇视……

雷古勒斯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同样大不了多少的手:“梅林……”

这是梦吗,梦到自己回到了孩童时代?

是梅林最后的恩赐吗,让他能够再次体会一遍他最珍贵的时光?但西里斯?哦不,当然不,这算是什么最后的时光?还是干脆点吧!干脆去死吧!

雷古勒斯拂开西里斯伸过来的手,自顾自站了起来,他狠狠的掐了一把腿上的肉,那力道重得几乎让他整条腿痛得禁挛。

痛感这样清晰……

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

上一秒还动弹不得的在等死,力竭后闭上了眼就出现在了这里?梅林的玩笑还是……

看着对面西里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他更熟悉的不耐烦,雷古勒斯无力地说:“我没事。”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相视无言了很久。

雷古勒斯认为自己需要静一静,他拒绝了西里斯的陪同,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轻车熟路地瘫倒在床上。

这样的情形他从未听说过,也从来没在任何一本书上看到过。

假如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他算什么?

穿越时空吗?重来一次的机会?

想到这个,雷古勒斯的瞳孔猛然收缩。

这是个机会吗?可以有再次选择的机会,即便他不愿再追随黑魔王,甚至,他可以改变得更多……

首先,他回到了大约——雷古勒斯看了看自己短小的身材,并不会大于十岁。这么说,他有了重新再活至少八年的机会,当然也更有可能不止八年。

第二,在他加入食死徒之前,黑魔王还拥有不可思议的智慧,那么在那之前,就应该还有一部分的魂器还没有被制作出来。

魂器。雷古勒斯勾唇笑了笑。他才刚刚毁了黑魔王视若珍宝的魂器!

既然这样,既然黑魔王早晚会变成一个可笑的怪物,那为什么还要加入那可笑的食死徒!他慢慢攥起拳头,那可笑的食死徒,是怎样羞辱了布莱克,是怎样在黑魔王的首肯下羞辱了布莱克!

那么,杀了黑魔王!

一股来源于灵魂深处的兴奋使他狠狠颤抖了一下!

他抬手按住了手臂。

那里曾有一个丑陋的、抹不掉的黑魔标记。但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带回了未来八年的记忆。知道了未来的走向和黑魔王的行动,他可以从中寻找到最好的机会。

无论如何,他绝不允许布莱克家族再像从前一样没落,被那些他根本看不上眼的小家族,甚至令人恶心的狼人都站在头上。

抓住胳膊的手缓缓攥紧。

他不能想象布莱克再经历一次被黑魔王打压的日子会怎么样,所以,与其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为什么不能让自己主宰命运!

黑魔王存在一天,他的头顶上就笼罩着那巨大的阴影一天。他将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下一秒的布莱克家族会是怎么样。

黑魔王永远不能忍受古老家族的荣誉,他的怒火也永远发泄不完。那仿佛每个瞬间都可能会彻底覆灭的危险,整个家族的命运都被一个外人掌控的危险,他已经受够了!

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了!如果重来一回依然默默无为?这跟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雷古勒斯喘息了一声。

他一时累极了,正想给自己一些休息的时间,楼下却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

雷古勒斯站起身,一边努力从那些久远的、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记忆里翻找出对应的时间线,一边打开门走了出去。

紧接着西里斯也打开了房门。但他没有理会,只注意从栏杆之间的空隙里看着楼下的场景。

客厅已经安静下来,但还能看得出几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其中包括此时应该还在霍格沃滋的、一脸担心的纳西莎布莱克,和已经毕业了但是不怎么回家的安多米达布莱克。

在看到安多米达的时候他觉得有些怪异,当然还有怀念。

她因为嫁给麻瓜而被除名,挂毯上的那个显眼的黑疤就是他的母亲亲手烫上去的。

除此之外,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被父亲抱在怀里的贝拉特里克斯。

她正昏睡着。

睡着的贝拉特里克斯显得有些安静,没有平时看起来那样强势。

雷古勒斯皱了皱眉,他看见母亲匆匆走了过去,并一直在询问什么。

问答很快就结束了。

大概是因为在家里的缘故,所以他们交流的时候没有在周围使用魔咒,雷古勒斯听得很清楚——贝拉特里克斯毫无预兆的昏倒,圣芒戈的医疗师对此也没有办法,更奇怪的是查不出昏倒的原因。

沃尔布加布莱克加示意自己的丈夫把人送到客房去,并抬手阻止了想要跟着进去的纳西莎:“你们没必要全部待在她的身边。”

“可……”试图辩解的纳西莎看到沃尔布加的眼神之后闭上了嘴,“好的婶婶。”

沃尔布加也转身离开了。

纳西莎担心地看向安多米达,发现对方没有和她一样惊慌失措后,才稳定下来。

雷古勒斯看着她们,脑袋里简直一团乱。

以前可根本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他确信直到他去赴死,贝拉特里克斯依旧活蹦乱跳。

这样子的昏倒可不算什么小事,所以这算什么?回到过去的代价?

“雷尔,你在做什么?”西里斯看见雷古勒斯开始发呆,终于忍不住过来开了口。

“我什么也没有做。”雷古勒斯还若有所思,随口敷衍了一句。

“发生了什么?”西里斯追问:“你听到什么了?”

“我是和你一起打开的房门,如果你还能记得这一点。”雷古勒斯瞥了一眼西里斯,然后从他身边绕过去走向了楼梯。

“嘿!我只不过是确认你知不知道而已。”西里斯快走几步跟上。

“雷古勒斯,西里斯。”他们走下来的时候和纳西莎面对着面,安多米达听到声音也转过了身。

“堂姐。”雷古勒斯点了点头。

“安多米达!”西里斯则直接无视了纳西莎,声音里有明显的欣喜。

“还是雷古勒斯有礼貌些,你这不规矩的小子。”但很明显,她还是更喜欢西里斯。

“我当然不能和雷尔相比,”西里斯咧出一个坏笑,带着些不怀好意,“是吧,雷尔宝贝?”

雷古勒斯脸一僵,张嘴刚要说什么,就看到母亲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也只有母亲一个人。

看来两人在房间里谈了一些他们不该听到的事,所以母亲才会在一看到他们就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贝拉的房间。”

纳西莎的脸色因为刚刚的逗趣脸色好看很多,心情也好了一些,闻言只是开口问道:“她不会有事,对吗?”

沃尔布加顿了顿,然后点点头:“是的,当然。”

听到这句话时,雷古勒斯看了一圈其他三人的变化。

纳西莎看起来像是放松下来,退后两步坐在了沙发上;安多米达则做了个深呼吸。

而西里斯,他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对此毫无兴趣。

所以,除了雷古勒斯之外,没人看出一脸严肃的沃尔布加,其实没她表现的那么平静。

当初西里斯被逐出家族的时候,同样是沃尔布加,她亲手把她大儿子的名字,在族谱上烫出一个丑陋的黑疤。那时她的表情和现在一样,严肃得不像话。

如果不是余光看到,在她合拢的袖口下有一双手正大力的狡在一起,可能他也会觉得,她确实如她表现的那样无懈可击。

雷古勒斯拧起眉头。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的脸色这样沉重?

有什么被改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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