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瞧着他这么看好戏的姿态有点儿急了。
正好服务员将他们刚刚点的菜端了过来，她连忙夹了菜到霍亿霖的碗里。
“爸，吃饭吧。”
那笑容里的绵里针，他哪儿能看不出呢，但是装傻充愣这种本事他要是输给糖糖那不是太丢人了么，于是乎他也装不懂。
“这就是你不对了么，景莲也是关心你妹妹，伸手不打笑脸人呢。”
这话显然是站在景莲这边了，祁牧野心里郁结，但是也能理解霍亿霖，毕竟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将麦芽拐到了三亚也着实不像话了些。
“伯父，我没别的意思。”
景莲笑看他这副对霍亿霖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只觉得一阵好笑。一物降一物，还真是这个理儿。
“哦，我还以为你是对我请来的客人有所不满才弄断了筷子呢。”
像是嫌这场面还不够乱，霍亿霖直接挑明了说，让麦芽急的不行。
“爸，祁牧野没那个意思，状况您也都看到了，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咱不提了行么。”
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她说者无心，可是霍亿霖听者有意。
“过去了？不提了？”
登时杨高了声音，回头对管家说了句话。
“带小小姐出去玩意儿会。”
糖糖无奈的看了一眼诸位大人，然后跟着管家出去了。
现在没有了孩子在场，他也不用藏着掖着的了。
“霍念伊，你的意思是不是这五年什么都抹了？就连跟我这点儿情分也都没了？”
霍亿霖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虽然对女儿很纵容，但是他不是个没有底线的人。
“爸，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跟您的情分没有了啊。”
麦芽觉得自己要疯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就是说了句过去的事儿别提了，那人家小雅被毁了婚，在人家做哥哥的面前提不是找矛盾呢么。
心里一阵委屈，她怎么劝架还劝出错了。
“那你刚刚那句过去的事别提了什么意思？你不提，你忘了，可不代表我能忘。要我一件件数给你听么？你为了生糖糖大出血差点儿就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你忘了？产后抑郁症在家里自杀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送去医院就让糖糖成了孤儿，你忘了？为了一边上课一边给孩子背奶，你来来回回跑的身体水肿，你忘了？！还有那么多事，要我一件件的说么。”
每说一件事，祁牧野的心就惊一下。
不敢置信的看着麦芽，显然，没想到这五年来她是这么过来的。
小麦叹了口气，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已经过去多少时间了，不管过去怎么苦的，不都是过来了么。瞧着祁牧野那一双眼里充满了悔恨跟心疼，她也不太好受。
“爸……”
“还有多少事，还有多少苦，我就算不一件件的说，你自己心里也该有数。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本来他不应该这么当着外人的面数落自己的闺女，可是看着她这幅样子，做父亲的心里难过。
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如果不能把自己的女人保护好，至少也该将她好好安顿了才行。可是没想到他这个傻女儿被人骗了之后，人家不过几句话就哄得她团团转。
他霍亿霖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掉价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景莲听着麦芽的那些事，眸色越来越深，这天下间哪儿还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事呢，她受了那么多苦，可是却对祁牧野一点怨恨都没有。
他做了什么，就让她这样轻易的原谅了？可自己做了这么多却都始终赢得不了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关注。
所以听着霍亿霖的那些话，他心疼麦芽之余也更加憎恨祁牧野。憎恨他这么轻易的就得到了麦芽的所有。
“伯父，既然今天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那么，我也表个态，以前的事，我对不起麦芽，但是从今往后，我一定事事以她为主，绝对不让她再吃一点点苦。”
小麦愣了下，转头，看着祁牧野眼中的坚定。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样的意思，是……
“你倒是想的美，怎么，知道我将来会将所有的一切留给麦芽就想揪住我女儿不放了？”
霍亿霖鄙夷的语气让祁牧野有一瞬间凝了脸。
这话着实难听，让他的心根针扎一样难受。麦芽只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此时他该多愤怒。
因为曾几何时这样的感受她也有过。最开始嫁给祁牧野的时候，麦家人的冷嘲热讽以及婆婆的刁难。他们话里话外无非是说她攀上了高枝儿，野鸡成了凤凰。
历史还是惊人的相似，只是这次是祁牧野体会到这样的感受。
“爸，您何苦把话说的这样难听。”
妈呀的维护让霍亿霖冷哼一声。
“难听？更难听的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不想想他一直蛰伏在你身边，为什么早不说以前的事，偏偏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之后才来找你。这意味着什么你会不知道么？祁家有四子一女，老大成了继承人，就算他怎么努力也只是个帮忙的。
可是如果能跟你在一起就不一样了，整个霍家的产业比起他祁家只多不少，哪头轻哪头重，他自己掂量不出？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这种把戏看得太多了。”
一句比一句像是刀子，要不是为了麦芽，怕是他这么骄傲的人早就拍桌子走人了。
“伯父，您说的没错，霍家家大业大，可是，我真的不是您所想的那样。”
“话谁都会说，可是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一句话成功将所有的事都拉回到了起点。
“爸，您这样说太武断了些，我们难道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这件事么。”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霍亿霖如此强硬，这些年，不管自己有什么要求他都千依百顺，所以突然见到他这样，有些措手不及，甚至都想不出对策来。
“如果仗着他是子衿的爸爸，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况且，这港城里，我若是不承认你是子衿的爸爸，那你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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