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门口,一年轻女子跪在地上,抱着昏迷不醒的孩子正嚎啕痛哭。
“王神医,求求您了。这是我家的房契,您收下,剩下的银子我一定筹到。求你了,救救我孩子吧!”
那女子将房契递给王道陵,王道陵接过瞧了一眼,撕了个粉碎丢在她脸上。
“你这乡下的破房子,也好意思拿来换我的灵丹妙药?听着,六十两银子,一文不能少!”
他话音一落,四周哗然。
“之前不是说五十两么?怎么一眨眼就变六十两了?”
“这济世堂怎么不去抢啊!”
王道陵冷笑一声,“明天可就八十两了,这药一日比一日少,买不买随便你们!”
他眼角余光瞟到走出门的许仙,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保和堂的许大夫吗?前几天你娘子还说你快死了,跑来我们济世堂苦苦哀求,如今看你精神不错,是我的瘟灵散见效了吧?”
四周又是议论纷纷,许仙见周围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顿觉有些尴尬。
“王大夫,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们济世堂才能治瘟疫吧!”正在王道陵得意洋洋时,白素贞领着小青拨开众人的包围,走了过来。
王道陵道:“你什么意思!”
白素贞走到那哭泣的女子身边蹲下,小心地查看着那孩子的身体。
孩子娘期待地问:“白大夫,你,你也有瘟灵散吗?”
小青得意道:“我们没有瘟灵散,但我们有保和丸啊,放心,疗效绝对比那瘟灵散好!”
小青掏出一瓶药递给那孩子母亲,那孩子母亲伸手刚要接,却又踌躇了一下。
“我……我没有银子。”
小青听到她的话,微微一笑,冲着周围所有人朗声道:“我家夫人说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天职。这些药我们保和堂分文不取!”
“分……分文不取……你说的可当真?”
白素贞温和地道:“千真万确,这位姐姐,快喂孩子服下吧。”
孩子母亲热泪盈眶,连忙跪在那孩子身边,抱着孩子喂他服药。
王道陵冷眼看着,撇嘴道:“呵,分文不取,救不活人的药,就算不要钱,又能如何?”
就在众人议论着的时候,那昏迷的孩子服了药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在一旁哭着的母亲,伸出小手擦了擦母亲的眼泪。
“儿啊,你醒了!”
那孩子母亲走到白素贞面前,扑通一声就朝她跪下磕头,白素贞连忙将她搀扶了起来。
“万万使不得,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份内之事。”
众人看到这情景,都朝着白素贞和小青围了过去。
“大夫,还有没有保和丸?”
“我也要!我也要!”
小青摆手道:“大家别急,家中有疫症病人的,都可以到我们保和堂领药,我们保证药到病除!”
王道陵看着朝着白素贞小青围去的病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可能!这疫毒便是他自己身上的蟾蜍毒汁,除了他之外,怎么有人配得出解药。许仙不可能找到解疫毒的方子!
众人散后,金如意不悦地瞪了眼在堂内走来走去的王道陵。
“快想想办法啊!如今那保和堂的药不要钱,谁还买咱们济世堂的药?”
王道陵暗自咂摸了一阵道:“许仙的药肯定是假的,你那天不是给了他三瓶药么!指不准那白素贞是拿了剩下的两瓶药治好了那孩子,然后演戏给大伙瞧呢!”
“真的?”
“我敢保证,大伙吃了他的药,没有效果的话肯定还会回头买咱们济世堂的药呢!”
王道陵正说着话,便看到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冲入了济世堂。
王道陵眼前一亮,“瞧瞧,生意不就上门了!”
他满脸赔笑地朝着那行人迎了过去,“几位,是来看诊的还是来买药的?”
“买你大爷的药!我大哥吃了三瓶你的瘟灵散,一点用都没有!你胆子不小啊,敢卖假药骗我!”为首的泼皮一脚就将迎上来的王道陵踹到了地上。
金如意看到,立刻冲了过来,“不可能!我们济世堂的瘟灵散救了那么多人,怎么会没用?你们污蔑我们卖假药,该不会是想讹诈吧!”
“谁污蔑你们了,少往脸上贴金了!你们济世堂了不得了,大家伙来评评理,面粉做的药也敢收五十两银子!我以为就我们黑心,你比我们还黑!”
王道陵怒道:“胡说八道!什么面粉做药!你少血口喷人!”
“你自己尝!”泼皮将药瓶砸到王道陵脸上,王道陵被洒出的“药”弄得一脸都是,他狼狈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顿时变了脸色。
“呸呸!你别以为你把我的药换成面粉,就能来讹人了。”
“哎呀,卖假药不承认还倒打一耙是吧!爷爷我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弟兄们,把他店给砸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出来招摇撞骗!”几个流氓一冲向前,就开始愤怒地砸。
金如意正拦着众人,门外却走进了更多的人,都囔着济世堂卖假药,冲进来便是一阵打砸。伙计们立刻上前,和来闹事的人打做一团。
王道陵赶紧上前护着金如意,情急之下,使出一个法诀,众人顿时被一股力道掀出了店门外。
金如意尖叫道:“愣着干什么,快关门啊!”
众伙计连忙将济世堂大门关上。
金如意扶着自己乱了的发髻,走到王道陵身边怒骂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说瘟灵散很管用的么,如今怎么一个个找上门来!要是济世堂的招牌被砸了,我饶不过你!”
王道陵阴狠道:“一定有人背后捣鬼!我若查出来是谁,绝不放过他!”
他愤愤地走入内堂,待确定没人,绿光一闪,返回自己的洞中。
健步来到案几前,他拿出一瓶瘟灵散,倒出来就往嘴里送。吃出了味道不对,他立刻又拿了一瓶再试。
之后,他干脆走到放着药粉的大缸前,抓起就往嘴里送,却一连打了几个喷嚏,震了满脸的面粉。
“难怪我的“瘟灵散”一夜之间全失了效,原来是被偷梁换柱!”王道陵气急败坏地踹了那大缸一脚,大缸滚了一地的面粉。
保和堂免费施药的消息在城内传开,一时间众多病患涌到医馆外,希望求一瓶灵药救命。小青看着排的老长的队伍,忙得不可开交。
一个白胡子老头颤巍巍地走到小青面前,先是打量了小青几眼,这才缓缓开口。
“姑娘,这保和丸是不是真的不要钱?”
“放心吧,大爷,咱可不是那黑心大夫,这些药分文不取。”
小青将保和丸递给老头,老头鞠着躬,客气地拿过药道谢。
那老头离开了保和堂,到了隐蔽处,青光闪过,老头变回了王道陵的模样。
王道陵拿出那保和丸,倒出里面的药,放在鼻尖一闻。
他冷笑一声,目光怨毒:“好你个保和堂,你们调包了我的药!拿着我的瘟灵散来给保和堂造势,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药可以送!”
接连几日,病人在保和堂前排起了长龙。清晨白素贞打开药柜,发现“保和丸”越来越少,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素贞跟许仙对视一眼,必须要想个万全之策出来。
小青走到门口,向等着领药的众人道:“今儿咱们医馆有事,暂时不开了,真是对不住了。”
有闹事者道:“你说派完了就派完了?我看你分明是不想赠药了吧。还以为你们保和堂是好人,结果也不过是沽名钓誉。”
“就是,做了几日样子,得了些好名声就开始说药不够了!别骗人了!”
一时间,围观的众人都闹了起来,小青神色尴尬,却也无力辩驳。
济世堂被病患打砸了一番,金如意近几日连门都不敢出,王道陵却兴高采烈地向她报告保和堂被围的好消息。
金如意听后,满面喜色地问:“你说的是真的,保和堂的药卖完了,如今被病患指着鼻子骂?”
王道陵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道:“没错,我说那许仙得意不了几天吧。他只要敢继续赠药,我就派人天天去领药。我倒要看看,坐吃山空之后,许仙还有什么脸面。”
金如意不悦地盯着他道:“住口,汉文哥哥也是你可以羞辱的吗?什么免费赠药,其实都不过是那白素贞想出来馊主意而已。我就是要让汉文哥哥知道,那女人就是个祸害!”
“如意……”
金如意不耐烦地打断他,警告道:“听着,你请去闹事的人只能对付保和堂和白素贞,绝对不能伤到汉文哥哥半分!”
“知道了。”
王道陵嘴上应承着,眼中却是不服气。
堂外,很多在保和堂没领到药的病患,只能来济世堂碰运气。
王道陵得意洋洋地坐在柜台边,看着面前低声下气的患者。
“一百两银子可不是狮子大开口,如今那保和堂已经关门了,能治这病的只有我们济世堂。”
病人如被雷击中一般,讷讷道:“可是……我们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王道陵嗤笑一声,摆了个送客的手势出来,“那你们就等着保和堂再开门啰!”
这时,门外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拍拍正在苦苦哀求王道陵的病患肩膀。
“大哥,别到这里买药了。保和堂又开门了,这次的药据说更好!快去排队吧!”
那人一听,喜上眉梢,连忙起身,奔出了济世堂。
王道陵神色一变,“还有药?怎么可能!”
他也坐不住了,非要亲眼瞧瞧才当真。
保和堂内,人气很旺,堂内的人虽然多,却很有秩序,静静地自觉排队就诊。
许仙正在给一位老伯看诊。
老伯问道:“许大夫,上次吃了您的保和丸,好了以后,这才没几日,我又染病了。这翻来覆去何时是个头啊?”
许仙抽回手,安抚道:“大伯,您放心。这一次是永安丸,我们保和堂针对这次疫症新治的药。服用了以后,便再也不会重复染病了。”
“那敢情好,谢谢许大夫。”
堂内众人被吃了定心丸,都在称颂许仙,而房梁上,王道陵化形的癞蛤蟆正静静地偷听许仙和病患的对话。片刻后,它跳了下来,自保和堂的门缝中盯着许仙。
一劳永逸?想得倒美!许仙啊许仙,你这永安丸也就能扛住我一成的蟾蜍毒,若我翻倍用毒,你以为你还能解得了!
绿光闪过,王道陵恢复人形,恨恨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