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累了?”李治半搂半抱,带着萧澜回到汐缘殿。
“还好。这胎比乐心和乐康那时候乖很多。”萧澜靠在李治怀里,由着他轻抚腹部。
“圣人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孤可能会去军中一行。到时恐怕等不到你生产。”李治眉头紧蹙,尤其不放心。上回萧澜生产有他亲自坐镇,万事好说。此次府中人事混杂,太子妃王氏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照看萧澜。如此一来,小女人势单力薄,又要生产,危险之极。
“孤离开时,将你送去萧府可好?萧府有晋阳在不会出乱子。”
“不可。妾是殿下的妃妾,现还怀着孩子,若是去了萧府会让外人如何想?圣人又会如何想?”
李治皱眉。他这个东宫为了让圣人放心,都快成为一个筛子了,各路人马都埋有钉子。若是有人趁机下手,防不胜防。特别是他不放心现在的太子妃王氏。
“孤让萧郡君和新城来东宫陪你生产。”
萧澜想了想也觉得李治考虑的周期,也就点头答应了。这女人生产就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一个不好可是会一尸两命。而且她也怕遇见难产,一旦遇见难产必定会面临保大保小的问题,这要是让太子妃王氏做决定她是绝对不会有活路的,但新城公主在就不一样了,最起码她是李治的嫡亲妹妹,要些事情她说的就是不一样。
傍晚李治到朝阳殿陪太子妃王氏用饭,两人规规矩矩,半句话都无。太子妃王氏暗中留意,却见李治只稍微用了些青笋,连专门煲的老鸭汤,也一口未动,心下焦急。
“殿下,可是不合口味?”若是李治不用那些她加了料的吃食,她的计划如何那实行?
“午间多喝了几口汤,现下这些已是足够。”李治毕竟是男人,对女人心思并不了解。他唯一在意的萧澜,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想说就摆脸色的主,有时脾性大的连他都要让上几分,用不着他刻意揣摩。如今对面坐着的太子妃王氏可没萧澜那么荤素不忌,感觉不好受,只能埋在心里。
他是从郑氏那里知道了太子妃王氏对付庶妹的手段,可是毕竟太子妃王氏在进入东宫后还很安分守己的,也没有犯大的错误,也将东宫打理的非常好,他没有理由对她甩脸子,也不能。这也是为什么李治会在太子妃王氏病愈后这么给她尊荣的原因之一。
在汐缘殿就用得舒心,多喝了几口汤?在她这里倒是挑了几筷子就没了胃口。太子妃王氏本以为这么久了自己能克制情绪,保持镇定。可是当再次事到临头,才发现自视太高。明明是在朝阳殿,却处处都有那个女人的影子作怪!按耐住心中不平,太子妃王氏起身伺候李治漱口净手。
两人收拾妥当,太子妃王氏端上茶水,坐在李治身旁,欲言又止。
“何事为难?”
太子妃王氏神情多了几分不自在,故作镇静的询问,“殿下,这新人入宫后院可是要安排侍寝?”这是所有正室都必须过问之事,再不愿意,也要吞下不甘,请示夫君。在说了她还需要抱养一个孩子,一个儿子。
李张双目微阖,看她忐忑不安,才淡淡交代。“初一十五,在你屋里。其余日子,无需理会。”李治知道太子妃王氏既然病愈了,那么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的,毕竟这个时候他的后院乱不得
太子妃王氏本是为了抱子的计划才会这么问。没想到竟意外得了李治允诺,一时间欣喜交加。
李治愿意遵循祖宗规矩,已是非常难得。李氏皇族的男人本就任性,就像其他的皇子没有几个会这么给正妻体面。那些个皇子那个不是招寝宠妾就是留宿美姬,哪里还将正妃放在眼里。说句大不敬的话,即便当今圣人,还不是在长孙皇后逝世还未满一年就闹着要立巢刺王妃为皇后。
“妾谢过殿□□恤。”太子妃王氏倍感熨帖,情动之下,将身子缓缓靠进李治怀里。
李治见她眼眶微红,明白这是感念他敬重。心下喟叹,可惜不是他心中所想,终究只能顾及一头。轻轻握住她肩膀,将人挪开,这么给胖美人靠在怀中,李治差点儿坐不稳,要知道唐朝可是跪坐,背后完全没有支撑。
“夫妻之间,何来客套。”最难消受美人恩,胖美人,那也是美人。
李治起身看了下更漏,回头与她交代,“时辰还早,孤往书房一趟,稍后再回。”
太子妃王s被他推开,心中温暖瞬间被浇了盆凉水。眼睁睁看着男子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女子头颅低垂,暗自咬紧贝齿。
不能灰心,没了宠爱,没有儿子,只做个挂名正妃,何其艰辛!这条路虽难,毕竟时日尚短。但她现在不求宠爱,只求一个儿子,想来殿下会允许的。
李治出了正屋,并未如同话中所说去了书房,而是半路折转,几个呼吸已到了汐缘殿外。
萧澜看着男人大步而入,笑着起身迎接。才靠近,就闻见一股淡淡的千糸闾香气,立时间就是喷嚏不断。自从怀孕后她这是越发的娇气了,特别是闻胭脂水粉味儿。
李治起初不知因由,看她难受,急忙过去扶了人坐下。哪知萧澜非但没好,反而眼泪汪汪推开他,使劲往后躲。最后更是全身泛红,拼命叫唤曹妈妈和雅静。
“主子!”雅静一惊,扶起她就往浴池而去。
“殿下,良娣这怀孕后对胭脂水粉之类的不受用。上次雅舒用了胭脂,良娣只不经意间嗅到些气味就全身发红,随后汐缘殿的所有侍婢们都禁止用胭脂水粉,而良娣就是出门也不会再和用过胭脂水粉的人靠近。那时殿下还在太极殿,尚未告知。”赵妈妈看着李治黑沉的脸色,赶紧解释。(我姐姐平时对香水不过敏的,没事还会用上一些,但后来怀孕了用了就过敏。)
李治被萧澜推开已是不悦,再听提及香味,哪里还不明白?一把扯了外裳就到偏殿用了水。
再出来时,萧澜已经好上许多。只琼鼻被揉得红彤彤的可怜,身上已恢复如初。
看着李治眉头深锁,萧澜撒娇的拉了他手,扑到男人怀里。“无碍的。只要将腹中小儿生下就会好,妾都要忘了。”
能忘才怪。这不是她的问题,也不是身体有恙,而是怀孕后的神经性过敏。这个莫名其妙的毛病,害得从未有过类似经历的萧澜差点骂娘。空间里的丹药效用怎能如此肤浅?其他方面的不足顺便弥补下会死人啊?
虽然得益于丹药保护不会引起炎症,只是打喷嚏,皮肤泛红这类小毛病,但也很不好过不是?
李治摸摸她脑袋,对太子妃王氏的亲近迁怒上了。之前老听她提不喜劣质香粉,原来真不是推脱(那里是不喜欢,人家是不喜欢香粉中的铅,谁让你有一段时间老是送她宫中的香粉,害的她是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内心不满萧澜隐瞒此事,逮了她亲亲额头。
“今日累了,早些安寝。”抱着她回到内室,又出去交代善后。
“外袍拿去烧掉。传话钱禄,在萧良娣有孕期间不准擦着胭脂水粉往萧良娣身边凑。”
“殿下,您不回去了?”萧澜被李治抱住,闷声询问。
“还难受?”听她说话,鼻音很重。李治起身就要叫太医。
萧澜赶紧阻拦,小手搁在他大手上面,保证一下就好。
鼻塞打喷嚏请太医?她丢不起这个人。
李治见她精神尚可,方才放心。解了衣袍,将她摁在胸前,大手紧紧搂住。
“孤的阿澜凭白遭了罪,自是娇缠不休。本殿顾念疼惜,不忍离去。”李治说得有板有眼,不回朝阳殿的借口,全赖萧澜娇气。
萧澜对太子殿下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更进一步,顶礼膜拜。这个男人把她压榨得可以,过个敏都成了他不愿踏足后院的借口。不用想都知道,太子妃王氏的脸色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
“殿下,妾既然遭了罪,明日请安,就不用去触太子妃霉头了吧?”太子妃王氏病愈了最让她讨厌的,就是大清早要过去请安。什么见鬼的规矩,大清早不睡觉开什么会!虽然她也没有去过几次,可是一旦太子妃王氏发话了她也必须去的。
李治把头埋在她颈侧轻笑出声。小女人对太子妃王氏最大的怨忿就是睡不饱觉。
“阿澜所求,孤应下。”
两人在屋里相拥入睡,太子妃王氏在朝阳殿气得脑中轰鸣不断。
“启禀太子妃,殿下让奴才过来传话,今夜歇在萧良娣处,请太子妃早些安置。”
“另外殿下传话说胭脂水粉之类不准带到萧良娣面前。”
一想起钱禄刚才特意过来传达的话,太子妃王氏就心口闷痛。简直欺人太甚!那萧氏分明就是借此找事,让她难看!
她病愈了,能侍寝了的第一天,居然就敢到她屋里拉人,这还有没有尊卑规矩?殿下分明应承过待会儿回转,却生生被她耍了花样,欺瞒过去!
再这样下去她如何能让十五娘和殿下圆房?她何时才能抱养一个孩子?要是没有孩子她不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