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别跟我在这里废话，我想要什么你清楚得很。”耶律真太了解这个嘴里没有把门的小子了，一天到晚胡说八道，小时候就这样，所以耶律真也懒得跟他说什么。

天涯上前两步道：“耶律大叔，你与王阀这属于私人恩怨，况且这回确实是你不对，王阀怨恨也是有道理的。”

“我不对？我什么事都没做。”

“问题就出在这里，分明知道我们的计划，你什么事都不做。”天涯道：“既然如此，你应该主动向王本坤说明一切，然后向他赔罪才是。”

耶律真气的真想给他两巴掌，但又怕自己手太重，把天涯这张小脸给打变形了。如果天涯不是有宗信这么一个师父，耶律真还想把他打残了拖回家，然后让他教耶律璟学好。

这也是耶律真第二个烦心事，耶律璟不学好，整天就只知道喝酒杀人，作为契丹皇帝他太不长进。

天涯既然能把李弘冀和李弘茂两个草包教好，他应该也可以把耶律璟教好才是。

耶律真倒不怀疑天涯的能力，因为他是宗信的徒弟。但正因为他是宗信的徒弟，所以不能用强硬的手段，一切都随他高兴。只要他不高兴，拿刀逼着他也没用。

“说话要讲良心，如果我把你们的计划告诉王阀的话，你还能站在这里大放厥词吗？让我去向王阀道谦，太没面子，更何况他们接不接受还另说。”

天涯点头道：“对，光道谦是不够的，你应该有一点实际行动才是。就比如说给王阀一点福利。王阀这种要塞就差一点护城河，耶律大叔你派人去给王阀挖一条护城河吧，而且完全不用王阀出钱，在山外两三里的地方围着整座山挖一条很宽很长的护城河，王阀的人一定很开心。”

“你当我傻啊？还是说我吃饱了撑的？就算你出钱我也未必……等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耶律真原本想发火，但忽然冷静下来了。

如果说王阀外面有一条护城河，那么这条护城河就是自己的，根本不需要派人围住王阀，这条护城河就可以将王阀死死的围住。稍微派一点兵力就能彻底堵死王阀的进退之路。

如果王阀放弃那座山，自己倒是可以把他给占了，就在那里屯兵没人敢来骚扰。到时候沧州就彻底在自己的眼线之下，往后只允许自己攻打沧州，沧州永远打不过来。

但如果王阀不放弃那座山的话，他们就被堵死在山上。任何人想要出入就必须要乘船，虽然很近轻功好的人可以直接跳过去，但王阀要搬运货物的话，就必须乘船，自己可以收过河费。

过河费是多少就看王阀的态度，王阀卖给自己的东西如果是10两银子，过河就收五两，王阀还敢漫天要价吗？

如果王阀不卖东西给自己的话，他也别想卖给其它人。自己就收天价的过河费，看他能怎么样。

耶律真坏笑道：“无涯子，你也太坏了吧……嘿嘿嘿嘿……竟然连这种鬼主意都想得出来，跟你师父简直一模一样。当然，你师父还是要稍微厉害一点，毕竟他是师父嘛。”

“那是当然，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越师父的。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去哪了，不过这样也好，没人管我爱怎么样都行。”

“也对，你这种人就是不喜欢别人管着。”耶律真笑道：“好，咱们算是扯平了。不过见你一次不容易，有些事情我实在是没办法，契丹皇帝耶律璟的情况你大概也知道对吧，既然你李弘冀和李弘茂两个草包都能被你教好，替我想个办法把他教好行吗？”

“回炉重造。”

“不行……君臣有别，就算他是暴君，我作为臣子，不能弑君。”其实耶律真早就想过这个办法，这是最直接最快捷的解决方案。

如果只是一个君主的话，耶律真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但这个君主却是他的亲生儿子，耶律真哪里舍得？

可怜天下父母心，耶律真也算是想尽一切办法希望耶律璟振作起来，但耶律璟现在就是一团烂泥。

天涯道：“要不然你和萧太后把权力交出来也行，这样他一定会振作的。”

“呸～～”耶律真只是呸了一声而已，没有吐天涯一脸口水。这个提议简直就是把契丹往死路上逼。

耶律璟的能力他还是非常清楚的，如果把权力交给他的话，肯定会攻打南汉，然后攻打大周。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虽然现在的契丹兵强马壮，但这样的繁荣只需要几年的战乱就可以挥霍一空。

如果好好打还行，但耶律璟那个草包能好好打吗？宗信当初故意让萧太后接管大部分的权力就是为了给契丹留下一条后路。

当初耶律真还不明白宗信的用意，但看到耶律璟真正实力之后才知道宗信大师有多睿智。如果让耶律璟乱搞一通，契丹很快就会被柴荣踏平。

“那我没办法了，李弘冀和李弘茂原本就很聪明，他们只是太懒了，不想学好而已，因为做一个草包要比当一个人才轻松得多。这种情况其实很简单，打到他们学好为止。只要他们怕痛，肯定就能学好。但耶律璟不同，他性格暴力，心机又不深，只是因为你太喜欢他所以当初没有看出来。这种情况想要教好他几乎没有可能，除非我师父亲自出马。”

耶律真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很明白这个道理，世上有些人是教不好的，耶律璟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话，或许还有一点可能性。但他现在是契丹皇帝，他拥有过大的权力，想要教好他几乎没有可能性。

耶律真对当初的决定非常后悔，就应该让耶律阮继续当皇帝，因为耶律阮的能力非常强。如果让他继续当皇帝的话，或许对契丹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包括耶律真在内，他也不想放弃自己手里的权力。同时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当皇帝，虽然没有直接杀了耶律阮，但还是让他放弃了皇位。

耶律真现在不止是后悔，甚至鄙视当时自己做出的决定。那时候宗信已经劝过他好几次了，耶律真却被自己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去。

只是……无论再后悔，再鄙视，如果让时间重来，即便知道现在的这种结果，耶律真依然会选择扶持耶律璟登基称帝。然后回到这个时候，再鄙视自己一次也行。

“你师父在哪？”

“真不知道。”

耶律真大概也猜得出来，宗信如果想要隐居的话，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隐居地点。尤其是天涯，因为天涯嘴的不好，什么事都说得出来，所以天涯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也不能让我一直看着皇帝继续这样下去吧，你好歹也是徒弟，替我想个办法。如果你能想到一个好办法的话，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天涯道：“让耶律璟变好的办法我没有，我只是提出一些意见。如今大周攻打寿州一事耶律大叔一定也知道，如果寿州告破，那么接下来大周一马平川，直取金陵，南唐毫无抵抗之力。如果等南唐灭国的话，下一步肯定是挥师北上，契丹虽强，但中原统一之后，势力之大未必是契丹能够承受的。虽然不至于灭亡，但幽云十六州你肯定保不住。”

耶律真沉了一口气，天涯说的没错，如果南唐灭国，幽云十六州真的保不住。那毕竟是中原领土，是石敬塘割让给契丹的。

只要柴荣打着收复失地这个出战理由，保证士气们的士兵必定高涨。最关键的就是幽云十六州之间距离较远，增援太慢。如果真打起来的话，一定会输。除非契丹与大周正面较量……

但是下面较量也并非易事，耶律璟一定会提出放弃幽云十六州的决定，所有人都会同意。幽云十六州到那时候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因为面积太大，而且是横贯东西，到处都是平原，这样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建立防御工事。

耶律真越想越危险，如果真让大周打败南唐的话，中原统一已成定局，再没有任何势力能与大周抗衡了。柴荣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反攻契丹。

倒也不是契丹铁骑怕了中原士兵，只是打下去对契丹没有好处，而中原却毫无顾及，他们是要收复失地，而契丹士兵不想为了幽云十六州而浪费宝贵的生命，太多契丹人都会以为幽云十六州可以放弃。

这些人根本不明白幽云十六州对契丹的重要性，那可是争霸中原第一站。只要有幽云十六州在手，随时都可以向中原发兵。如果丢了幽云十六州的话，契丹与中原的关系就会反过来，中原随时都可以向契丹发兵，情况就会变得非常被动。

但此时柴荣气势正强，加上盐岛让中原的盐价下降，经济也跟着繁荣起来，现在契丹吃盐都要向中原购买，而且孜然也是独孤阀的产物。原本这样继续下去就不是什么好事，更别说中原统一之后，随时发兵攻打的情况了。

契丹在幽云十六州付出的人力物力可说是天文数字，如果就这样被柴荣给拿回去……不得把人给气死啊？

天涯说的对，不能让寿州被攻陷。同时也不能让中原统一，只要中原统一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明显就是反攻。